她知道于薇薇告诉她这个消息,只是以为她或许还在意,想要伤害她、看她痛苦的表情,这样她就有了报复的快感。
闭了闭眼,海宁深吸一口气,道:“抱歉,我想我该回去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由衷的祝福他。”
没能成功打击海宁,于薇薇脸色一凛。她不在乎?!
“奶茶,回家了。”海宁推开门,让奶茶通过。
见海宁并没有被这消息击倒,一股怒气蓦地上冲,于薇薇竟伸腿去踢奶茶,拿它当出气筒!
“不要!”海宁惊呼,情急之下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于薇薇推倒在地。
惊叫、痛呼、狗吠在同一时间响起,咖啡厅顿时引发一阵不小的骚动。
“怎么了?”
“好像有人跌倒了。”
“该不会是在打架吧?”
看著白著脸跌坐在地的于薇薇,她惊慌得手都抖了起来。这辈子她从来没有与人动手过,这是她第一次推人,但是当她想起于薇薇竟然想拿奶茶出气,她就无法原谅她!
“奶茶,我们走!”狠下心,海宁不理会于薇薇,弯身抱起奶茶奔进雨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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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海宁回到家便走进书房,打开电脑,连上网际网路。
在入口网站的首页,海宁发呆良久,最后她想起下午于薇薇对她说的话,慢慢将双手放上键盘,key入关键字:纪平远。
按下Enter键的那一刻,有关于纪中远的资料在液晶萤幕上瞬间涌现。
在国际间,纪平远或许还未成气候;然而在台湾,举办过数次个展与联展的纪平远却不乏知名度。他赴美进修的消息,在四个月前早已让文化记者大书特书一番,后来他在美国所发表的作品,也因风格更上层楼而引发摄影界高度瞩目,有关他的报导更不在少数。
海宁浏览著那些报导,关于纪平远那些熟悉与不熟悉的记忆,也在脑海中再度更新。
倏地,海宁的目光在某一则新闻上停住——
那是一篇从知名摄影杂志中摘录下来的电子访问稿,也是纪平远回台湾之后首度接受的平面专访。
点开那则报导,一张风格强烈的黑白照片顿时映入眼帘,纪平远双手环胸,倚窗而立,双眼直视镜头,笑得像个大男孩。
虽然只是一帧照片,但毫无预警的和纪平远四目相接,却令海宁蓦地眼眶泛泪——
他看起来很好,真的很好。虽然瘦了一点,但是眼睛里充满神采,那是追逐著梦想的人才有的眼神;他的笑容比记忆里的灿烂多了,至少她不曾见过他笑得这样开心,和他在一起的女子一定是能令他快乐的人,所以他才能展露这么率真的笑脸……
海宁伸手抚上萤幕里纪平远的脸,过往的种种,一幕幕在脑中如走马灯般流转。那些她曾暗恋著他的心情,到如今早已淡去,只剩下遥远的回忆。
报导上还写著,纪平远三天后将在某大饭店举行婚礼。
“祝福你,平远……愿你幸福。”海宁含泪低语,是放下过去,也是向他道别。
他很幸福,而她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样就够了!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海宁的心情,从乍见故人的激越,转为淡淡的祝福。
在这一刻,她终于可以在心中与往事和解,让自己从被纪平远拒绝的伤痛中释放出来,不再自伤自怜。
拭去眼角的泪,海宁转换心情,纯粹以一个读者的心情阅读这篇专访。然而,她却因为太专注于访谈的内容,没注意到静静伫立在门边的高大身影。
海宁没有发现,唐人尧已站在那里许久。
虽然从这个角度他无法看见萤幕上显示的资料,但有什么报导能让海宁在电脑前笑中带泪?
唐人尧眸色暗了,拳头数度捏紧又松开……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下,伸手敲了敲书房的门。
叩叩!
海宁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将萤幕关上。
“尧,你回来了?”海宁忙从书桌后站起来,“糟糕,我都忘了做饭……饿不饿?晚餐吃义大利面好不好?”
唐人尧按住她的肩,“别忙,我们到外头去吃。”
“那……我去换个衣服。”
说著,海宁急忙由书房中走了出来,在经过房门时,因为唐人尧高大的身躯几乎埴《满整个门框,即使她侧著走也会与他擦身。
“尧……”海宁原想说“借过”,但话未说出口,唐人尧往前跨了一步,海宁避无可避地被困在他与门框之间。
海宁讶异地抬首望向他,却毫无预警地迎上唐人尧的侵略。
这个吻来得突然,激烈中带著些许残酷,爱恋中带著一点点憎恨。
那是个毫不怜惜的吻,他吻痛了她的唇,海宁微蹙起眉,发出低低的痛吟。察觉了她的不适,唐人尧才放轻力道,凶狠的吮吻转为缠绵的深入。
一吻既罢,海宁睁开迷蒙的双眼。
“你怎么了?”她轻抚唐人尧削瘦的俊颜,“发生什么事了?或者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没什么……只是莫名的烦躁。”他拉下她的柔荑,垂下长睫掩去了眼瞳,不教人窥见眼眸中的真实情感,“去换衣服吧,我到客厅等你。”说完,他往后退开一小步。
“好。”
待海宁进房去之后,唐人尧走向那部尚未关机的电脑,开启萤幕——
一张纪平远的半身照顿时展现在他眼前。
照片里,纪平远双手环胸而笑的姿态,在唐人尧眼中看来就像是个睥睨一切的胜利者。
这就是海宁背著他,默默流泪的理由吗?
难道他对海宁付出的一切,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海宁一定是知道纪平远回国的消息,莫非她是后悔没能贯彻对纪平远的爱直到最后,却选择和他结婚?
“你不是这么想的吧,海宁?”电脑萤幕前,他支著额,痛苦闭眸,声音嘶哑。
坐拥整个唐氏集团的唐人尧,在无人看见的时候,终于流露出赤裸裸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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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傍晚,到哪里都车潮壅塞,往东区的路上更是堵得像条凝滞的血管。
唐人尧的手先是撑在车窗上,然后改搭住方向盘,长指烦躁地轻敲。
附近大概有什么明星在办签唱会,人潮与车潮重重叠叠,过去十分钟里,车速只有二十公里。
交通号志红了又绿,绿了又红。
不过是一条双线道,他们却始终过不去。
唐人尧终于沉不住气地道:“原本想带你去”a Petite Cuisine吃法国菜,但是堵车堵得太厉害,我们晚餐改到御膳房吃药膳粥好吗?”
“好啊!”虽然海宁有些惊讶于唐人尧今晚的浮躁,却没有多问什么。
唐人尧转动方向盘,将车子掉头,往反方向驶去。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以粥品闻名的“御膳房”。
唐人尧停了车后对海宁道:“你先进去等我,我到前面那家超商买包烟。”
“好。”
海宁正要走进御膳房,不期然却瞥见对街一抹熟悉的身影。
“平远?”海宁想再看仔细点,却被往来的车辆遮蔽住视线。
她走到人行道上,总算看清了对街的身影——没错!真的是纪平远!
纪平远并没有注意到海宁,他正专心地听身旁女子说话,不时仰首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