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伏广挑眉一笑,“没人受伤,不过那位年轻的女老板到现在还不肯离开。”
“什麽?”他陡地一震,“她还在里面?”
“放心,火势都扑灭了,她只是舍不得离开。”室伏广睇著他,“听消防队说是她报的警,可能是电线走火吧,这楝大楼已经很旧了。”
“我要进去。”他对室伏广提出要求。
室伏广微怔,“一般来说是不可以的。”
“我问你只是尊重你。”无二直视著他,语气坚定。
室伏广一顿,旋即笑了起来。“看来,里面那位年轻的女老板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随手拉起封锁线。“好吧,我就当自己没看见好了。”
无二对他一笑,“我欠你一份人情。”说罢,他弯腰通过封锁线,快步地冲进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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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Air所在的三楼,只闻到呛鼻的烧焦味,尽管火势已扑灭,还是感觉到炽人的热气。
被强力水注灌救过的火场泥泞不堪,活像是经过战火摧残般。
虽然电力已经中断,但消防员在这里留下了紧急照明灯,还是可以清楚的看见现场的状况。
“ㄟ,你是……”两名警员迎面而来,看见他,立刻盘问,“你不可以上来。”
“我找人。”他说,“室伏同意的。”
两名警员微顿,“这样啊……你找那位小姐吗?”
“你劝劝她吧,她不肯离开呢。”
“我会负责带她离开这里的,需要做笔录的话,等她情绪平复一些再说吧。”
“那好吧,我们就把她交给你罗。”经过了近一小时的火场折腾,警员们都累毙了,此时有人愿意帮他们照顾业主,他们当然相当乐意。
无二点头一欠,“辛苦了。”说完,他走进了烧得面目全非的店内。
一进到店里,他发现店里真的是惨不忍睹。木造桌椅烧得如火炭,墙上的壁纸也全烧焦剥落,吧台、收银台……没有一处逃过大火肆虐。
他往前走了几步,赫然发现演奏台上的钢琴也已烧掉了一半,而一个纤弱的身子蜷缩著蹲在地上。
只一眼,他就看出那是她。而她的模样让从未体会到心痛的他,知道了什麽叫推心刺骨。
他想立刻冲上前去抱住她,但又怕惊吓到此时情绪不稳的她。於是,他按捺著焦急的情绪,慢慢的走上前去。
她全身湿透,灰头土脸,身上披著消防人员给她的小毯子,模样既可怜又狼狈。
室伏广说是她报的警,也就是说,发现失火的人是她,想必在消防队来之前,她一个人就已经开始进行扑灭火势的工作了吧。
想到她一个人在这里努力的救火,他又是一阵心疼。那个琴师呢?为什麽发生这件事时,他不在?她不是把店交给他管理吗?
想著的同时,他已走过满地的泥泞脏乱,来到她面前。
她慢慢地抬起了睑,像没有灵魂的娃娃般看著他。他的心一阵绞痛,懊恼著自己今天没到金汤匙去。
要是他今天去了,那她不会独自面对这一切……
“绯纱……”他慢慢的在她慢前蹲下,伸出手试探地拨开她脸上湿乱的发。
她的身子微微一震,“不……”她的视线慢慢有焦点,而且是落在他不舍的脸上。
“不要碰我。”她虚弱却坚定地道。
他眉心一拧,“别待在这里,很危险。”
“爸爸的钢琴没……没有了……”她颤抖著声音,眼里饱蓄著泪水。
他听出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想必是被浓烟呛伤了。
“我送你去医院……”说著,他又伸出了手。
这次,她转身闪开他,然後紧抱住钢琴的脚架,恨恨地瞪著他。“不要……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一震。猫哭耗于假慈悲?要不是心急如焚,要不是真心在乎她,他何必大半夜的赶到这里?
慢著,瞧她瞪著他的眼神那麽的怨恨,该不会是她以为这场火的元凶是……
“绯纱,你……”
“你得意了?”她打断了他,恨恨地道,“你终於毁了Air,毁了我跟爸爸共有的一切……”
“这场火跟我无关。”他说。
“你说谎!”她尖叫著,然後痛苦的咳起来。
见状,他趋前抱住她,“别叫,别喊,别说话。”
“放……放开……”她神情痛苦的想说话,但却无法出声。
他紧紧抱住不断挣扎抵抗的她,只觉得心如刀割般。该死,他真希望自己能代替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你为……为什么要……”情绪完全崩溃的绯纱痛苦的叫著,“我恨你!我……唔!”
他伸手,一把捣住了她的嘴,然後将她牢牢的抱紧。
“不要再叫了……”他心痛不舍,“拜托,我拜托你……”
她不断地挣扎,直到气力用尽,整个身子完全的瘫下来。
他长这麽大,从来没求过任何人,也从来没这麽想哭过,但这一刻,他真的几乎快掉下眼泪。
因为她的恨、她的痛、她的泪……他的心也像是被撕裂了般。
他将瘫软且已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她抱在怀中,亲吻著她又湿又脏又冰冷的额头,深情的、温柔的……
“绯纱,你嬴了,你打败我了。”他在她耳边轻声地说,“我投降,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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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二抱著昏过去的绯纱走出了大楼,而外面等著他的是服户。见他们出来,服户迅速上前。
“角川先生,她……”
“她晕了,先送她去医院吧。”他说。
“好。”服户点头,立刻转身跑到车旁,先行打开了车门。
突然,有个人跑了过来,挡住了无二的去路。“等一下!”
无二目光一凝,神情阴骛骇人。因为挡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香取牧男。
“冢本小姐她……”纵火後,就立刻在椎名亮介手卜的接应下逃离现场的香取牧男,在一个多小时後回到火场。
他没想到绯纱会在火场中,他以为她人应该安全的待在金汤匙。
“你在哪里?”无二锐利的目光锁住了他,口气严厉,“火灾时,你什哪里?”
“我……”
“她不是把店交给了你吗?你为什么麽没替她好好的看著店?”
“什……”在他的注视下,香取牧也不自觉的心慌起来,“这关你什么事?今……今天店休,所以……”
“滚开!”无二冷冷斥喝道。
“你……”香取牧男又惶恐又焦急地问:“你要带她去哪里?”
“没你的事。”无二掠过他,将昏迷的绯纱放上了车。
见状,香取牧男急了,他不想让角川无二再一次从他血前把绯纱抢走。因为,他就是为了这个才答应跟椎名亮介合作的。
伸出手,他不知哪来的胆想把绯纱抢回来。
无二猛地攫住他的手腕,狠狠地瞪视著他。
香取牧男的手腕被他用力一扭,痛得五官全挤在一起。
无二捏住他的一根手指头,沉声地道:“你还想弹琴的话,就给我滚远一点。”
“你……”香取牧男懊恼却又无奈。
此时,无二不经意的往他手上一瞥,发现他手背上有轻微的灼伤。
他心头一震,猛地将香取牧男甩开。从头到尾没参与灭火的他,为什麽有那样的灼伤痕迹?
他不动声色地坐上了车,关上车门。“服户,开车。”他说。
“是。”服户答应,然後将油门一踩。
无二将绯纱抱在怀里,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服户觉得他实在太安静,“角川先生,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