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一睑错愕。帮他开车,他有没有搞错?!「总经理是这样说的。」
「shit!」她的怒意完全无法掩盖,啪地用手打著桌面。「竟然找我开车?!我的工作是负责开车的吗?可恶,刚才我迟到被他逮到,他怎麽没敢富著我的面说?
」这可恶的男人,真气死她了!
全办公室的人都愣住了,相处了快一年,从没见过秦小霜这样。
她不再是平常那种冰冰冷冷的态度,竟然发丸飙,所有的人皆错愕地瞅著她。
办公室顿时陷入那种打雷过後,万物俱灭的极端死寂之中。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氛,秦小霜抿了捉嘴。
★★★
车子里,秦小霜铁青著一张脸。「要去哪?」等著吧,她这一路,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动物园。」他的声音饱含笑意。
「啥?」她愣愣地转头看他。去动物园做什麽?他们公司打算要生产动物饲料,他得先去探查市场吗?
「动物园。」他笑得像是要去远足的孩子。
她直视著他。不管什麽时候看到他,他总是一脸阳光,充满朝气,什麽喜怒哀乐全都坦率地写在脸上。
这样的人怎麽能当总经理啊,她突然替他担心起来。她看他是那种家世良好的富家公子,也许他书念得不错,可是这社会这麽复杂,他应付得来吗?她甚至觉得他父亲把他丢在这个位子上是残忍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已是总经理?」她皱起眉头。
「当然知道。」他一笑。「如果我不是总经理的话,怎麽能拉你一起跷班。」
「拉我跷班?!」她瞪他。「你是怕这间公司倒得不够快吗?」
「我只跷一个下午,公司倒不了的。」他笑嘻嘻地。
这什麽态度啊?!如果照她的个性,她一定事不关己管他去死,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她却忍不住和他说:「这不是一个下午的问题,而是你的工作态度的问题。像你这样的态度,怎样管理一间公司?」
「所以啊~~」他笑起来,手指比在嘴上。「我们今天去动物园是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他低低地说,很专注地看著她。
地的心头坪地一跳。当他说到「秘密一的时候,一种亲密而微妙的感觉在她心中发酵。
她和人的距离一向是很远的,可是他总能用很自然的态度,拉进两人的距离。
突然之间,她的心跳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继续说著:「我知道这样很任性,可是我想请你成全我的任性。用一个下午庆祝我自己的生日。」
「生日?」她看著他。
他点头。二这是我去年就和自己说好的,今年的生日要放自己一天假,让自己做个不负责任、只为自己而活的人。」
明明他说话的时候,还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可是她却蓦地宽得有些心酸。
「什麽跟什麽啊?」她低嚷,没有说出她对他的关心,可是那语调,却是在等待,等著他说出更多关於他自己的事情。
「我是个个性闲散的人,我的兴趣从来不在经营管理,是花了多时间,才让我爸知道,我是个败家子底的人。」说到败家子,他还是咧著笑。「最适合接我爸棒子的人是我大哥,只是几年前他出车祸去世了……」
他顿了一下。都过去好几年了,他没想到再提到这件事情时,胸口还是会问痛,眼睛里又有种蓄著湿热的感觉。
他们兄弟虽然是不同个性,可是感情却十分深厚,他大哥一直形照顾他的。
她不说话,只是看著他的眼睛,然後发现他的哀伤。不知道为什麽,就这麽看著竟让她感到难过。
他低声说:「我要替我哥活下去。当他的尸体推进去火化时,我听到父亲嚎啕大哭的那一刻,我就这样告诉自己。」他忍著,没让自己太过失态,甚至还轻扬了一抹笑。
看著他的笑,她的难过更是揪进心里。
原来,人都有面具的。原以为他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人。她冷漠,他热情;她面若冰霜,他笑意暖洋。
结果并不是如此。他们都戴著面具,只是她的是「冷漠」,而他的是「笑容」。
「可是你们是不同的人。」她忍不住这样说。本来死的是一个,可是如果他为了这样扭曲了自己的生命,扭曲了自己的本质,那麽死的不就是两个了吗?
他看著她的神态,真的笑了。
她那句话里,不只有她的聪慧灵透,也有著她对他的关心。
「我知道。」他知道他为什麽做了这样的选择,他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他知道她开始感受他的悲喜。
她不明白他为什麽笑得这样满足、这样感动。
她的心坎一动,他占满了她的视线,她想移开眼眸,竟有些困难。
好奇怪,她莫名有些不安徽躁,她勉强自己不要看他,握紧了方向盘,呼了一口大气,发动车子。
她抿了嘴,眼睛里头只有街道,只有路况,这样子,才能让她的心跳慢慢回稳。她专心地开车,浑然不觉自己的脸正绷紧。
「有人说过你看起来冷若冰霜吗?」他挂著笑容和她攀谈。
「你是指我的死人脸吗?」车子转向附近的巷子。
她不见得喜欢端著这样的脸,只是除了这样的表情之外,她不知道该拿什麽样的表情去面对别人。
他一笑。「我好喜欢你这张死人脸,算是一见锺情吧。」
嘎地一声,她紧急煞车,一只猫突然冲出来,在他们眼前跳开。
「Shit!」她低咒。她不知道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很容易出车祸的吗?
她紧握著方向盘,心跳慌乱,连手指头都可以感觉到强烈的脉动。
「都二十七、八岁了,还在说什麽一见锺情,好像有点丢脸。一他笑著,俊脸上隐著暗红。「不过却是真的,下大雨的那天我真的有被电到的感觉。长这麽大,第一次,被人电到。」
她不敢看他,脸上却红热起来。
他怎麽能这麽坦率地说出这样的话?!没有掩饰、没有试探,那样的赤诚,微带著青涩与腼 。
没看著他,她竟然能想像到他双眸的样子,黝亮澄澈,跟孩子一样的乾净,也许那就是他灵魂的本质。她的胸口抨动著。
「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是难得的缘分,所以我才会对你一见钟一情。」他以前并不这麽信仰著缘分这件事情,可是关於他们之间爱情的开端,他这样相信,也这样珍惜。
「一见锺情……」她喃喃地这样念著,把头转了过去,认真地瞅著他。「一见锺情的,上辈子通常是冤亲债主。」
他愣了一愣。「一见锺情」应该是很浪漫的事情,怎麽会突然跳到「冤亲债主」这种怨灵不散的说法。他串不上来。
她做了後续的解释。「也就是说,我们之间是孽缘,不是情缘。」
他回神,蓦地放声笑著。老天,她真是太绝了。瞧她那认真解释的模样,好可爱。他忍不住想知道她脑袋里还装著什麽有趣的念头。
他的笑声这样放肆,害她的脸红滚了起来。「笑什麽啦?!」她恶声制止他。在他的笑声中,她觉察自己冷静的形象彻底毁灭。
不是应该是由她来嘲弄他那可笑的一见锺情吗?怎麽反而是他笑声不断,而她心跳枰乱。
「懒得理你。」她悻悻地红了脸,匆匆地撂下这句话,重新启动车子。
他停了笑声,闪著笑意的眼眸凝看著她。
她浓密的睫毛翩眨著,脸上还透著红。他觉得与她之间的距离近了,他正」步」步地看到她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