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人?”父亲跨进家门问道。
“诺南和诺中补习去了,偌蓉到朋友家……”
“你妈大概快回来了吧!几点了?”
蓝偌芙看了看钟,吓了一大跳。“快六点了!”语气有着明显的不安。
“怎么?你有事?那就快去吧!”父亲看出她心中的焦急,宽容地道。“反正你妈也快回来了。”
“可是……”偌芙仍不放心。
“没关系,去吧!”
蓝偌芙对父亲露出感激的一笑,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飞快地洗澡更衣。等走出家门时,已六点了。
她心急地走到公车站牌时,已是六点十分。想拦部计程车,来往的车辆却不见任何计程车。又过了五分钟。蓝偌芙急急掏出零钱,慌乱之中,铜板已滑过她的指缝,直直滚向马路中心。情急之下,她连忙追赶着铜板……
忽然一阵刺耳的煞车声响起,她撞头一看,车灯刺眼地照在眼前。
“你没事吧!”一个年轻的男人自车上跳下来,关心地问道。
蓝偌芙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冲到马路中央。“对不起,我在等车。”
“你冲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撞车。”
“对不起!”她惊魂未定地捏捏手中的铜板,弄不清今天怎会如此失态。“我快迟到了,所以……”
他看了她一眼。“你要去哪里?”
“国家剧院。”
“我正好顺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载你一程。”
蓝偌芙心中有片刻的争战,但一想到程天遥,她终究咬咬牙鼓起勇气说:“那……谢谢了。”
程天遥站在剧院门口,焦急地看表,六点四十五分了,仍不见蓝偌芙的影子。不知她是否认为这样的邀约过分唐突?
“嗨!程天遥。”
他急忙撞头。“噢!是你。”语气有着明显的失望。
站在他眼前的时髦女郎,是父亲商场上一位朋友的女儿。
“你也看‘天鹅湖’?”
“嗯!”程天遥神不思属地点了点头。
“你等多久了?”她看看表。“再过三分钟就入场了,我看你等的人大概不会来了。”
“你先进场好了。”程天遥的眼光望向远方,一部蓝灰色的保时捷正在夕阳余晖下缓缓驶入停车场。
“我可以陪你等哪!”
程天遥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孩门气中的示好之意。因为他看到蓝偌芙正自车内走山来。她毕竟来了!但当他看到车的另一边步出一位年轻男人时,他的心立刻随之沉到谷底。原来她不是单身赴约……
“程天遥!”身旁的女孩叫道。“快点吧!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
“走吧!”程天遥收回视线,狠下心来和女孩走进剧院。
“我记得节目是七点钟开始,你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年轻的男人对蓝偌芙说道。
“先生,谢谢你!”蓝偌芙匆匆向他点头致谢,快步地跑向剧院大门。
到了入门处,蓝偌芙猛然煞住步伐,睁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程天遥和一位妆扮入时的女郎相偕走进。从两人有说有笑的亲密度看来,他们似乎认识已久。
她呆呆地看着剧院大门在他们身后阖上,心有着被撕裂的痛楚。她不该怨程天遥,是自己迟到了;或许……那天她听错了,也许他只是籼她开玩笑。
不知呆立了多久,她才无力地拖着发软的双腿离开,毫无意识地向前走着……。恍惚间,蓝偌芙感到自己坐了下来,脑袋仍是空白一片。她怔怔地看着前方,毫无反应,像失去感觉般地看着一辆蓝灰色跑车停下。
车内的人跨出车门,向她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看完‘天鹅湖’了吗?”
蓝偌芙像是被惊醒似地撞头。“噢!”是那位让她搭便车的好心人。
“你没看表演?”他似乎很讶异。
她低下头,微微哽咽地回答:“有……有点事。”一股突如其来想哭的冲动被理智压抑着。
“你这么晚还在这里,家人不担心吗?”他的语气中流露着一份关怀。
面对眼前的友善问候,蓝偌芙终于抑制不住满腔委屈,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地往下落。“对:。对不起,请你……个身……我……想……哭……”
那人看了她一眼,依言转过身。
蓝偌芙仍低头啜泣。
过了一会儿,一条干净的男用手帕已递到她眼前。
“我……自己有……谢谢。”她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绢把脸擦干净,心情总算稍微平复了。“对不起,我失态了。”
“我送你回去吧!”语气竟是十分温柔。
“这……方便吗?”
“若是在你等公车的附近,那就顺路。”他领着蓝偌芙到他的车旁,体贴地为她打开车门。
“那……我先谢谢你了。”
蓝偌芙和他坐进车时,并没有留意到一辆红色的喜美从旁呼啸而过。
“哇!好体贴的男人,”红色喜美中,驾驶座上的女孩娇嗔道。“还帮女朋友开车门哪!”
“嗯!”程天遥老远就看到蓝偌芙和那男人的身影,没想到这么晚了,他们还在花前月下。他的整颗心仿佛都掉进冰窟。
“你怎么一副无精打辨的样子?”女孩略带抱怨地问道。
“你还是专心开车吧!”
程天遥的眼睛掠过路边一盏盏的街灯。蓝偌芙……他不知何时开始注意她的。他只记得她始终坐在同样的位置,沉静得让人心怜,往往一转身,便可与她俩俩相望。记得有一回她请假了,他不经意的回头,却换来心中一怔,空荡荡的座位引起他一丝惆怅……
“喂!你家到了。”女孩叫道。
程天遥仿佛从梦中醒来似地“噢!”了一声。
“你在打瞌睡,”女孩笑望着他。“不跟我说声谢谢吗?”
“谢谢。”
“谢得真勉强,也不够诚意。请我喝咖啡吧!”
咖啡?他的心倏地绞了一下,不觉想起在咖啡馆打工的蓝偌芙。“对不起,我不喝咖啡。天晚了,你还是赶快回家吧!再见!”说着便急忙地把车门关上。
女孩咬牙切齿地发动引擎。“冒失鬼!”
红色喜美像生气似的“呼”一声走了,留下一堆废烟和伫立在门旁的程天遥。他轻叹了一口气,望着富丽堂皇的家门,垂下头,掏出钥匙,一语末发地开门进去了。
“为什么?”白雪莲愤怒地将手中四角形的香水瓶掷向裴扬。
裴扬的头一偏,眼侧仍被玻璃瓶锐利的角尖划到,伤口汩汩渗出血丝。但他并不理会伤口,只是平静而冷酷地看着白雪莲。
“前天晚上你为什么那么早离开?”白雪莲咄咄逼人。
“晚上十点多不算早。”
“你通常都会送我回来,然后在这里过夜。”
“我有事。”
“有事?”白雪莲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花。“那天晚上,我亲眼见到你送一个小女孩上车——”
“你跟踪我?”裴扬的眼睛眯了一下,露出一朵叵测的微笑。
“哼!承认了吧!”
“你敢跟踪我?”这回裴扬的语气有着危险的警告。
白雪莲别开头,口气故作强硬。“你走之后,我又约了朋友,路过看到的。”她看到裴扬漠不关心的态度,不禁气又上来。“为了一个小丫头,你竟然置我不顾!”
“那是碰巧。”
“碰巧?”愤怒使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你还递手帕给她,那么亲热体贴的帮她开车门,你……”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倏地跑过去用力捶打他的胸口。她如此用心待他,而他却另结新欢!
“这样很难看。”裴扬抓住她。“更何况你也过了耍脾气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