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超,太热了,我要摘掉头盔。”她呻吟道。
“不行!王上有令,甲不卸身,盔不离头,手不弃兵,否则军法严惩。”安超急忙制止她,可看到她被兜鍪压得通红的脸蛋,又很为难地说:“要不,我去替你找王上求情?”
安超的话让她沮丧,也让她想起了自己立下的军令状,连忙说:“不用不用,我可以坚持,反正很快就要扎营了。”
可是直到黑夜降临,月亮升起,军队还在散发著强力热量的山谷中行进。
幸好她有匹通人性的宝马,多情根本不需要她驾驭,自动调节速度跟随大军移动,她只要好好坐在它的背上就成。
当终于得到扎营号令时,她真想跪下感谢大鲜卑神听到了她的祈祷。
滑下马背,她忍著浑身的不适,坚持自己照顾马匹和检查草药,直到这些事都做完后,她什么也没吃,借口要处理自己的隐私,往山崖后的大树走去。
倚靠在树上,她回头看看夜色中的马车和晃动的人影,确定这里已经够远,不会有人来这里后,便解开了兜鍪的系带,摘下压迫她一整天的东西,而她同时瘫坐在地上。
哇,好多了!
靠著大树,放下辫子,她的脑袋顿时轻松许多,用手摸摸汗湿的头皮,厚厚的头发间散发出的热气让她缩回了手,她干脆将发辫解开。
真是天堂!她低下头轻轻晃动著头部,让满头青丝随意地垂落、飞扬。
忽然听到树枝的断裂声,她猛地一甩长发,抬起头来。
树影后冒出在月光下闪著银白色光芒的骏马。
“噢,多情,你想吓死我啊?”她惊魂未定地跳起来,轻拍她的爱马。
骏马摇晃著脑袋,依偎在她颊边。
她牵著它走到树后。“我知道你也很热,来吧,我们暂且轻松一会儿。”
说著,她将马背上的马蹬取下来,多情顿时嘴里“噗噗”的踢踏了几下,尾巴摇摆,鬃毛竖起。
若儿笑道:“我知道,很舒服对不对?”
之后,她让马卧倒,自己趴在它身边的草地上,本想休息一下就将头发绑好、戴上兜鍪回营地的,可是想不到才一躺下就睡著了。
一阵轻微的声音惊醒了她,她微微张开眼,本以为又是多情,可是却看到高大熟悉的身影,她轻声咕哝。“呃,王上,你挡住了我的星星,还有……风。”
“你不需要星星,也不需要风。”拓跋圭微笑著在她身边坐下,用手指梳理著她披散的长发,第一次发现她的头发这么多。
“啊,真舒服,我需要风……”他的抚摸令头皮窜过一阵酥麻,她舒服得连脚趾头都蜷起来了。她张开睡意蒙眬的眼睛,仿佛为了证实这是否是梦境似的,举起手去摸近在眼前的脸庞,可却被他抓住了。
“你不需要风,需要这个……”他低头饥渴地亲吻她,将她剩余的咕哝吞噬。
“是的,我需要这个。”她热情地回应他,她的声音消失在被他骤然点燃的激情火焰里。熟悉的、渴望的吻,让她分辨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一半的她希望这是梦,那样的话,她就可以放纵情感为所欲为,一半的她希望是现实,那样她才能知道王上依然为她著迷,知道她真实地依偎在他身边。
然而此刻,她实在太累,没法将自己唤醒。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跟随本能,释放自己的热情,攫取自己的所需。
她用力抱著熟悉的躯体,用他的方式回吻他,强烈的感官刺激让她似乎陷入了一个幻境,只感觉到他灼烫的吻,以及令她心荡神摇的男性气息。
喔,热,好热!
忽然,她用力地扭动,似反抗,又不是。
“你在干什么?”发现她的扭动很怪异,拓跋圭放开了她。
“噢,我好热,能帮我把这个解开吗?”经过这番折腾,若儿清醒了,她觉得自己正在燃烧。
“可是军令……”
“去你的军令。”她激烈的言辞让拓跋圭瞪大了眼睛。
可她则毫不理会地用力甩了甩披散的长发,再抓著紧绷在身上的甲胄,叛逆地面对他。“反正我已经违反军令了,要怎么处罚都一样。现在,我得解开这个,它勒得我骨头都要断了。”
边说,她边伸手到背后,拉扯系在身后的甲胄带子。
“都是汍婆,硬把我捆得像羊草似的……你干嘛愣著,快帮我啊,想看我死也得让我死得舒服些才好看啊!我早知道你见死不救,三天了,连句问候都没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
她喋喋不休地说著,因为无法解开背后的甲胄带子而愤怒,又因为他三天来的不理不睬而气恼,还因为他只是坐在那里看著她笨拙不堪的表现而羞窘。
第5章(2)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已经被他封住。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在她唇边问。
“我当然知道,你就是想惩罚我跟随你来……”
这次她的嘴又被他吻住了。
“小声点,你会吵醒所有的人。”等她安静后,他才在她嘴边说。
“那你说你是不是在惩罚我?”知道他说得对,这样的夜晚,山林里说话能传得很远,于是她把说话声压得低低的。
机灵鬼!拓跋圭暗笑,将她搂进怀里,为她解开身上的甲胄,低声说:“我要是惩罚你,就不会让你来。不,我不是要惩罚你。”
在她不服地张嘴争辩时,他用手指压住她翕动的嘴唇,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地说:“我从来就不想惩罚你,可是身为全军主帅、一国之君,带著女人上战场已经是笑话,如果又一路上与你卿卿我我、恩恩爱爱,这成何体统?别说军纪不整,王威扫地,就是你自己立下的军令状,也会成为大笑话,你愿意那样吗?”
他的话让若儿羞愧得无地自容,她可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没早明白呢?
“是我错了,都怪太阳把我晒糊涂了。”她用双掌蒙在脸上,拒绝看他。
拓跋圭抓下她的手。“你也没错,错在我们现在是在军营里,否则我怎舍得让你那么辛苦?”
看著他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双眼,若儿忧虑地问:“我让你丢脸了?”
“不,你一点都没有让我丢脸。”他将她拉到膝盖上躺下,手指插入她的头发中轻轻梳理著,然后深情地说:“你是我见过最有毅力的女人。”
“是真的吗?”一抹笑容在她的唇边漾开,渐渐形成一个笑靥镶嵌在脸颊上。
“是的,是真的。”他低下头,将一个奖励的吻,深深地印在可爱的笑靥上。
若儿双手环抱著他的脖子,发誓般地说:“我会是个好士兵。”
“是的,你是。”一连串的吻,伴著无数爱语,落在她的脸上和心中。“如果你在其他人发现前,整理好军容仪态,我保证你是我最好的士兵。”
若儿立刻在他怀里坐正身子。“好吧,我会不发牢骚,戴好头盔,穿好甲胄,保护好战马,像个真正的士兵那样遵守军令。”
她的保证换来他欣慰的笑容,但他并没忘记加上一句。“还要好好吃饭。”
“是,好好吃饭。”知道他真的在关心她,她很高兴。
随后,他看著她在月光下将美丽的长发编成辫子,盘在头上。
“以后,当我们在自己的宫中独处时,我要你放下头发,让它们披散在我们身上。”替她戴上头盔时,拓跋圭在她耳边充满激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