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那个紫宣?她从来也没见过她,怎么大家都喜欢在她面前提她呢?
「你本领不小呀,还会给我东拉西扯的。」她用力一扭,拧得涵鸳哇哇叫痛。
「大少奶奶别扭我,有话好好说。」痛呀,再扯下去耳朵大概会离她而去了。
「哼,那我就跟你有话好说。」翁新媛放过了她的耳朵,瞪了她一眼,「我要你离二少爷远一点,别勾勾搭搭的丢人,再让我看见你缠著二少爷不放,我就请你吃板子。」
「我哪有缠著若冰,没有的事。」她真是倒楣呀,总觉得除了冯婆婆以外,冷府好像到处是看她不顺眼的人,待在这里好辛苦呀。
「总之你要是敢再多看他一眼、多跟他说一句话或在他身边缠著不走的话,一顿好打是免不了的。」
「那若是他来跟我说话,他多看了我几眼或他在我身边缠著不走,怎么办?」
为什么他们不能说话?她明明喜欢他,喜欢得胸口都会感到疼痛,为什么她不能离他近一点?
喜欢一个人想多跟他说几句话,想多看他几眼,想多陪他一会儿是很正常的嘛!
「那也打你!」翁新嫒瞪著她继续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二弟心高气傲,只要你不主动招惹他,他是不会来跟你说话、纠缠的。」
「可是我不能不主动跟他说话呀,大少奶奶。」涵鸳担心的说:「如果怕你的板子就不理他,他会生我的气的。」
「你不过是一个小厨娘而已,他怎么会跟你生气,别高估了自己了。」她吩咐丫鬟将藤条取来,威吓的说:「想清楚呀!这藤条抽在肉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大少奶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许我和若冰说话?」
她才一说完,藤条就咻的一声打了下来,痛得她跳起来摸著手臂道:「好痛!」
「二少爷。」翁新媛说出了她挨打的原因,「谁许你喊他的名字,你没那个资格。」
「他本来就叫那个名字,哪有不许人家喊的。」她嘟著嘴,一脸的疼痛,「大少奶奶,你别打我。我虽然伯痛,可是也很喜欢若冰,我不能答应你不理他。」她有些害羞的说:「再说若冰也喜欢我,我们决定要在一起,藤条也打不怕我。」
「你真是不要脸!」她气得多抽了几下。
涵鸳当然不肯乖乖的让她打,连忙脚底抹油在屋子里乱跑,「我说的是真的,不相信你去问若冰。」
「你还敢跑!」翁新媛气急败坏的骂丫鬟,「还不抓住她让我抽一顿,再呆站著就连你们一起抽。」
「你这小狐狸精!我非剥了你的皮炼出一桶狐狸精油来不可!」
「我不是狐狸精!大少奶奶,你是不是心里喜欢若冰,所以不许我们太好?」她一边逃命一边说话,心里居然还是同情她的。「可是你是嫂嫂,若冰不会喜欢你的,况且他心里已经有了我,应该也容不下别人了,啊!」
一边说话跑得慢了一点,她背後就挨了一记。
涵鸳不敢在屋子里逗留,连忙夺门而出,翁新媛被她说中了痛处,也气急败坏的追出去。
於是事情吵吵闹闹的到了拜月楼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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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若冰穿著单衣,只披著一件披风就匆匆忙忙的冲下楼来。
「快救命哪!」涵鸳边逃边跑的挨了不少记,翁新媛看她跑进了拜月楼的院子,便不再追过来。
她怕事情闹起来,她会没有面子。
「你干什么?三更半夜乱叫!」他就是听见涵鸳哇哇大叫的声音才下来的。
「藤条若抽在你身上,你叫不叫?」都是他害的,这时候还说风凉话!
这时候丫鬟们也都被惊醒了,拿著油灯出来外面关心发生什么事。
灯光一照,涵鸳狼狈的模样就清清楚楚的显现了。
她头发都散了,右颊上有一道血痕,左边的袖子还被抽破了,其他的地方暂时是没瞧见。
「你干了什么坏事,让人家拿著藤条抽你?」
「哪有呀!大少奶奶叫我以後不可以跟你说话,不可以多看你一眼,否则就要抽我一顿,我当然不肯答应啦,所以她生我的气,结果就是这样了。」
「真是有骨气,好姑娘。」冷若冰牵著她的手,「进来吧,我帮你上药。」
涵鸳正想进去,突然看见那天骂她的两个姑娘站在门边,凶巴巴的瞪著她,「我还是不要进去好了。」
「放心,里面没有藤条。」
是没有藤条,可说不定有大刀,她一进去就朝她劈下来了!
冷若冰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她在女子学院的时候就知道了,可是她从来也不知道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时,是不许其他人跟他太好的。
这些丫鬟提醒过她一次,大少奶奶也提醒过她一次。
「我自己回去擦就好,不用麻烦你了。」她转身一溜,冷若冰却拎住她的衣襟,把她逮了回来。「慢著,别急著走。」他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个府里因为他而对她另眼相看的人,恐怕不止他大嫂而已。
多说无益,他用行动来宣告他的决心和不许人干预的感情。
於是呢,拜月楼的丫鬟们惊讶的看著那个向来冷漠的冷若冰为涵鸳上药,为她挽发然後温柔的亲吻她。
那个幸福的小厨娘,露出好甜蜜好感动的笑容。
紫宣气恼的暗自流著泪,知道自己先前下的那包药或许是白费心机了,如果二少爷真的那么喜欢她的话,那这种小事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决心。
为什么他不能像以前一样,只对她特别好?
难道他自始至终,都只是透过她的眼睛来想念她的吗?
她很不甘心,她是如此的爱他呀!虽然她只是个丫鬟,但她也应该有权利得到自己所爱的。
他不应该给予了之後再剥夺,那对她一点都不公平。
紫宣默默的到厨房去将污水倒掉,重新装满了乾净的井水。
你有一双别人的眼睛。
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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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鸳热泪盈眶,激动得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眼前的这个人,两鬓发白了些、皱纹多了一些,但确确实实是她的亲爹呀!
那个她想了六年、念了六年的爹爹呀!
「涵、涵鸳!」柳宗远激动的看著她,多想伸出手去抱她一抱。
他的小女儿长大了,活脱脱就像她那美丽而薄命的娘。
当年他为了让她有个娘亲,所以为她再娶了一门妻子,没想到妻子却在以为他身亡之後不能守节,还把他的宝贝女儿给卖了,连儿子也带走。
他再娶是为了要涵鸳得到最好的照顾,没想到却让她受了这么多苦。
让她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
「爹。」她哽咽的说:「你终於回来了,你带了无锡的泥娃娃给涵鸳了吗?」
就算他有些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他女儿,听她这一句话也疑虑全消了。
六年前涵鸳舍不得他出门,拉著他的衣角不放手,他为了赶上开船的时辰,於是答允她,「你让爹爹出门赚钱,赚了钱给你买一套无锡的泥娃娃陪你玩。」
她松了手,这一松就是六年。
「涵鸳、涵鸳!」他再也忍不住,把苦命的女儿紧紧抱住,「爹对不起你呀!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头。」
她流著泪,拚命的摇头,「我没有吃苦!我遇到了好多很好的人,大家都对我很好。」
她是幸运的,老天让她进入了无敌女子学院!不,应该说是若冰将她放到了学院门口,结束了她的流浪和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