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杜师棋话中的试探意味,齐少棠脸上的神情不变,他早就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词来应对。
「近来我义母身体微恙,听说北罗镇这儿出产珍贵的药材,所以我特地前来为义母取药。」
「王爷说的是『冰参草』?那确实是北罗镇特产的养身良药,王爷不远千里前来取药,这份孝心,相信老夫人一定相当欣慰。」
「这是为人子应该做的事,不值一提。」
杜韵梅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父亲和齐少棠的对话,目光则始终不曾离开齐少棠的脸孔。
高大英挺、俊美不凡的他,让她一见钟情。
从小被捧在掌心宠爱的杜韵梅,向来就是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这一回,她决定要将这个男人给弄到手!
她的两个姊姊在前两年陆续出嫁,如今她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但却没有一个登门求亲的男人是她看得上眼的,但是这个来自京城的德睿王爷就不一样了,他的俊美不凡,配她刚刚好!
「王爷这趟估计要在北罗镇待多久?」她主动开口询问。
「我并没有打算久留,毕竟我是专程为了取药而来,我义母还在京城等着我回去呢!」
「这样呀……」听见他的回答,杜韵梅感到有些失望,但并不因此放弃。「王爷远道而来,不如就在这儿住下吧!这里总好过客栈,住起来也舒服些。」
「这样未免太过叨扰了。」齐少棠皱了皱眉,不是很喜欢这个提议。
「王爷甭客气,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决定吧!」杜韵梅说着,朝身旁的父亲使了个眼色,示意父亲帮帮腔。
「是啊!王爷若不嫌弃,就留下来吧!别让外人说我一介草莽武夫,不懂得待人处事的礼节。」
「这……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齐少棠虽然不是很愿意留下,但是转念一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直接住进了杜师棋的家中,要设法取得那份名册,也比较容易些。
「太好了,我一定会尽地主之谊,好好地招待二位的。」
「先谢过了。」
「甭客气。」杜师棋说着,目光又飘到藏在齐少棠身后的宁心儿,一脸艳羡地说:「王爷可真是好福分,连个随行的丫鬟都这么标致。」
「她不是丫鬟,她是我的妻子。」齐少棠一脸正色地宣告,希望能让这个老家伙有点分寸,别再用着垂涎三尺的目光盯着他的女人。
「啊?原来是夫人?真是失礼。不过王爷什么时候成亲的,我怎从来没有听说呢?」由于不曾听闻德睿王爷成亲之事,因此他才理所当然地将随行的女子当成是丫鬟。
「还没,但就快了。」
「原来如此。王爷这趟远行,却还带着未婚妻一块儿同行,看起来二位的感情如胶似漆,真是令人羡慕啊!」
哼!有什么好羡慕的?听见父亲的话,杜韵梅的表情不太好看。
她用着严苛的挑剔眼光,充满敌意地上下打量宁心儿。
「韵梅见过的世面少,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哪位郡主?还是哪位朝中大臣的掌上明珠?」她语带挑衅地问。
「不,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罢了。」宁心儿不卑不亢地回答。
「什么?原来你只是个老百姓?」杜韵梅刻意用着不敢置信的语气低呼,眼神透着强烈的轻蔑。
宁心儿表情一阵尴尬,虽然她对于家道中落的事情从不感到怨怼或是自卑,但是这女人当着她的面这么大声地嚷嚷,那种被刻意当众羞辱的感觉,令她的心里不舒服极了。
齐少棠怎么舍得宁心儿受此委屈?不满的怒气在他的眼底跳动着,虽然为了顾全大局,他只得勉强压抑满腔的怒火,但他可也没打算就这么任由自己心爱的女人遭受欺负。
「心儿的身分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更何况,我自己出身贫寒,当年若不是义父、义母收养我,如今我还是个流离失所的孤儿呢!」
听见他这番为了保护宁心儿而不惜自贬的话,杜韵梅悻悻然地说:「王爷情况不同,怎么能和『其他人』相提并论呢?」
「好了,韵梅。」杜师棋怕惹恼了客人,连忙出声制止女儿。「王爷远道而来,别光顾着说话,人家都还没好好吃饭呢!」
杜韵梅轻哼了声,因为心情不太好,也没给自己父亲好脸色看,那骄纵任性的脾气已表露无遗。
杜师棋只得干笑两声,谁教女儿们都让自己给宠坏了。
「来、来,二位别客气,这一桌酒菜可是我特别命厨子精心烹调的。等二位填饱肚子之后,我等会儿就命人为你们准备两间房。」
「不必这么麻烦,只要一间就够了。」他可不希望住在这儿的期间,不能就近照料、保护宁心儿。
「啊?!」杜师棋有些惊讶。
「我和心儿只需要一间房就够了。」齐少棠以为杜师棋没听清楚他的话,于是又说了一遍。
「呃,好、好,没问题,那就一间厢房吧!」杜师棋从善如流,心里却是暗暗感到惊讶。
虽说他们已经认定了彼此,但毕竟还没有正式拜堂,就还不算真正的夫妻,想不到齐少棠却完全不在乎世俗的眼光,要和宁心儿同床共枕。
素闻德睿王爷是个狂傲不羁、我行我素、视礼教于无物的男子,看来传言果然不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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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昨日同意留在将军府作客之后,为了安全起见,齐少棠几乎不管去哪儿、做什么,都和宁心儿在一块儿,但即使如此,总有不太方便的时候。
此刻,齐少棠正独自一个人在沐浴,他虽不介意和宁心儿来个鸳鸯共浴,可羞窘的宁心儿却是抵死不从,就怕这事儿传了出去,那她怎么做人?
齐少棠心想洗个澡也花不了太多时间,便也不勉强她,但还是忍不住叮咛她自己小心点。
对于他的小心翼翼、谨慎保护,宁心儿除了感到无比的窝心之外,其实觉得他是下是太过夸张了点?
虽然她隐约猜得出,他对杜师棋父女的—再隐忍,肯定是和他要办的「重要的事情」有关,但是依她看来,待在这儿应该没有立即性的危险才是。
为了不让齐少棠担心,也为了遵守自己说好了不给他添麻烦的承诺,宁心儿听话地待在房里没有乱跑。
只不过,她不去招惹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自己找上门来。一阵敲门声传来,她犹豫了半晌后前去开门,发现来的人是杜韵梅。
杜韵梅原本期待是齐少棠来为她开门,所以都已经堆出了娇媚的笑容,当她看见宁心儿时,不仅脸上的笑容没了,眼中还立刻透出极度的不悦。
「怎么是你?王爷呢?」
「少棠去沭浴了。」
杜韵梅皱起了眉头,没看到齐少棠,已经让她脸色不太好看了,此刻听宁心儿亲昵地喊着齐少棠的名字,更是让她打从心底不痛快,觉得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是故意当着她的面这样喊的。
她瞪着眼前这个讨厌的女人,既然齐少棠不在,她更无须掩饰对宁心儿的厌恶与敌意了。
「一定是你厚脸皮,自己巴着他不放的,对吧?」
「嗄?不是这样的。」宁心儿一阵错愕,没想到杜韵梅竟然会不分青红皂白地随便指控她。
「哼!我才不信!我看肯定是你不知道用了什么下流的方法去勾引、媚惑王爷的吧?真是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