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轻重后,他徐徐开口,“皇上肯亲自为臣主婚,是臣之荣幸,但大臣之间必有许多人无法苟同此事。”
“那些事朕自会应付,爱卿只消安稳等着当新郎即可。”
“那就有劳皇上了,不过口说无凭,臣斗胆还请皇上白纸黑字,写下十年之期的约定。”
“爱卿竟然质疑朕的承诺!也罢,若是写下来能让你放心,朕写便是了。”如此体恤臣子,他真是一个好皇帝哪。
风朗月立刻上前磨墨、舒纸、递笔。
呵,还真是心急呢!慢条斯理的接过笔,皇上徐徐在一张绢纸上写下几行字后,交给风朗月。
“这样爱卿可以安心了吧?”
“多谢皇上,臣即刻回去筹办婚礼之事。”接过绢纸,风朗月立刻告退离开。
“呵,还真是心急呢,”皇上揶揄一笑,接着喃声说道:“接下来,还剩腾王与霄王,呵,只要能留下这三人,未来的太平盛世应指日可期。只是,这三场婚礼,定然会轰动朝野,引来一番激烈的争论,不过,本朝保守的风气,也将由此而变得更为开明,那是一件好事。”
仿佛已可预见不远将来的繁华盛世,年轻的帝王笑眯了一双细长的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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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获喜讯,风尘仆仆赶到京城的左彬与文临风,此刻人正在凤王府里,苦口婆心劝着自家师妹——
“师妹,跟我们回去,王府里的生活不适合你的性子,你若真嫁给他,无疑是自讨苦吃。”左彬对曾经将她关押大牢的风朗月没啥好感,想劝她改变心意。
文临风也接腔说道:“没错,师妹,他原本答应要跟你回笑天峰,现下又改口说要等十年后,压根就不是真心诚意想同你归隐山林,我看他根本舍不得放下这些荣华富贵,你别傻兮兮的被他给骗了。”他同样记恨着当年风朗月竟将无辜的师妹给关进大牢,让她饱受牢狱之灾的事。
“可他说那是皇帝要胁他的,他还给我看了皇上亲笔所写的信函。”她相信风朗不会骗她,温言替他辩解。
“师妹,我听说他不是很宠爱他那个表妹吗?你前几日还因他那个表妹而跌进湖里溺水了。”文临风质疑道。哼,这种三心两意的男人,最靠不住了。
“梅兰姑娘不是有意的啦,当时她听了我的话,情绪有些激动,所以站了起来,小舟才会一时失衡而翻覆。”她解释。
“你说了什么?”左彬好奇的问。
兰若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她问我跟风朗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我坦白告诉她,我喜欢他并且他也说过要我嫁他为妻的事,梅兰姑娘那时一听,便震惊的起身,接着小舟就翻了,还好我们都无恙的被救了起来。”
她接着神色认真无比的看着两位看她长大的师兄,诚恳的续道:“大师兄、二师兄,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你们答应让我嫁给他好不好?”他们就犹如她的亲兄长一样,没有征得他们的同意,她无法安心嫁给风朗月。
左彬与文临风相觑一眼,不由得同声一叹,其实他们早已看出她对风朗月情有独钟,当时是觉得以风朗月的出身确实不适合她,所以才将她带回笑天峰,并非是碍于世俗之见。
此刻她都这么央求了,若还执意将她带走,倒显得他俩在棒打鸳鸯了。
两人思忖片刻,由左彬开口,“罢了,既然师妹真心实意的喜欢他,那师兄也只好答应你了。”
“日后若风朗月那小子胆敢欺负你,你尽管告诉师兄,师兄会替你好好教训那小子。”文临风说道。
“谢谢两位师兄。”她展颜而笑,明澄的灵眸闪动苦一抹泪光。
瞧着屋里的三人,悄悄伫足窗外不远处的风朗月,直到这时才终于舒眉而笑。
看样子他们是同意他和兰若的婚事了,这样一来,兰若便能开心的嫁给他了。
前两日,他也已将表妹送走,好彻底了断表妹对他的心意。
思及即将与心上人缔结连理,清逸俊容洋溢着掩不住的欢喜之情,呵,他的师父,要变成他亲爱的娘子了。
终曲
今日一早,天清气朗,艳阳高挂。
然而街头巷尾,对凤王府今日要举行的婚宴,却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那凤王爷竟敢枉顾伦常,娶他师父为妻,必会遭天谴。”
“连皇上都不分是非,答允要亲自为他们主婚,我瞧这天纲真的要乱了,说不得上天还会因此降下祸事来。”
“可不是吗?这些皇亲高官竟不知廉耻,一个娶自个儿的师父,一个娶姨母,一个娶了自家的嫂子,简直淫乱不堪,再这样下去,咱们这礼教之邦,迟早走向灭亡。”
低声批评的细碎耳语间,忽然猛听一声喝斥——
“尔等无知小民在瞎说什么?没瞧见这祥云罩顶、紫气东来,乃是吉瑞之兆吗?这喻示着国家将大为繁盛兴旺啊!”
闻言,众人不禁朝那一脸白眉白须,看来一身仙风道骨的老者望过去,见他仰首翘望东方,众人不禁也抬头看向那湛蓝如洗的晴空。
“老丈,哪儿有祥云罩顶、紫气东来?”有人虚心求教。
“就在那儿。”老人伸指比向东方的天空。
众人睁大眼睛用力瞧着,只看见几只鸟儿飞过,还从半空中拉下一坨鸟屎,倒没看见什么祥云与紫气。
“老头,你是不是在骗人!别说祥云,咱连一片黑云都没瞧见,只看见几只笨鸟乱飞。”
老人捋着白须,一双精光闪烁的锐眸慢慢扫视过众人,缓缓说:“不是人人皆看得到那吉兆,看不见者是因为心存恶念,唯有心怀正念之人,才瞧得见那祥瑞之气。”
“啊,我看见祥云了。”老人话一出,便有人一脸兴奋的附和。
“我也是。”
“我也看到了。”
“我也瞧见了。”
瞬间,仿佛浪潮一样,附和之声不时传来。
人人皆一脸敬畏的仰首望向东方的天空,仿佛那儿真有什么。
与此同时,京城内人群聚集之处,出现了不少位像这样一身道貌岸然,恍若谪仙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散播着相同的话语。
此时,老人瞥见大多数的人都看见那“祥瑞之兆”,颇有孺子可教之感,欣慰的颔首。
“尔等须知,过于拘泥礼教、食古不化,只会误人误事,那凤王爷与他师父并无亲缘关系,凤王爷才高八斗,他那师父秉性良善,既不害人又不伤人,两人结为夫妻,实乃为一桩美事,你们该秉持祝贺之念,不该妄加非议才是。”
“老人家,地面好像在震动,这也是吉兆的一种吗?”有人察觉地上隐隐传来细微的震动。
“这自然也是,凤王大喜,连大地都为之欢腾呢!”老人说着凝目远眺,看见前方靠近城郊处扬起一片烟尘,似是发生什么事,连忙前去一探究竟。
他脚程极快,来到城门时,足下一点,跃上城墙,守城的士兵前来驱赶,他从怀里取出一只令牌给守卫看,守卫连忙恭敬一揖,退到一旁,他放目望去,看见一名鬓发散乱的女子狼狈的绕着城外拔足奔逃。
女子一边跑一边频频回头,对紧追在后头的几十头牛好言说道:“牛大哥、牛大姊、牛伯母、牛伯伯,对不住、对不住,我都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快点停下来,别再追了,我要尽快赶回去,要不然小青姊见我久久不归,一定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