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定是我教的法子不适合你,我再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你有所领悟。”
然后,兰若苦思冥想了一整夜,终于在天边亮起晨光之时,让她给想到了一个办法。
约定习武的时辰还没到,她便直闯进他的寝房,摇醒床榻上仍兀自熟睡之人。“喂,风朗月,你快醒醒。”
待风朗月看清是谁叫醒他后,皱拧修眉,“你怎么跑来我房里?”
“我想到一个法子了,你快点跟我到竹林去。”兰若兴匆匆道。
“做什么?”不由分说地被拖下床,风朗月用力地想挣回自己的胳臂,“等等,你至少先让我穿上衣裳。”想到只着单衣的他,竟被个姑娘这样拉着,面孔不由得微感燥热,这丫头也太没规矩了,不晓得男女授受不亲吗?
“呃,那你快点穿。”兰若松开手,杵在一旁等他。
蒙蒙亮的晨光犹未透进窗口,室内仍昏昏暗暗,她看不清他微泛薄红的脸孔与别扭的神情,想及自个儿苦思一夜想到的方法便一脸兴奋之色。
“你先过去等我。”要他在她面前更衣?这丫头不会没把他当成男人看待吧。
“好吧,那你要快点哦。”兰若没有多想,旋即推门而出,迳往竹林而去。
在那里候了半晌,终于见到他姗姗而来,她迫不及待的便说:“你躺下来。”
不等他自行躺下,她便把他推倒在地,让他躺平身子。
“你这是做什么?”地上的泥尘令素来爱洁的风朗月蹙了下眉。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丹田就在肚脐之下三寸之位吧,喏,现下我的手按在这里,你先试着纳气,把气纳进这里,再徐徐吐出来。”她将手掌搁在他肚脐之下,微一用力,让他明确的感受到丹田的位置。
风朗月眉睫轻眨了下,她的手掌仿佛暖炉,放在他腹部上,煨得他猛然一阵燥热,心弦微微震荡了下。
抬眸觑见她一脸认真神色,他不由得也收敛起原本散漫的心思,随着她的指点,专注于呼息吐纳。
原以为她坚持不了几日便会放弃,岂知面对练武资质如此驽钝的他,她却有着无比的耐心,连当时马魁教他,都忍不住连连皱眉,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令他不得不佩服她的耐性。
好半晌后,见他终于掌握到窍门,兰若惊喜的笑逐颜开。
“没错,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继续这么练下去。”
初绽的朝阳洒落在竹林里,映照在她脸上,她清秀的脸庞笑得宛如春花初绽,灵慧动人,风朗月看得心头怦然而动。
“咦,你怎么停下来了?继续像方才那样练下去呀。”唯恐他又忘记了,她连忙催促。
他眨了眨眸,收敛心神。
“我知道窍门了,你把手拿开,我自个儿练就行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掌心太热了,连带地,他觉得自个儿的身子也发热起来。
“好。”她移开手,红润的樱唇上挂着一抹欣慰的笑。
这几天来,每日清晨与晚上教他练武,是她最开心的事,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看见他。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瞧着他,她的心情便无端的觉得很快活,纵使他确实不是练武的料,进展得很慢,她也不以为意。
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这高墙深院的凤王府,可却也没有动过离开的念头,一心只惦着要把所有的武功都传授给他,让他的身子骨变得强健硬朗起来。
风朗月再练了半个多时辰,总算练得有些心得了,眸光瞥见她竟比他还开心,胸口不禁泛起一股暖意。
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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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他今天很早便回府了,兰若悄悄推开书斋的门,探头朝里面张望了一眼,迟疑须臾,便蹑手蹑脚的走进屋里。
她并没有什么事想找他,只不过是知道他回来了,想来看看他而已。
她静静的坐在一张椅上,小心翼翼的屏住气息不敢作声,抬目望着端坐在案桌前,低首提笔疾书着什么的风朗月。
半晌,风朗月才搁下笔来,一抬起头便瞧见屋里多了个人。
“谁让你进来的?”
“我想见你,所以便自己进来了。”
“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只是想看看你。”她乌亮的眸里透着灿烂的笑意。
风朗月沉默的睨望了她一眼,将案桌前的一碗甜汤推过去。“把这拿去喝了。”
“那是什么?”
“冰糖莲子汤。”
她走过去,拿起汤匙,舀了一匙送进嘴里,一双秀眸忍不住瞠大。“啊,这莲子真好吃!你要不要也尝尝看?不甜不腻,入口即化。”
“我不爱吃这些甜品,你喜欢就把它全给吃完吧。”
听他这么说,她不客气的端起碗来,大口品尝起她以前不曾尝过的美味汤品。一边吃着,一边赞不绝口。
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表情,风朗月唇边不自觉的微露一抹带着些宠溺的笑意。
“你若喜欢,我吩咐小青,厨房以后若再煮这甜汤,也给你送去一碗。”
“真的吗?我以后还可以喝到这么好吃的甜汤?”
“府里的女眷多,厨房每日都会熬煮这些甜汤,送给各房的夫人与小姐享用。”
“是啊,这王府里的人真多,单单是你那八个姨娘,和十几个兄弟姊妹,便多得让我都分不清他们谁是谁呢。”更别提王府里那些众多的仆役了,上上下下加起来,起码也有两三百人。
“你来府里这阵子,可有人欺负你?”风朗月浑然没有察觉到,问这话时,他语气里微透几分关心。
她摇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江大婶她们,还有小何和小青姊都待我很好。”
小青是服侍他的侍婢,小何则是打扫园子的几个仆役之一,但──“江大婶是谁?”风朗月不解的问。
“她是负责洗衣的一个大婶。我若没事时,便会跑去找她们聊天。”
“看来你已经适应了这王府里的生活。”原以为她一定不习惯这人事繁杂的王府,没想到她倒挺懂得自个儿找乐子。
“在王府里虽然吃得好住得好,可我还是觉得在笑天峰比较自在,等你学会了武功,把身子给练得硬朗后,我便要回山里去了,出来这些日子,也不知两位师兄办完事回去了没?”
答应随他来王府时,她便拟了封信,托人送至笑天峰山脚下的一间尼庵,请庵里的师父们若是见到师兄,代她转达她收了风朗月为徒,并随他一道回王府的事,免得师兄回去后,没看见她会担心。
听见她的话,风朗月凝起眉目,注视着她。
虽然先前便听她说过,她缠着他练武,只是为了他的身子,可之前都只是听听便罢,如今听她又提起,语气里的那抹关注真诚无伪,风朗月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感动。
“你为什么希望我的身子硬朗起来?”
“为什么?”她被他的话给问得一愣,“因为我不想见你苍白虚弱,一脸病恹恹的样子,像再活不久似的,你人这么好,不该这么早死的。”
风朗月微讶,自她缠着他要收他为徒,他对她有的仅是不耐烦,委实不曾善待过她,不解自个儿做了什么事,竟会让她觉得他是个好人。
才这么想着,便听她说:“当时若不是你发现那掌柜的袖子破了个洞,我就被人给当成贼了呢,像你这么聪明又热肠子的人,若是太早夭,未免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