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一步了,你以为我会放弃吗?”她讥诮笑道。“我要盯着他们,绝不让他们不了了之。”
“没用的,光凭那封MAIL,不可能会这样将我定罪。”他依然想说服她。她再试图去做什么,都只会伤害到自己。
“至少,只要我在,他们就忘不了这件事。为了你,害宙威扯上丑闻?不值得。”芒刺在背,他会成为只想被甩开的烫手山芋。
她知道她将面对什么样的状况吗?别人的闲言闲语,别人的异样眼光,单纯的她怎么承受得住?!要毁掉他这样就够了,她没必要把自己整个赔进去!
“你察觉不到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这些时间,她可以问,就算是试探性的也好,但她完全没有。
姜霁月身子一僵,唇抿得死紧,她打开包包,拿出那个丝绒盒,手,无法抑止地颤抖。
“我本来以为只拍得到那些照片而已。”她在笑,心却在淌血。“这是意外的收获,我不屑!还你!”她把盒子朝他身上扔去。
盒子撞到他的胸膛,滚到地上。关泽看着那个盒子,那是他的心,被狠狠弃掷在地。
良久,他才开口说道:“那个人不是我。”
语里的真诚,不容错认,但她的理智,已经被疼痛和强硬撑起的恨意给蒙蔽了。
“下次开人评会时,你也可以这么说!”
关泽弯身拾起盒子,手用力握紧,转身开门走出。
“是我证明得不够,还是你太自欺欺人?”
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他的声音传了进来,和关门声一起重重击上她的心。
四周氧气像被抽离,她浑身一震,膝盖打颤,再也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她只能靠着楼梯扶手,软软坐在阶梯上。
她环着双臂,喃喃自语:“醒来,姜白日,醒来……”
她可以不用再假装了,计划已经结束,不用再假装爱上他,只管恨他就好了……
她却发现,她唤不醒自己,盈满心口的,是无法磨灭的爱,唯有的恨,全是在谴责她残忍心狠的自责。
自欺欺人。他临去前的话,不停在脑海里回荡。
她将脸埋进膝盖,只想隐藏起来,不要去面对他,也不要面对自己。
第九章
看到姜霁月依然维持正常的出勤状况,董事长气极了。
不希望他们同办公室引起更大的骚动,又不敢直接把她调职或换位置,怕这样反而会落人把柄,和人评会讨论之后,他们一致决定,让关泽搬到其他楼层。
关泽没拒绝,因为他若不离开,位置在他办公室前方的她,绝对会承受所有的异样视线,他的搬离,至少会把一些好事者引开。
这两天,他没有再去找她,他在给她时间冷静,也藉此冷静自己。
他开始联络过去的大学同窗,透过层层关系,试着找出姜青天现在的联络方法,以及在他大四那年,有什么是他没发现的。
虽然人评会表面说会公正公平地审理此事,但其实私下的态度是完全偏向他这边,只要一有新的进展,就会对他透露,甚至还传授反击的方式。
相较之下,当事人的他,反而显得异常平静,对于她的说法,也没去辩解什么。尽管他是如此的不配合,人评会还是抓到她的漏洞,那些照片的来源太奇怪,让人不得不怀疑。
若说他们是宾馆针孔偷拍的牺牲者,被人认出他就是宙威协理,所以发送黑函检举,这并说不过去。因为会寄黑函的好事者,定会把事情闹大,不可能只费心寄进宙威的内部邮件系统,而不在网路公开流传。
因为这层考量,人评会决定暂不报警处理,避免造成当事人不必要的伤害。奇怪的是,姜霁月也没抗议,她只要求审慎评核他的品格和适任与否,而非将他绳之以法。这么不坚定的立场,反而让人评会更加确认她在自导自演。
既然性侵之说不成立,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必要去做出处分?但若这么判定无事,又怕姜霁月会再做出第二波攻击,所以他们只能先用拖延战术,研议对策。
即使人评会的成员都达成噤口的协议,这件事,仍在宙灭渲染开来。
大部分的人并不晓得实际的详细情形,但从那封来路不明的黑函,和人评会密集召开的情况,他们大概推测得出发生了什么事。
人言的推测,贴近真实,却比真实更骇人。
他们都说,小小的行政专员与人同伙,下药设局迷倒协理,拍下性爱照片予以勒索,勒索不成,起了内哄,共犯一气之下直接发送黑函,才把事情整个闹大。
“欸,哪一个啊?”这两天借故跑来这个楼层洽公的人多得不计其数。
打击最凶的,反而是当初和她交好的总管理处同事。“就那一个,往前数过去第三排、坐在走道旁边那个?看不看得到?要不要我叫她站起来给你看?霁——”
名字还没喊完,就被人拉下来。“别这样啦!就是她哦?没有很漂亮啊……”
对于那些骚动,姜霁月置若罔闻,她只专心地盯着萤幕,做着自己的事。
反倒是旁边的杨明诚,看了很不好受。
那些女孩子都觉得过去被霁月骗了,所以对她的唾弃也就比其他人都深,而且协理在员工旅游为她们伸张正义的形象,紧紧抓住她们的信任,全都一面倒,同声讨伐。她们却都忘了,当初第一个奋不顾己挺身而出的人,是霁月。
他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但不管他怎么问,霁月什么也不肯说。听到旁边传来声响,转头看到她在收拾东西,他才发现下班时间到了。杨明诚赶紧关电脑,见她离开,心里更急,随便抓了车钥匙和手机追出办公室。
冲到电梯前,没发现她的人影,四下张望,看到安全梯的门正好关上。他连忙推门出去,果然看见她正朝下走去。
“霁月、霁月!我载你吧!”杨明诚朝下一喊,快步下楼。
“不用。”她头也不回,走得很快。
“我今天刚好要去南港,顺路。”杨明诚继续追。不是想探什么口风,而是不想再看到她站在路旁等公车的样子,很多人都藉这个机会毫不掩饰地对她指指点点,让他替她觉得很难过。
“不用。”依然是这两个字,喀嚏喀嚏的脚步声快到分不清节奏。
杨明诚追得气喘吁吁,眼见一楼都快到了,几乎想放弃。
突然,脚步声停止。
他一喜,以为她改变主意,加快脚步狂追,没想到绕过两段弯,赫然发现她紧抓着扶手蹲坐在地。
“你怎么了?”他赶紧上前,看到她脸色白得像纸,吓都吓死了。
姜霁月摇摇头,晕眩得说不出话来。
她可能是下楼下得太急了……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觉得好一些,攀住扶手站起,就要离开,但才下了一个阶梯,晕眩又整个袭来,她眼前一黑,毫无抵抗能力地朝前倒去。
杨明诚及时拉住她,被这突发的状况吓得惊喊:“霁月?你还好吧?霁月!”
失去意识的她,已无法回应,双目紧闭的小脸毫无血色。
没遇过这种状况,杨明诚不知所措,抬头看已到了二楼,牙一咬,将她背起,继续往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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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姜霁月醒来时,四周刺鼻的药水味和嘈杂的人声,让她蹙起了眉。
这是哪里?她怎么完全没印象?她眨着眼,努力回想,乍醒的神智却很恍惚,什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