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娇嗲的声音又响起。
“二少爷,你别忘了我可是左家的四夫人,怎么可以不懂得礼数,会让人笑话的。我只是等不及想看看大少爷的娇妻,听说她是鄱阳湖的大美女,才气高,气质佳,可是我又听说她脾气不太好,所以才会在蓝家众多姐妹之中被选上嫁到洞庭湖来。”
听到对方挑衅意味十足的话,她的心一沉。她的相公为什么不说话呢?是不想为她得罪人,还是他另有打算?
她对左煜不言不语的表现感到失望,她嫁的是个不体贴的丈夫吗?她得自己应付左家所有的人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打心底发寒,双脚发僵。
得不到丈夫的支持,将来的日子将是万分孤单寂寞的。
左煜似乎注意到她浑身僵硬,他略施力道将她往前轻拉,他们又继续走着。
她已经不能回头,即使好想拉下盖头说她不嫁了,心中呐喊着要回家,可是她只能压下所有的念头,顺从的在左煜的带领下拜堂成亲。
再怎么不愿,她都只能往前走了,而心中所有的期待与梦想也变成空中楼阁,此刻她拥有的只有该尽的责任。
眼中藏着波,心隐隐的痛了起来,可是这些她全都不能让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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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内,喜彤静静的等着左煜到来,随着夜色渐深,大厅热闹喧嚣的声音在新房中更显刺耳。
喜彤闭上眼,对远桩婚事她再也不抱任何期望,只是那抹不甘无从排解,而左翼那双眼为何滞留心中?她真为他动了心吗?
“小姐,姑爷好慢喔。”在一旁伺候的蓝烟为一直不见姑爷人影而心生不快,她家小姐什么时候等过人了?平生第一次竟然是在洞房花烛夜!
蓝烟的话让喜彤回过神来。
“蓝烟,今天有好多客人,姑爷可能还在忙。”四丫头中最大的红珊替左煜找借口,不愿让喜彤心里有疙瘩。
“但是明明只有二少爷在前面应付客人,根本不见大少爷人啊!他不入新房,会跑哪儿去了?”蓝烟心直口快的道。
红珊气闷,真想掐死这个迟钝的女人,她可知道她这样说等于是在小姐脸上打一巴掌?她还要不要命啊!
喜彤脸色发白,她没想到自己一进门就可能成了弃妇,他会不顾她的尊严而不肯入洞房吗?
幸好红盖头遮住她苍白的脸,她冷静的下令,“蓝烟,绿苹,你们去看看前头需不需要你们帮忙。”房里人再多也帮不了她什么,她想要清静。
“但是小姐,姑爷……”
蓝烟还有话要说,但绿苹打断她的啰唆,不让她再多嘴,“是,小姐。”她拉着不甘不愿的蓝烟出去,蓝烟再说话惹小姐心烦会被处罚的。
“小姐,你已经坐了两个时辰,需要起来走吗?”红珊试着想纾解刚才的不安,怕小姐伤心。
喜彤无语。听到左煜不在大厅招呼客人,也没来新房,她的心深深受到伤害,她一直是被珍捧在手心的娇娇女,何尝受过这种委屈,他不愿意娶她,而她又何尝是自己点头答应,如果他对她做不到起码的尊重,那她该怎么过未来的生活?
如今她已经无路可退,她的身份更不允许她做出有损蓝家名声的事,只能将所有不满咬牙吞下。
“小姐?”紫宝也开口。
喜彤强自镇定,不将任何情绪显露出来。
她的自尊提醒她绝不能让人窥知她的软弱,教人看笑话。
“你们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红珊和紫宝讶异的眨了眨眼,“但是小姐……”
话还没说完,开门的声音惊扰了她们,红珊和紫宝望向来人,立刻恭敬的低头,轻声唤道:“姑爷。”
知道来人是左煜,喜彤打起精神准备应付他的到来。
左煜一挥手打发两人,房里只剩他和他的新娘子。
对这桩父亲硬为他定下的婚事,他十分不悦,想抗拒,但最后还是屈服在现实下,因为他需要一个懂事冷静的女人帮他打理家中的事务。
那几个姨娘们的行事已经严重的影响整个家,再不制止她们乱来恐怕会捅出更大的楼子,但他又不能压逼她们,也不能将她们赶出左家,因为爹还在世,他不能落人口实。他真的已经无法可施,只好同意父亲的命令娶蓝喜彤进门。
她是鄱阳湖闻名的才女,外传性子冷若冰霜,但拥有一身才能,传闻更是将她的能力捧上了天,说她曾不出闺阁,就为蓝家的生意带来丰厚的利润,要不是她生为女儿身,想必早巳在外闯出一番事业。
如果真是如此,她会照他期望的那样走吗?
她会成为他的希望,还是另一个烦恼?
左煜没有说话,喜彤也不语,时间在他们的静默下流逝,直到她受不了背部长久僵直的疼痛轻轻移动身躯。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不适,但她疏忽了练武之人敏锐的感觉。
察觉到她头上沉重的凤冠不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长时间承受的,他很快的掀起她的红盖头。
寒星般的双眸直直望人他的眼,大红嫁衣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白皙,但为什么对她的面容他只感觉到模糊?
这样绝美的可人儿还是不能撼动他的心吗?
喜彤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伟岸英挺的,略微粗犷的脸带着隐隐的孤冷,但是为什么她想起的却还是那双挥之不去的眼?
这样不同凡响的相公还是不能教她心动吗?
左煜不再多想,为她卸下风冠,大手按上她僵硬的脖子,帮她按揉酸痛的颈肩。
喜彤十分惊讶,他是在做什么?他竟替她将身上的负荷拿开,还帮她纾缓痛苦。
他的力道不重不轻,仿佛带着温柔,将她的紧张与不安一扫而空,她有种想哭的冲动,但她忍住了。
她不能因为他一时体贴的动作,便认为他真是这样的人,毕竟他是一个见过世面的生意人,而她有值得他作假的价值。
“辛苦你了。”
左煜轻声说。
喜彤摇头,“不辛苦。”
察觉她已松弛,左煜移开放在她身上的大手,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交给她。
喜彤顺从的接过,平静的与他完成最后一项仪式。她想,从现在起他们是一辈子的夫妻了,除了死亡,谁也不能再将他们分开。
左煜拿走她手中的空杯放回桌上后,回过头来看着她,突然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对于他们的关系,她是怎么想的?
“相公,你有话要跟我说?”喜彤看得出他的迟疑。
左煜挑眉,她的慧心令他讶然,声音虽冷淡,但是她愿意把问题问出口,想必不是多难相处的人。“你还可以忍受我吗?”
喜彤轻眨几下眼睛,意会他的话后,两颊飞上红晕。他怎么问起她的感受?这种事不是都只做不语吗?
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这样毫无忌讳的说出口吗?
“你觉得呢?”
左煜毕竟是男人,不够了解女人家的心思,虽说问话已经够含蓄,但还是让被问的人不知该如何放口。
喜彤低下头。她能说吗?还是他在试探她的贞节、品行?她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难倒了她。
左煜皱眉,她的沉默使他怀疑她是听不懂他的话,还是故意不想回应他?如果是后者,那么他们该如何继续下去?
“如果你想休息,我可以去小厅房睡一宿。”左煜站起来。他不想勉强她,但也不想走出去让人有借口说她的不是。
羞涩的喜彤没听清楚他的话,只意识到他要离开的动作,情急之下伸手抓住他的袖口。她从来不知道开口对一个人要求什么是如此困难的事,他的问题让她羞于解释,但如果他真在新婚之夜离开,她在左家将会面对难以摆脱的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