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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写了荆轲刺秦王,在易水与燕太子一别的潇洒和激昂;再摊开一张,写项羽的垓下被围、四面楚歌的奔放悲壮。

  他的文笔极好,故事不长可都相当引人入胜,侍书不知不觉的被他所描述的情节吸引住,不断往下读去。

  他一共写了八个故事。

  她想起上山的第一夜,她曾央求他每晚说故事给她听,虽然后来两人因为枣子事件闹翻了,但他显然的,还把她的话记在心里。

  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酸酸且痛痛的。想到他定是趁她熟睡时,一边磨墨写字,一边又怕她醒过来发现的狼狈模样,她就觉得好笑。

  难怪有时她夜半惊醒,总会看见他手忙脚乱的装睡,当时她还以为他又想玩什么花样,原来是趁着月色提笔给她说故事呢!

  从来没人这样对她,这样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过。

  她觉得好笑,可是眼眶却忍不住红了。她想到他那天嫌弃她的枣子,糟蹋她的一片好心,她一怒之下摔了篮子,枣子滚了一地,可是早上起来却一颗都没看见,她还觉得奇怪,枣子到哪里去了?

  现在想想,说不定他半夜摸黑一颗颗地捡起来,再一颗颗地吃下肚去,难怪他第二天就不咳了。

  好别扭的男人!侍书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她已经不想计较他的蛮不讲理了。

  她家少爷,其实也算是个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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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逍遥嘛,御史大人。”雷临歧站在临水的榭船上,看着池上疏落有致的莲荷,有一点讽刺的道。

  “我也没办法呀。”余抒怀摇着扇子,潇洒地说:“人家也是好意一片,不住白不住。”

  江州首富这么的热情好客,怎么样都要招待他这个御史大人到他的园子里做客,他怎么好拒绝呢?

  “如此逍遥快活,正事恐怕都忘光了吧?”

  “我怎么敢忘呢?”他笑着斟了一杯茶,“坐嘛,别老是站着,来尝尝这黄山的云雾茶,你在京里没喝过这种奇巧带香味的茶吧?” 

  雷临歧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御史大人,你把我从客店里找来,为的就是要喝茶?”这家伙,还真的给他摆起官架子来,叫他这个“属下”来这里“见”他。

  “雷主簿,你千万别介意,我是御史台嘛,叫我去见你这说不过去吧?”偷偷摸摸的去见还成,说到公事时可就要用“传唤”的了,免得大家起疑心。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打入他们的圈子,搞坏了御史台的名声,制造出一个昏庸、糊涂,只爱钱的贪官形象,还有好色、好赌、嗜酒什么都来,他也很辛苦呢。

  两人这掩饰、代替身分的戏剧,从雷临歧回江州一路上就上演了,为的就是取信于这班不成材的官员,甚至从中收集到他们不法的证据。

  “是,不知道大人传唤下官到这,有什么指教?”

  他嘻嘻一笑,“治水这事我也不懂啦,所以我就不提了。但是我要先提醒你,如果朝廷拨下来治水的银两有短缺的话,你先别发火。”

  “我都还没上书请拨银两,你们这群人已经开始打坏主意了?”食君奉禄,还要挖空国库,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临歧,不是你上书,是我!”余抒怀用手一指鼻子,“我才是御史台,记得吗?”

  他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他的话。“查案归查案,别影响到我的进度。”

  “不会的。”他信心满满地说,“老实说,我可是帮你办妥了一件大事,看你怎么谢我。”他得意扬扬的,眼睛都笑弯了,看样子他可能真办成了件大事,才能让他如此自鸣得意、不可一世。

  “原来御史大人想跟下官邀功、讨赏。”雷临歧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难怪你一张脸都笑歪了,很得意嘛。”

  “不敢、不敢,我要邀功领赏也是跟皇上呀!”余抒怀突然压低了声音,“你猜怎么着?我可是找到临海郡主了。”

  “真的?”不太可能吧?他上山、下山不过十来天,这么短的时间能让他找到毫无消息的临海郡主?

  “那当然。”他拍了拍胸脯,“我办事,你放心!确确实实、如假包换的临海郡主,此时便在来这的路上了。”

  “你可真有信心哪。”雷临歧拿起茶来,轻啜了一口,“在哪找到她的?”

  他神秘兮兮的说:“说出来你一定不信,不如这样,你猜猜看好了。”

  可他话都还没说完,雷临歧杯子拿着,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江州临姚县还是浦知县?”

  “你怎么知道?”余抒怀讶异地问,“谁跟你说的?”

  “我随口说的,说对了吗?”

  笨抒怀,想也知道她一定在江州,十天前他们碰面时,他并没有提到关于寻找郡主的事,因此这事一定是在他上山之后才开始进行的。找人、寻获,已经起程来这,而且要到了,这中间不过经过了十天,扣掉发文寻人、上禀和往来的时间差不多要一半以上的时间,能够在三天内到达他们所在的尧中县,就一定是临姚或是浦知了。

  “没错,的确在临姚找到的。”他摇摇头,有点扫兴地说:“这样你都猜得到,真没意思。”

  “奇怪。”雷临歧微皱着眉,一副深思的模样。“她为什么要特地从望安到临姚?又为什么等皇上下令寻人时才愿意出现?”

  利阳王两年前过世,郡主失踪这件事情就很诡异了,现在她又陡然在江州出现,多少有些不合理。

  “想不透了吧?”终于有他想不到的事了。余抒怀高兴地说:“关于你的问题,我倒是有解释,你要不要听?”

  “你说,我听听看。”

  “话说两前年前利阳王过世,无依无靠的郡主变卖家产之后,便想回京寻亲。可她一个孤身弱女子,身上又没多少盘缠,一路上吃尽了苦头!可怜哪,一年前她来到临姚,盘缠用尽不得已流落街头竟又病倒了,适巧给临姚知县遇到,收她当义女带回府里养病,好不容易调养了一年,现在才好一点。”

  “太巧了。”他摇摇头,“我不相信。就说郡主在临姚养病,县令为何不上报,却等到皇上寻人才出声,你不觉得可疑吗?”

  “所以说你不会做人就是这样。”余抒怀一副教训的口吻,“人家郡主当然不好表示身份,一说出来岂不把县令吓坏了?家里住着个郡主,谁会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要不是我发文强制各州刺史、县令寻人,临姚县令苦恼得不得了,郡主也不会说出身份来。”当然,这一切都是属下跟他报告的,他可没空去临姚问县令。

  雷临歧还是摇头,“我觉得疑点很多,而且漏洞百出。第一,利阳王一过世,她为何不向望安府尹或是遥领望安的阵亲王求助,反而要舍近求远到京城去?第二,利阳王虽然只有虚衔而无实权,但好歹也是家财万贯的富贵之家,怎么可能一年之内郡主会散尽家财流落街头?第三……”

  “等等!”他一挥手,阻止了他的话,“你是说郡主是假的?”

  “我没那么说,我只是觉得可疑,或许另有隐情是我想不到的也不一定。”他只是就矛盾、不合理的地方提出怀疑而已,当然不能因为这样就说她是假冒的。 

  “她干嘛要冒充郡主?要是被拆穿可是要杀头的。”余抒怀觉得不太可能,“况且皇上见过郡主,是真是假他一看就知道,谁肯冒着杀头的风险来冒充?你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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