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蓝胸口一窒,心脏因作贼心虚而加速狂跳。“没、没有哇!你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辩解。
就算她在没从他车上“捡”走支票,他突然找上门来,也是很奇怪突兀的事。
骆英翔不以为杵地哼了一声。
“别拖拖拉拉废话一堆。”房东太太催讨著租金。
灿蓝慢吞吞地踱至五斗柜前,却迟迟不肯打开抽屉。
她能感受到后面四只眼睛,正紧紧地盯著她,似要将她的背烧出一个窟窿。
她闭上眼又张开,下了莫大的决心,拉开抽屉,把夹在书里的支票抽出来,踅回两人面前,把支票递出去。“十万块的即期支票……”
房东太太眼睛一亮,伸手要拿。
灿蓝冷不防往右一移,让她扑了空。
“还你!”灿蓝转向骆英翔,终究敌不过良心的谴责,选择坦承,把支票双手奉还。
打从“捡”走支票那一刻起,她心中变充满罪恶感,没一秒是平静的。好几次都想把支票归还给他,可是,话始终哽在喉头,发不出声音。
骆英翔漠著脸,冷冷瞪视她。“还说没做不可告人的事?你这小偷!”他严厉斥责。
至此,对她仅剩的好印象,轰隆一声崩溃倒塌。
他的音量不大,却很具杀伤力,灿蓝缩著脖子,承接他的怒气与责备。她确确实宝鬼迷心窍的拿走他的支票,没有理由为自己澄清。
连旁观的房东太太,也被他的怒容骇住了。
“才私下特地警告过你,不要再有偷窃行为,没想到你不但听劝告,还反过来偷我的东西?”骆英翔板著俊脸,沉声训诫。
才三个多月,就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个性吗?他很失望。
灿蓝自知理亏,垂著颈子任由他教训。
她闷不吭声的小媳妇样,并不能消弭他的愤怒。“你不应该说句什么话吗?”
她垮著脸,摇了摇头,反正说什么都会被骂。
“那我就报警处理。”语毕,他果真拿出手机拨号。
灿蓝心里慌乱不已,又不晓得该怎么求情。
骆英翔以为她会道歉、认错,但这回却什么都没做,让他失去了收手的借口,接通了报案专线。
听著他冷淡的声音,灿蓝的心荡到谷底,姣美的脸倏地刷白。
“唉唷!夭寿喔!”房东太太觉得事态严重,基于不想遭受牵扯的心态,连忙撵人,也刚好了结多年的心腹大患。“阎灿蓝,你这个麻烦精,没钱缴房租,现在还当小偷。我的房子不租给你了,你给我出去。”
灿蓝揪住房东太太的衣袖,苦苦恳求。“不要赶我走!”离开这里,她该何去何从?!
“你都要吃牢饭了,不怕没地方住。”房东太太说得很绝情,甚至动手抓了几样东西往外扔。
“不要这样……”灿蓝以为自己坚强得足以面对所有挫折与困境,但现下,她只有满心无助、焦急,眼眶泛著泪光。“下个月五号我就可以领薪水了,一定会把钱还清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房东太太啐道。
灿蓝把被丢到门外的物品一一拾回屋内,虽然东西都不值钱,却也是她辛辛苦苦攒钱买来的,每样她都很珍惜、很宝贝。
骆英翔睇著她眉心紧蹙的愁容,突然觉得自己是否太意气用事,将她逼入了绝境。
“都说房子不租你了。”房东太太很不高兴。
争执间,两名身著警服的年轻男子也赶至报案现场。
“有人打电话报案,说抓到小偷?”其中一名警员道明来意。
“她……”房东太太指向灿蓝。
灿蓝迳自低头整理著凌乱的狭小空间,不理不睬。
“是你报的警?”警员询问房东太太。
“是那位帅哥啦!”她撇清,不想被卷入麻烦,万一上警局,那她岂不沾染上一个污点。
“先生,是你报的警吗?”警员的语气渐渐流露出不耐烦。
骆英翔颔首回应。
“你说的小偷,是那位小姐?”
他没有立即答覆。
灿蓝故意置身事外,鸵鸟心态的逃避现实,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这种局面该如何收拾才好。
她竖耳倾听,心情沉重。
“是不是她?”警员加大音量再问一遍。
“她偷了他的支票。”房东太太鸡婆的佐证。
“总之,请你们到警局做笔录。”警员做出决定,另一名同行者则趋前负责带走“嫌疑犯”。
灿蓝轻微抗拒著,转过脸狠狠瞪了动手拉她的警察一眼。
年轻员警怔了下,目不转睛的盯著她美丽的脸庞,有片刻失神。
“走了!”另一名发言的警员朝著同事的喊道。
“小姐,请你跟我们上警局一趟。”他告知,才动手捉住她的手。
灿蓝稍微反抗了几下,便宣告放弃挣扎,她用疲惫又无神的双眸看了前方的骆英翔一眼,随即又垂下头任由警员带离。
当她越身边的瞬间,骆英翔几乎是反射性扣住她的皓腕,制止了她的步伐。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解的望向他。
“不必上警局了,只是一场误会。”他仍然绷著脸,压低了声调说道。
“先生,你在跟我们开玩笑吗?”警员没好气的凶他。
骆英翔的黑眸冷锐地觑住他,强势的姿态立即让对方消音。“很抱歉让你们多跑一趟。”
“帅哥,啊你不是很生气?”房东太太还在火上添油。
“她留下来,你们可以走了。”骆英翔完全不理会房东太太,对著警员下达命令。
灿蓝眨著眼,表情困惑,不明白他为何改变心意,肯放她一马。
虽然白忙一场,不过身为为民服务的公仆,两位警察也只得摸摸鼻子认栽,悻悻然地走人。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机会也不多,但骆英翔很清楚她不是个软弱、会轻易妥协的女人,会愿意认分的被带到警局做笔录。
除了感到不习惯也不对劲,她不同以往的黯淡眸光与神情,莫名激起他的怜惜之情,毅然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灿蓝不经意对上他黑曜石般的眼,满怀歉疚又怏怏不乐的垂下眼睫,不知如何面对他。
“什么时候转性了?都要被抓走了,竟然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抗拒?”骆英翔睨著她,忍不住毒舌揶揄。
灿蓝噘高了嘴巴,满腹委屈的辩驳。“谁说我不想反抗?人家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没力气了啦!”饿到连讲话都懒。
殊不知她软绵绵的腔调听在其他人耳里,简直跟撒娇无异。
尤其是房东太太,看他们两人的互动,根本是一对正在赌气、闹别扭的恋人。
“帅哥,房租顺便帮她清一清啦!”她断定两人的关系匪浅,出口要钱。
骆英翔撇了撇唇。“跟我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房东太太发出质疑。“明明牵她的手牵得那么紧……”
骆英翔这才松开手,向来反应快、口才伶俐的他,也一时尴尬得答不出话来。
他一放手,灿蓝的心头闪过一股淡淡失落,他握过的地方残留著温度,微微熨烫著她的肌肤,加速她的心跳。
“你看起来应该满有钱的,就帮你女朋友把几个月的房租付一付。”房东太大说什么也要把房租收入口袋。“不然,我可是要把她赶出去了。”
灿蓝悄悄打量他,留意他的反应。
“随便你。”骆英翔一脸满不在乎。“我说过,我跟她没有关系。”
即便他说的是事实,可,他冷淡无情的话,还是让灿蓝的心窝仿佛被人拿针刺了下,有点痛、有点麻。
见他转身要走,她冷不防用双手拉住他,放下身段,一脸可怜兮兮地向他哀求道:“救我!我不想流落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