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情三少薄情寡义,如今他总算是见识到了。
「真希望这个险冒的值得。」上官殿叹了一口气。
「要当皇帝的人没有胆量赌这一把,那怎么成大事。」湛掩袖有些严苛的说。
「我不是那个料,当皇帝也不是我的心愿。」
「忠王昏昧不明事理,他若当了皇帝朝政难免落入小人之手。康王安逸荒淫不学无术。成王狡诈残忍,身为王爷便已经荼毒百姓,若成了皇帝天下还能安稳吗?代王懦弱多病,活不活得过今年还是未知数。凌王早夭、世王霸道蛮横又渎武嗜力,他当皇帝别说国家动荡,就连邻邦都不得安稳。」
「说来说去。」上官殿苦笑道:「我最适合当皇帝。」
「我有私心,你当太子我的地位才能稳固。」湛掩袖明白的说:「这不只关系到你,还关系到我和雅尔。」
他们力挺南七王众所皆知,一旦新皇登基南七王失势,那他和温雅尔会立刻成为阶下囚。
这就是现实,所以用尽手段也不能输。
温雅尔说道:「我们押了你赢,开盅的时候就绝对不能输。」
「狡兔死,走狗烹。你们不怕我一掌揽大权,第一个除掉的就是你和雅尔。」毕竟他们的存在可以动摇他的龙椅,当然……前提是他要先坐上了才行。
「怕,但这是我们要冒的险,要付出的代价。」温雅尔看着他坚定的说:「而我认为值得。」
「那阳春怎么办?真的不管?」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他虽然说得坚定,但心中也不免害怕。
如果,他失去了她……如果,她因他而死,那么他辅佐谁登上皇位还有什么意义?
「雅尔,我知道你一直爱她。」湛掩袖道:「你作这种决定心里一定很苦。」
他们都不是他,不能够了解这种两难到底有多痛、多苦。若今天换成他,他还能够抱着牺牲爱人的决心,完成自己事业的理想吗?
雅尔到底是寡情如此,还是真的斟酌过了?
上官殿轻轻的摇了摇头,「一点都看不出来你苦呀。」
他本来以为温雅尔会大声的抗议,以为他会说他一点也不苦,可是他却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呀。」
说不出来的苦,才是真苦吧。
此时「咻」的一声!一支袖箭从窗外射进来,射灭了房中的烛火,月光将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映在窗纸上。
温雅尔喝道:「掩袖,保护七王!」跟着便窜了出去,直直的追了出去。
◎うなぬがぢゆま◎
「温统领,我不是你的敌人。」奔了几里之后,蒙面人见始终甩脱不掉他,于是停步不奔,转过身说道,「你若想救人,就要相信我。」
女的?
她虽然蒙着脸,只露出一双明亮之极的大眼,但身形窈窕语音清脆,确是个女子无疑。
她的声音清脆动听,但却是冷冰冰的丝毫不带暖意,听起来令人感到相当的不舒服,似乎她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对任何人都带有敌意似的。
「你到底是谁?」
「只能说不是你的敌人,其他的你不用多问,我也不会说。」她双足轻点,往后飘开数尺,「想救人就跟我来。」
温雅尔二话不说,提气直奔跟了上去。
不管对方是好是歹,以他的能力足以自保,若天幸她是友,或许真能救回阳春,若不幸她是敌人,也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了。
蒙面女子东窜西跳的带着他在城里大绕圈子,末了才纵身跳进一堵黑漆的高墙之内。
「忠王府?」他在心里纳闷着,难道阳春被囚于忠王府内?那么红裳是他的手下?
若是如此的话,这个蒙面女子又是谁?为何要帮他?
他猛然想起一事。
红裳曾经说过,他府内潜着一名成王的心腹,难道会是她?想想又不对,若她真是成王的手下,又怎么会帮他?
是了,她这么做的好处是可以使他和忠王对立。
诸王间的勾心斗角和阴谋陷害他清楚有多丑恶,但这么多该是柔弱的女子,居然牵涉其中实在令他惊讶。
忠王府内侍卫重重,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和高明的轻功,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来到了后院。
「人在柴房里。」蒙面女子手一晃,手里的火摺子便燃起,跟着她将其快速往堆在门口的稻草堆一丢。
她这么做使温雅尔更加确信了阳春确实在里面。若非如此,她犯不着纵火烧屋,给自己留退路和逃跑的空间。
柴房内外都是易燃的稻草和木柴,一旦烧了起来,火势会蔓延得很快,他若想将阳春无恙的带出来,就无法分身去追她。
可恶!她到底是谁的属下?居然如此聪明、狡猾,跟红裳一个样!若她们能为南七王所用,对登基大事一定更加有帮助。
虽然温雅尔脑袋想了这么多,但都只是一晃眼的念头而已,他在第一时间便冲了进去。
「阳春!」他看见景阳春趴卧在一堆废柴上,一动也不动的,霎时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浑身充满了一种因为未知而带来的恐惧感!天哪……别让她死了。
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双手不要发抖,轻轻的将她翻了过来。
她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迅速的涌出了一颗又一颗像珍珠般的眼泪。
那是安心呀。
「阳春,没事了。你安全了,我立刻带你走。」他立刻发现她动弹不得是因为被点了穴,因为柴房已经烧了起来,他没时间为她运气解穴,于是连忙横抱起她,从门口冲了出去。
他跃上高墙的时候,发现忠王府的侍卫似乎还没察觉柴房失火,他生怕火势扩大伤及无辜,于是大喊道:「失火了、失火了。」
这么一喊,当然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大批的侍卫大声嚷嚷的追了上来。
他连忙扯下衣襟蒙住自己的脸,以免给人认了出来。
好不容易将侍卫甩开,他们先躲在一户大户人家的后院假山洞之中。他可不希望自己跟忠王府的失火扯上什么关系。
温雅尔轻轻的将手掌贴在她背上运气,解开她的穴道柔声问:「你没事吧?」
景阳春摇摇头,还没说话眼泪又掉了下来。
「怎么了,别哭了。我们安全了。」
「没有,我只是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她轻轻的说着,「过去这三天来,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那天她收拾摊子正准备回家时,一个姑娘来跟她买绣帕,还拿出了她自己绣的绢子请她观赏指教一下。
当时她只觉得她的绢子好香,之后就人事不知了。
她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在一间布置得很华丽的房间,只是全身都动弹不得,让她很害怕,她听见隔壁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他们说什么她是少爷最在乎的人,只要抓了她,少爷一定会就范。
如果不是在那种情况之下,她会很高兴听到他们这么说。
可是,之后被移到柴房的她知道自己变成了一个诱饵,而那些人打算拿她来伤害少爷。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希望少爷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死活。
她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来。
他们还说,如果少爷不听话,就要杀了她示威。
她很害怕,她并不想死。
她强迫自己要冷静要勇敢,掉眼泪并不能帮她脱离困境。
可是,当他在柴房把她翻过身的时候,她仍是忍不住哭了。
温雅尔伸手将她一楼,「我把自己当已经死了,这样才能不去想你所会遇到的事。」
景阳春安心的倚在他怀里,「我知道,少爷其实你很喜欢我,所以你不敢想我会遇到什么事,因为你也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