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这个以往一旦脱线起来,就很容易沉迷其中,且无论说啥都听不进耳,甚至可说是已达毁灭境界的个性来看若是事前不对他说清楚的话,只怕日后……啧,为免将来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憾事,还是解释明白点较为妥当。
“那个,燕儿,其实他并不是女——”力挽狂澜的澄清之声,还没来得及说完,即被身后远处来者为数众多的脚步声给硬生生打断。
“师父?”当蹲在他身旁的皇甫迟面无表情地霍然站起,燕吹笛眨眨眼,不懂地看著他伸手去拿腰间佩剑的动作。
皇甫迟瞬也不瞬地直视著远方,轻推著他的肩头催促,“带著他进门里去。”
“是。”他愣愣地点著头,用力抱紧了怀中的娃娃后,小跑步地想往大门跑去,可就在这时,一道振奋的大喊声,当下自他的头上落下来.
“就是你了!” ,
“什么?”不明所以的燕吹笛抬首一看,就见一只锐利尖长的五爪已当面朝他罩下。
来不及反应的燕吹笛还愣站在原地时,阴森的寒光已快速来到造次的五指之旁,又快又狠地一剑削去了它,不让它有机会碰触到燕吹笛分毫。
“把你的脏手给我拿远点。”剑艺一等一的皇甫迟,在将话说完之前还顺手一剑削去了来者的头。
匆促在雪地上印下的小小脚印,并没有停下来探看皇甫迟总是下手从不留情的模样,只是在跑了一阵后,在又被几个长相生得奇形怪状,看来一点也不像人间中人的不速之客给堵住了前路后,燕吹笛不得不停下脚步,两手没法空出来施法御敌的他,只能死命紧紧抱住怀中受惊大哭的轩辕岳。
“你……你们想做什么?”
“把手上的孩子交给我。”涎著一条血红长舌的来者,目不转睛地盯著轩辕岳。
“不、不行!”燕吹笛慌张地摇著头,急急忙忙地转过身,边跑边哇哇大叫:“师父!”他孤单了那么久,这才盼到不爱收徒弟的师父总算收了个师妹给他,为什么大家都要跟他抢?
“燕儿,站住别动!”
遭十数名来者团团围住的皇甫迟,惊见他的危境之后,大声喝令一声,在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乖乖听话的燕吹笛的脚步当不说停就停时,打横直直击过去的七星大法,已险险扫过燕吹笛的衣角,一鼓作气撂倒了所有想要靠近他的各界众主,紧急地留下两条珍贵小命。
不问原由也不问来者是哪一界的众生。势不留情的金刚印,在一解除远处的危机后,即一掌又一掌的印在围绕在皇莳迟四周的众生身上,那充满暴戾、善恶分明不留半分灰色地带的狠劲,在小小的燕吹笛眼中,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
而心中压根就没有考虑过那么多的皇甫迟,在下一刻一解决听有的麻烦,正打算返回府邸重新再制过更坚固的结界时,冷不防的,突有一只手紧捉住他的脚扯住了他的脚步。
“慢著……”腹间开了个大窟窿的鬼辈,断断续绩地喘著气,不死心地想在死前求个明白,“告诉我,他俩之中……究竞何者是人间圣徒?”
不为所动的皇甫迟一脚踹开他,任由他在雪中自生自灭,但在这时,一个念头突地掠过了他的脑海,他定定地看向正胡他走来的两个徒儿。
他俩才聚在一块的头一日,即招引来了为数众多的各界众生,胆敢突破他所设下的结界,不遗余力也要见上他俩一面,看样子,在他俩平安地长大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他是有必要采取一些防范手段才是。
“来,站好。”伸手拉来躲过一劫的燕吹笛后,皇甫迟蹲在他的面前,两掌分别置于他与轩辕岳的眉心之间,合上眼喃喃念咒。
“师父,您对我们施了什么咒?”不明白他对他们做了什么,燕吹笛好奇地看著他那严肃的神色。
“只是个平安咒罢了。”
“嗅……”燕吹笛先是乖顺地点了点头,而后又一脸疑惑她再问:“师父,什么是人间圣徒?”他刚刚好像是听见这个称呼没错。
皇甫迟不慌不忙地一手按著他的肩头交代,“你听好,把今日所见所闻的一切都给忘了,这世上也无什么人间圣徒,记清楚了吗?”
“清楚。”向来即奉皇甫迟的话为金科玉律的他,虽是不解,但还是相信地照办。
“好了,你俩别在外头挨冻,快进里头去暖暖身子。”皇甫迟拍去了他满头的雪花,顺手替他怀中的轩辕岳盖妥包裹的布巾后,站起身轻推著他俩进屋。
看著燕吹笛小心地抱著轩辕岳走进府邸里,皇甫迟心绪复杂地看著雪上残留的浅浅足印,直觉得那道印子,在他的心版上踏来,一步步远比他当初所想像的还要来得沉重。
当年的子问,将全盘希望与责任寄予在他身上,那么他,在日后,是不是也可以把他的希望寄托在这两个小小的孩子身上?虽然每每总在希望消失之后,他才晚一步地明白,没希望,总比有希望来得好,至少不会那么痛苦。可即使是如此,他还是想再赌一次。
在纷落不停的雪花间,他仿佛又再看见了子问站在他的面前,微笑地对他低语。
你的爱,是一种、永恒……
下意识地,皇甫迟再次举目遥看向就近在这座别业不远处的皇城,直望向那耸立著飞檐翘角的未央宫,他还记得,在、子问之后,也曾经有个女人这么对他说过,只是……
很久很久以前,那一夜,大雪纷落势如暴雨,怀抱著一点点的期待,他独自孤站在皇城下,等了又等,等了再等……直至天明,直至另一个雪日与雪夜又再来临……
可她,却没有来。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