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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幼他就常听长者叙述先祖的旧事,多年的逃亡生涯,让他接触到汉文化的进步,于是引导他的部落到中原去的理想在心中逐渐成形。可是他的理想和抱负却被许多人讥讽为“痴心妄想”,他深知要改变固有的生活习惯很困难,可是他没有想到一个牧羊女竟有如此的智慧和胸襟理解他、支持他,他为有这样的知己而激动,为她与自己的心意相通而高兴。

  “你是我的知己!”他强压抑著氾滥的情感对她说:“你一次又一次地帮我、救我,还这么懂我……”

  被他紧搂在胸前的若儿,含糊不清地回答:“你说得对,我懂你!同年同月同日生,我不帮你,谁帮你?”

  她的话让拓跋圭开心地笑了。“这就是上天要我们彼此相属的证据。”

  他相信她确实是懂他的人,也确信她是神灵安排给他最好的女人。回想起九年前,当他生命危在旦夕时,正是她钻到桌子下,掐他的腿、扯他的裤脚,示意他逃跑;在雾浓风高的山坡下,也是她未卜先知地告诉他,他将来定能拜将封王、做大事业;在他的王位遭受质疑,经受血统风波时,也是她尽全力帮助他、保护他。

  他们生于同年同月同日,从第一次见面,他对她就有一份难解的感情,而她对他则是全然的信任和支持,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不,他不认为那是巧合!

  鲜卑人对神灵的敬仰与迷信,令他丝毫不怀疑,他与怀里的女孩有著深不可测的渊源和关系,他今生今世一定要守护她,也让自己得到她的守护。

  拓跋圭将她推离一点,看见她坚定的笑脸,他激动地说:“我不想再对你说谢谢,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俩是一体的。”

  他的话让若儿的笑容僵住。“不,我是你志同道合的朋友,不是你的女人。”

  原以为自己的回答会招到他激烈的反驳,没想到他竟眸光闪闪,带著诡谲的笑容俯身靠近她。

  若儿以为他要亲她,可是没有,他的嘴离她很近,却没有碰触到她。

  他灼热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一股陌生但很亲匿的热流直冲她的心头,她情不自禁地偎向他,寻求依靠,仰起脸来恳求他更多的疼爱。

  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热量,她的心跳得异常猛烈,粉红染上了她的双颊。

  他的唇如她所愿地趋近她,轻轻地刷过她的香腮,那蜻蜓点水般地碰触在她心中掀起狂潮,他温暖的呼吸拂过她的肌肤、那种感觉让她全身火热。

  她忘记先前信誓旦旦地否认自己是他的女人,忘记自己只做他朋友的坚持,更忘记两人身分地位的悬殊,只是本能地转动著头去寻找他,可他始终不让她得逞。

  就在她失望得几乎尖叫时,他们的嘴终于相遇,并紧紧地黏在了一起。

  她释然地喟叹著,用力搂住他。此刻,亲吻他、拥抱他,似乎再自然不过。

  这时的他,只是一个她所深爱的男人,是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同命人。

  她不去想这样做会导致什么结果,只是尽情地释放全部的热情拥抱他,只要他现在的温柔和爱,而不去想明天或未来……

  第6章(1)

  拓跋圭对她起伏的思绪了若指掌,但他并不解释,因为用说的没用,他会用行动证明给她看,她不仅是他志同道合的朋友,更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没有用的。”与他毫无距离地亲近,让她更深地触及到他的心,当体会到他的亲吻不仅饱含情感,更充满誓言和承诺时,她在他深情的吻中低喃。“我们不该追求没有未来的快乐。”

  “不许这样说。”拓跋圭抬起头来阻止她,注视著她的目光有一刹那变得十分凶狠,但很快又转柔了。“我们当然有未来。”

  他低头连连亲吻她,仿佛要说服她似的。“不要怀疑,也不要否认,有大鲜卑神的保佑,我们的未来会像今天的天空一样雨过天晴,永远明亮。”

  若儿看著他,知道无法说服他,但仍然希望他能听她的,让他们尽情享受此刻的幸福就好。“雨过天晴并不表示不会再乌云密布,王上如果喜欢我,就让我们保持原状,那样我的天空才能永远明亮。”

  “做我的女人,你的天空就不明亮吗?”拓跋圭俊眉深锁。

  “没错,做你的女人会很……”

  一个炽热的吻堵住了她的口,她的血液再次沸腾,她的脸色因此而红润发光。

  他抚摸著她湿润红肿的双唇,亲亲她明亮的眼睛,得意地笑道:“只要在我怀里,你永远会像现在这样明亮美丽。”

  若儿无法否认他这个观点的正确性,在他怀里,她会永远亮丽,因为那亮丽来源于她的快乐。可是,如果这样的快乐不能持续,那又有何用?

  她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将难以掩饰的惆怅藏起来,她不要让感伤情绪破坏他们相聚的美好时光,谁知道以后他们还有多少能像这样独处的机会?

  相知、相怜、相爱及相守,这是一条对他们来说最自然不过的路,两人都知道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他们都正沿著这条不平坦但充满幸福的路相伴而行。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条路上将有多少坎坷等著他们,他们得战胜多少危难才能相守?

  也许,这就是大鲜卑神给予他们的爱的考验!

  稍晚,当他们骑马回到牧场时,晏子和柯石皆如释重负,因为他们正被那群精力充沛的羊儿折磨得苦不堪言。

  “王上,我们正担心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柯石擦拭著头上的汗,期待地看著王上。后者正小心翼翼地将那位能驯服最狂烈野马的女孩抱下马,并没有回答他,于是他略显不满地嘀咕。“姑娘是驭马高人,需要那样伺候吗?”

  晏子用手肘顶了不解风情的大个子一下。“你少多嘴。”然后再转向正与“驭马高人”四目相接、默默传情的王上,迟疑地说:“王上,该回宫了。”

  拓跋圭没有反应,若儿却被唤醒了。她轻推身边的他。“王上,你回去吧,我的羊儿都跑散了。”

  拓跋圭回头往四处一看,果真,原来成群的羊只跑得到处都是,有几只竟然跑到远处,混杂在马群里。

  他戏讶地望向他的两名卫士。“你们可真能干!”

  两名卫士羞愧而笑,大个儿说:“这些羊会欺负人。”

  晏子说:“而且也太调皮了。”

  若儿笑了笑,接过柯石手中的牧羊鞭,轻轻地摇著,嘴里发出一串悦耳的呼唤声,那些羊只就咩咩叫著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快就围绕在若儿身边,令两名卫士看得眼珠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若儿蹲下身,抱起一只跑过身边的小羊羔,小羊羔发出快乐的叫声。

  “瞧,它们一点都不欺人,也不调皮,只要你愿意跟它们玩。”她对柯石说。

  拓跋圭嫉妒地看著在她怀里扭动的小动物。“你就好好跟它们玩吧,因为很快地你就不再属于它们。”

  说完,他翻身上马,往王宫奔去,两名卫士紧随他身后。

  若儿注视著他远去的背影,徒劳地发现,自己不愿成为他的女人的话,似乎并没有进入他的耳朵。

  唉,该怎么说服他呢?

  她轻扯小羊羔的耳朵,可是小羊羔只是伸出短小的舌头舔舔她的手。

  你是什么意思?安慰我吗?若儿轻笑。也好,随他想如何安置她,只要能让她经常见到他,让汍婆陪著她,到哪里去她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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