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没良心的混帐东西,最好是有同门之谊啦!一百万两?!他干脆去抢算了!
见金主仍是犹豫不决,苍川释忙不迭在一旁扇风点火,凉凉道:“怎么,心疼了吗?心疼就拉倒啰。”顿了顿,他对着抚琴的婢女问:“芙蓉啊,这任务你有没有兴趣?”
“芙蓉非常感兴趣。”
“那交给你了──”
“等等!”金主终于开口了。
哼,不过是身外之物,跟心上人的安危比起来,这根本算不了什么,更何况,现在正足训练他不爱身外物的最佳时机。
话虽如此,兰陵乐还是天人交战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半晌,他用力深呼吸,神色凝重地开口:“一百万两就一百万两!”他再用力吸口气,破天荒地砸下重金说:“另外,我再出十万两买幕后主使者的名字。”
其实就算苍川释不说,凭他的聪明才智也能猜得到是谁买通杀手欲取杜少容的命,想必一定与京兆尹一职脱不了干系,朝堂之上人人对此位虎视眈眈,可想而知,对手必然是想将她除之而后快。
苍川释闻言面露惊讶,眼里闪过一抹恶质精光,一脸为难的说:“这怎么行!我们这行规矩,不得随意公布雇主的名字。”
“二十万两。”兰陵乐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句话,俊颜青光四射,情绪濒临失控边缘。
苍川释摇摇头,“唉,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难得守财奴有求于他,能敲多少就敲多少。
“三十万两!”兰陵乐额上青筋暴跳,两眼狂喷怒火,简直要杀人泄愤了。
“成交!”见好就收,苍川释朝金主露出一个可拟春风的笑容,真是气坏了兰陵乐。
单单一个名字跟取消一桩任务竟然要价一百三十万两!这混帐!坑死人不偿命的黑楼,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啊!
就这样,双方达成协议,签定不平等条约,银货两讫。
离去前,兰陵乐十分困惑地看着苍川释。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很纳闷。”
“什么事?”在狠狠敲了一笔意外之财后的苍川释,十分乐意为他解答任何问题。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区区一个杜少容应该还轮不到他亲自出马吧?
苍川释掩嘴笑了笑,然后一脸严肃的回答他:“我来找掌门令的。”别看他平时懒归懒,对于先师遗命他可是卯足全力的。
昏倒……
果然不出他所料,就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原来是这个少根筋的家伙弄错了,唉,真是败给他了。
“我说老三啊。”
“嗯?”
“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你有话就直说吧。”
“是这样的,关于这一区的负责人──”兰陵乐顿了顿,神情凝重的公布答案:“中小弟在下我。”
“……”
第五章
舞榭歌楼,纸醉金迷。四座翠绕珠围,酒色迷人,说不尽的温柔景象,道不尽的旖旎风光。
真是的,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杜少容用力咬咬牙,告诉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勉强忍过算了。
难怪古人有云:温柔乡,英雄冢。
终于可以理解当初孟母为何坚持要三迁了,原来环境真的会影响一个人的脾性,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再怎么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也会被污染,要早知道是设宴在这种风月场所,她就算绞尽脑汁推也得推掉,但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不过换个角度想,倘若她真是男儿身,兴许会乐在其中也说不定,只可惜她这个男装俪人兴致缺缺,但眼下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好捺着性子假装自己也很陶醉。
自她可能接下京兆尹一职的事情传开来后,人人抢着拍她马屁,厚礼巴结、阿谀奉承、设宴款待样样都来。
多数时候她能推就推,真要推不了的话,还是得做做表面工夫,意思意思敷衍一下,但绝不久留。
无心欣赏歌伎表演,杜少容寻思片刻,等待适当时机借口离席,但她等了等,一直无适当时机,只好一拖再拖。
席间交谈未曾间断,一位杜少容父执辈的中年男人恭维道:“恭喜贤侄,贺喜贤侄,贤侄年纪轻轻便登上一城之首,果真是人中之龙啊。”
一城之首?还是未知数吧?
虽然孙杜两位丞相为了京兆尹一事,在朝堂上斗得昏天暗地是不争的事实,但这不表示日后登上京兆尹宝座的一定是两老旗下的子弟兵,说不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也不一定。
折扇一收,杜少容拱手作揖,“世伯过奖了。说来惭愧,晚辈不才,全仗家父在京师替晚辈打点一切呢。”
言下之意,暗喻自己只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要巴结奉承找她爹去,别来找她。
“哪里的话,杜贤侄过谦了,在座的哪个人不知道杜贤侄青出于蓝,将来前途无可限量。”要不是看在这一点,他这把老骨头又何须坐在这里巴结一名后生晚辈,吃饱了太闲吗?
今日在场者,多半认定她就是未来的京兆尹,加上外头现正一片看好声浪,县丞及富商莫不趁局势明朗前选边站,使出浑身解数讨好未来的京兆尹,为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只可惜她父亲在朝为宫,日日夜夜与人钩心斗角,致使她年纪轻轻便看尽官场丑态,眼前这阵仗虽是司空见惯,但内心的厌恶反感却是难以抑制。
“对了,不知杜贤侄可有婚盟?”中年男人东扯西绕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最想知道的。
杜少容闻言,立刻明白对方问这话的意思,敢情是想将自家闺女毛遂自荐给她,可惜如意算盘打错了。
她朱唇微勾,神色自然地笑道:“目前虽无婚盟在身,但晚辈已有意中人,待晚辈禀明家父后,不日便会登门求亲。”一句话便断了在场所有人的奢望。
“呵呵,这倒也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杜贤侄啊,那可真是要恭喜你了。”中年男人笑得有些僵硬。
“多谢世伯。”杜少容爽朗地大笑数声,清澈的眸子狡黠地转了转,“不瞒世伯,晚辈也想早点抱得美娇娘啊。”
尽管知道对方不是发自内心的恭贺她,她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语带轻浮地接下对方的违心之论。
谈笑间,杜少容留意到对座尚有一席虚位。
怪了,莫非一会儿还会有人来?她心念转动着,不到一会儿,果真有人姗姗来迟。
一般而言,迟到者引起骚动并不足为奇,但她不解的是,为何连堂上的舞伎也都蠢蠢欲动?这太不寻常了。
杜少容直觉抬眸往门口睇去,不看还好,一看,立即傻眼呆愣住。
怎么会是他?!
今天这种场合虽然称得上是政商云集,然而时机太过敏感,可以想像来者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论宫商者皆是有求于她,可她不认为名下已有七百多家银号的兰陵乐会有求于她,换句话说,他根本是冲着她来的。
以他今时今日的成就走到哪里只会令该场合蓬荜生辉,莫怪连舞伎们也蠢蠢欲
就在杜少容错愕、来不及反应之时,兰陵乐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优雅地走到她面前,语气轻柔的开口:“杜贤弟,真是巧啊。墨低沉的嗓音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教人心神为之一震。
杜少容脑袋轰隆隆地乱成一团,睁着错愕的俏眸愣愣地瞪着那张邪气无比的俊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