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若是真的要娶侧王妃,王妃一点都不伤心吗?”侍女真的不懂。
潋滟但笑不语。只要能拥有滕冥的全心全意,那比什么都来得珍贵,有时眼光必须放远一点,不要只拘泥于眼前。
才走出门口没几步,突然有个人影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潋滟,这个举动也把她吓了一跳。
她先是一惊,这才认出对方,勉强定下神来。“你不是……”
“小心……她会杀了你……快逃……不要让她抓到了……”那粗嗄的声音让人听了好刺耳。“快……快……”
“你要做什么?”侍女看到是之前见过的乞妇,连忙要推开她。
“快逃……你好心……不会怕我……不可以死……”乞妇把她抓得好紧,口中只是不断重复同样的话。
“王妃,她好臭……”
她对侍女摇了摇头,想问清楚。“为什么要逃?谁要杀我?”
乞妇把她的手腕掐得好用力,都快瘀青了。“她会杀了你……快躲起来……就像对付我一样……我的喉咙像火在烧……好难受……发不出声音……会死的……”
“没事,你不要怕。”潋滟柔声安抚,完全不了解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见她可怜,有些于心不忍。“你吃过东西了吗?肚子饿不饿?”
乞妇歪着头,想了好久。“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那我带你进去吃点东西,跟我来。”她搀着乞妇往王府内走去。
“王妃真的要带她进去?”侍女躲得老远,臭得都想吐了。
潋滟回头交代一声。“你去让人准备些吃的,还有多烧些热水……她得好好清洗一下才行。”
“还要帮她洗澡?”好嘿心。
于是,潋滟亲自帮她清理梳洗,侍女们见到乞妇那张烧坏的脸孔,全都吓得不敢靠近,只好由她自己来。
“……再把头发梳起来就好了。”
似乎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善意,乞妇露出笑容,虽然那笑让人看了不由得毛骨悚然。“你对我真好……”
“你的家人呢?”她把烤好的酥饼放进乞妇手中。
乞妇狼吞虎咽地吃起酥饼,没有回答。
侍女凑到她身边,着急地问:“王妃不会想把她留下来吧?”
“我还在想。”得想个办法安置她,总不能让她又回去乞讨。
乞妇心满意足的吃了好几块,又嘻嘻地笑。“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多吃一点。”潋滟坐在旁边看着她吃,起初真的被她的脸给吓到,不过想想一般人受到这么严重的烧伤,还能够存活下去,想必承受极大的痛苦,那不是别人可以想象出来的。
“你的脸……怎么弄成这样?”
“我自己烧的……这样……她就抓不到我了……”
“是谁要抓你?”
“那个女人很坏的……你要小心……”乞妇再三的嘱咐。“看到她要躲远一点……不要让她抓到了……”
潋泼怎么问她就是不说,像是很忌讳口中的“她”。
“王妃呢?”
外头传来滕冥的问话,接着听见脚步声走了进来。
“原来你在这儿。”他在寝房看不到人,听侍女说是在隔壁让侍女休息的小房间,于是转而来此找人。“这人是谁?”
才进门就见到吃得满嘴都是的乞妇,瞧见那张扭曲恐怖的脸孔,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是……”潋艳还在想要怎么脱,乞妇听到他的声音,眼睛看了过来,突然惊慌得连手上的酥饼都掉了。
“王……王上……王上……”她一路爬到滕冥跟前,然后猛磕着头,嗄哑地痛哭失声。“奴婢该死……王上恕罪……奴婢该死……”
滕冥瞪着磕头磕得砰砰作响的乞妇,只听她不断地唤他“王上”,指的是父王吗?的确有不少人说过他很像父王,尤其是年轻时的模样。
“你是什么人?”他严峻地问。
乞妇还在拚命的磕头。“请王上恕罪……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对不起王后……王后那么信任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你该不会是……哈敏?”滕冥带着试探的口气问。
闻言,乞妇哭得更大声了。“王上居然还记得奴婢……呜……哇……奴婢没有脸来见王上……奴婢该死……”
“你就是……”想不到这个面容恐怖的乞妇就是当年王后身边的宫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王上……”
找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出现在自个儿的王府里,连滕冥都不禁讶然,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乞妇看着他好久,喃喃问着:“不是……那你是……你是啸王?”脑中的迷雾这下全部散去了,往事历历在目,好像昨天才发生似的。
“你是王后生的……大王子……真正的大王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奴婢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就是死也无憾了……”
“原来她就是……难怪那天看到我身上戴的这条青金石坠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潋滟一直想不通,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因缘巧合。
滕冥万分激动地将她拥进怀中。“你帮我找到她了……找了这么多年,你居然帮我找到了。”
“太好了。”她也跟着热泪盈眶,好高兴能帮到他。
他定了定神,再度觑着仆跪在脚边的乞妇。“你可还记得当年两位王子掉包的事?”
“奴婢记得……记得很清楚……”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是吓人,一口气地说:“就因为奴婢贪财……才会被鹂贵妃收买,平常就将王上多久上王后寝宫一次,又得到什么赏赐的事偷偷告诉她……那天王后失血过多刚断气,宫里头一团混乱……鹂贵妃得知消息便要趁这时候将两位王子掉包……大王子在被抱走之前,奴婢良心实在不安……于是偷偷地……从王后的首饰盒里找出她最珍爱的一条项炼,挂在大王子身上……希望王后在天之灵能保佑大王于平安长大……只有亲近的宫女才知道有这只坠子的存在……说也奇怪……大王子只要抓着它就不哭了……所以负责照顾的宫女也就没有把它拿走,幸好鹂贵妃从来没抱过孩子……自然不曾注意到……”
听完这番叙述,这是滕冥从来不知道的一段,心情无比沉痛。“若要你在父王面前作证,把这些话重说一遍,你办得到吗?”
她哭得声音都没了,只能拚命点头。
躲了二十多年,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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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
“王妃怎么了?”
原本在大厅和其他人讨论明天启程前往赤金城的事宜,听到侍女来报王妃身体不适的消息,让滕冥抛下公务赶回寝房,今早起床时她还在熟睡,看不出有哪里不舒服。
走进内房,就见潋滟抱着痰盂,不断呕吐,几个侍女在旁边伺候,有的轻抚她的背部,有的忙倒水给她漱口,不过才喝一口又吐了。
“去叫大夫过来!”瞅见她苍白的脸色,像是生了重病,不禁焦急大吼。“怎么回事?”
潋滟捣着口说:“很脏……你别靠近……”
“现在哪管得了这么多?”滕冥将她从席上打横抱起,像抱着极为珍贵的宝贝,来到床榻。“你们给王妃吃了什么东西?”
“王妃……还没用膳……”侍女吓得缩着脖子。
“没吃东西?那怎么会吐成这样?”他让她偎在胸口上。“你忍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
她弯起唇角,说:“不用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