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养老虎和猴子当玩伴的红衣女子,可惜这里太过阴暗,所以他瞧不清她的面貌。
她又是咯咯一笑,「你认识我吗?这可奇怪了,今天以前我可没见过你呀!」
白冬天往一旁挪了挪,轻快的说:「坐我旁边吧,否则你背后的东西都要被雨给淋湿了。」
「我的画!」她一说才提醒了他,赶紧把背上的行李拿下来,因为树洞里狭小,虽然他小心的不去碰到她,但还是难免会有所碰撞。
「你带画到这里来干什幺呢?」白冬天头一歪,好奇的说。
「跟你没关系。」坐在她身边,冷欣只觉得一阵淡淡的清雅幽香从她身上渗出来,却又不像是困脂花粉的香气。
「我问问而已嘛,你可以不告诉我呀。」她又是一笑,「不过我也没有恶意,干幺那幺凶呀。」
「我又不认识你,谁知道你有没有恶意。」况且他也没有很凶,说冷淡还比较厶口适。
没办法,他天生就讨厌女人,实在没办法对愚蠢、肤浅又虚荣的她们和颜悦色。
「再说你的臭猴子偷走了我的翡翠挂饰,碰到你正好,快点还来!」
「好哇,待会遇着了小威,我叫它还你就是了。我还奇怪小威手里那绿色的石头是什幺呢,原来叫翡翠,真是名字好听样子也好看。」
「不过这时候大概找不到它,雨停了之后你跟我回家看看,说不定它拿回家去藏了。小威就是这样,老爱把东西藏起来,上次还把我爹的一只鞋子给藏到压酱菜的石头下面,可叫我们找了好久。」
冷欣听她说的天真烂漫、毫无心机,她居然就这样邀请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到她家去,难道她不怕引狼入室吗?
「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带着画到这里干什幺?」
他刚刚就说过了不关她的事,但她柔和的语气中隐约有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于是他闷闷的说:「来写生。」
「写生?」白冬天的声音明显带着疑问,「那是什幺意思?」
「就是把这里的一切,如实的画进画中,让喜欢的人也可以观赏到这份宁静的美景。」他真不知道自己干幺要回答她!
他应该哼一声,像往常一样的把头偏过去,给她来个相应不理才对。
干幺因为她的声音特别动听,他就要对她特别和气呀?
「那不是很奇怪吗?如果喜欢的话,干幺不自己来看看就得了?」什幺样的画功能将这里的美丽表达出来?
「哼。」冷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下巴骄傲的一抬,没有接话。
又不是人人都有那个闲工夫走遍名川大山。
再说以他的能耐,要令人有置身画中的惊喜感也不是什幺难事。
「对不对?」白冬天没有察觉到他刻意摆出来的冷淡,自顾自的说:「总要自己来了才知道这里有多美。」
他又是一声冷哼,这次还奉送了轻蔑的眼光一枚,可惜树洞太暗,她无以得见。
「啊,雨停了!」白冬天欢呼一声,从树洞中钻了出去,还不忘笑嘻嘻的招呼他,「快出来呀,咱们去塔儿湖,快!」
冷欣发现她似乎很容易开心,被他撞着了她也笑,雨停了也笑,不知道笑些什幺,到底有什幺好笑的?
而她说的塔儿湖是什幺?应该是刚刚那座美得不可思议的湖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干幺要跟她去呀?
他一边想一边走了出来,一下子就让白冬天拉住了他的乎,往前奔跑,他只看得见她那乌黑的秀发和盈盈的纤腰,洁白的脚踩在沾着雨滴的草地上,更显得白嫩。
原来她居然是裸着足,没有穿鞋的!
「我的画!」他猛地想起还在树洞里没拿出来的画,惊叫一声。
白冬天咯咯一笑,「不会不见的,可是塔儿的桥会消失的,去晚了就瞧不见啦。」
「什幺?」她的话让他一头雾水。
什幺是塔儿的桥?为什幺去晚了就瞧不见了?
重点是,他为什幺要去呢?
第二章
美景令人感到狂喜。
乌云快速的在湖面上消散,落日悄俏西斜,宁静的湖面反射着一片粼粼的红光,岸边的老松也披上了一层靛蓝的外衣。
远处的山峰仍沐浴在阳光之下,享受着与光线的缠绵。
就连更远处白雪覆盖的山巅也染上了粉红的光彩,在这样缤纷多彩的山光湖色之中,一道弯曲的彩虹出现在湖端与山巅之间,靛蓝、酒红、橘黄、严紫各种令人炫目的色彩,延伸成一道弯弯的彩桥。
「那就是塔儿的桥。」白冬天语气柔和的说着,一手指着那缤纷的彩虹,「送她到雪山上和情郎相会的桥。」
「什幺是塔儿?」他盯着她纤细的背影,也被这柔和的景致感染,语气不知不觉也放软了。
她回过头来,巧笑嫣然的说:「塔儿是个很会唱歌的美丽姑娘,很久很久以前,她就住在这里呀。只要她一唱歌,森林里的动物都会围着她,就连飞过的鸟也会因为她美妙的歌声停下来,大家都喜欢塔儿,可是塔儿谁也不喜欢,她只喜欢住在雪山上有着蓝眼睛的怪物。」
「可是雪山那幺高又那幺远,塔儿怎幺样都没办法接近,于是她唱着歌哭泣,天上的神仙听到了,被她的歌声感动,所以就答应在下过雨的黄昏替她造一座桥让她可以到雪山去。」
白冬天笑说着这个流传在山区的故事,但是把故事悲情的一面略过了不提,只挑欢喜的说,没想到冷欣却出了神,连她说完了都毫无感觉,只是楞楞的盯着她的容颜。
「喂,陌生人?」她微侧着头,提起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你怎幺了?」
她说的话他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但丝毫无法反应,一时之间缥缈恍惚,有如身在梦中。
白冬天见他楞楞的站着,于是抿嘴一笑,转身走向湖边,裸着足踢着冷冽的湖水,「天要黑啦,晚上这里会降霜,所以还是到我家去好了。」
她站在发亮的湖水之中,红衣如火、肤白如雪,冷欣的心中不禁一阵怦然,难以相信世间有如此明艳的美女。居然……居然让他生出了想将她入画的冲动。
她的发上、脸上都是亮晶晶的水珠,令他想到了玫瑰上的初露。
只见她舒雅自在的弯腰掬弄着湖水,就连那样寻常的动作也显得明艳圣洁。
白冬天看他仍出神发楞,又是一笑,「你怎幺了,舌头叫狼给吃掉了吗?干幺老是瞪着我看。」
她的声音轻快活泼,颊边带着笑意,语气中带着些淘气的嘲弄。
冷欣有些狼狈的回神,嘴硬道:「谁盯着你看?我是看这风景美得难以置信,这才出了神。」
他居然盯着一个陌生的少女失神,这事说给三个弟弟听,只怕会让他们笑死。
「是这样呀!」她一派的天真烂漫,脸上丝毫没有猜疑的神色,「那是我说错了,真对不起呀。」
「你喜欢这里,明天我带你来看日出,现在天要暗了,我们回去吧。」她已经把尚称陌生的冷欣当成熟识的好友,把他和自己合称我们。
冷欣本来想推辞,可是她温婉柔和的话,却像是严峻的命令似的,叫他无法违抗,只得点点头表示同意。
冷欣在心中苦笑着,要是给人家知道对女人一向不假颜色的他,居然对这个初识的少女唯命是从,一定会笑破肚皮的。
「月亮出来了。」白冬天突然惊喜的说道:「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