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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你的命令,小的不敢不从。只是……”壑深盯着邵司衡怀里的韩聿柔。

  “她无害的。”邵司衡察觉到壑深的目光,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

  “壑深明白。”壑深停下脚步,目送邵司衡走到屋子的另一端,那是邵司衡的居所,基本上没有他的命令,特助们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邵司衡再次出现,已经穿上亚麻上衣,一身清爽的他只有从左肩微染上自绷带渗出的血,看得出他受伤。

  “垒石呢?”邵司衡见壑深仍在原地,问道。

  “在这。”向垒石自厨房探出头,“主子,你还好吗?要吃些东西吗?”

  相较于壑深的拘谨,向垒石的态度自然大方得多,即使身分是邵司衡的特助,但他并没有壑深那样深重的阶级观念。

  “不了,我没胃口。”邵司衡在沙发上坐下。

  壑深就像个影子一般跟随,站在他的身后。

  “你要吃什么,自己动手,顺便弄点给壑深吃。”

  “遵命。”向垒石笑吟吟的回答。

  “主子,我……”

  邵司衡一个眼神扫过去,壑深便将欲说出口的话全都吞回去。

  “事情处理得如何?”邵司衡拿起向垒石搁放在茶几上的文件,一一审阅,一边批示,一边问。

  “警察与媒体都交代过了,所幸那时只有几个目击的行人,我们也都一一找过他们,并给予安抚了。”向垒石报告。

  “嗯。”邵司衡发出一声单音,表示他明白了。

  沉默蔓延,却隐隐透露着一丝诡异的好奇。

  邵司衡察觉到了,似笑非笑的合上文件,看着已经煮了一桌食物,为自己送上一杯香醇咖啡的向垒石。

  “问吧!”向垒石与壑深都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特助,他们在他的心中,与其他兄弟的分量是相同的。

  “韩小姐留在这儿,主子不会不方便吗?”向垒石这话问得含蓄,但意思很清楚。

  “没什么不方便的,她被房东赶出来,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千元,如果不收留她,只怕她要流落街头了。”邵司衡淡淡的回应,但掩盖事实的意图十分明显。

  向垒石像是发现新大陆,贼贼的笑着。

  邵司衡不悦的挑眉。

  “主子,韩小姐是你的同事,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向垒石淘气的朝邵司衡眨了眨眼,然后神色一正,“只是……”

  “我明白。”没有说出口的压力在邵司衡的胸臆间凝聚,然后化为一声轻叹。“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老爱捉弄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惹怒她。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平凡的医生能住这么豪华的大楼。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枪击。

  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吻她。

  这是邵司衡略微遗憾的一点——

  她太迟钝了。

  “主子,她没办法当你的妻子。”壑深语重心长的说。

  “适不适合应该由我决定吧?”邵司衡也知道壑深说的话是事实,然而他还是忍不住要反驳。

  “主子……”壑深想要劝说,却明白主子心意已决。

  “主子,不论如何,只要你一声,我们都听令。”向垒石代表邵司衡的所有特助,再次向他宣誓忠心。

  邵司衡微微一笑,并未多说,只是微敛眼眸,再次扬眸时,神情已然冷肃得像个统治者。

  是的,卸下平凡医生外表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统御者。

  邵氏主家,是势力庞大的邵氏家族中那极为秘密的存在。

  而邵司衡,则是这一代主家选出来的共主。

  身为共主,有许多束缚与禁制,这些自邵司衡与他另外三位兄弟一同出生时,便加诸他们身上,直到决定由邵司衡担任共主的那一刻起,其他三人才自这重重束缚中挣脱,各自在有兴趣的领域占有一席之地。

  留在原地的,只有邵司衡。

  饶是如此,他仍为自己注定不得自由的人生找寻呼吸自由的空间。

  当医生,将事业全托付给三个特助,是他在这些教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下找到的逃脱方法。

  而让他这么死心场地、安分的留在这间医院的原因,除了全院上下没人知道他是谁之外,就是那个工作时精明干练,私下却迷糊纯真近乎呆笨的小护士了。

  可惜,小护士当他是天敌,对他总是防备。

  他也很乐于看着小护士被他捉弄,看着她千变万化的表情和情绪变化,乐在其中的他仿佛是自她身上撷取补足自己一向缺乏的情绪。

  也许这样的举动在旁人眼中不算什么,只不过是同事间的笑闹罢了,但是看在了解邵司衡性格的人的眼中,却是极不寻常的。

  稍后,壑深与向垒石一同整理着医疗室里的污物时,壑深开口了。

  “这样好吗?”

  “主子的决定,我们遵从便是。”

  “但是主家那边……”

  “壑深,你的职责是保护主子的安全,其余的,主子没说,我们不能管太多。”向垒石望着一脸为难的壑深,很是明白的拍了拍他的肩,“我问你一句,如果主子跟主家起了冲突,你站在哪一边?”

  “当然是主子这边。”

  “那就够了。”

  是的,够了。

  不论邵司衡将来是否会因为小护士与庞大的家族起冲突,此时,他也挣得了一些支持。

  第五章

  “小心。”韩聿柔一边低声说道,一边替邵司衡将掉在地上的镊子拾起来,然后换了一把新的递给他。

  邵司衡以眼神向她道谢,将原本拿在左手的镊子换到右手,然而姿势的关系,使得他就算右手拿镊子也难以使力。

  韩聿柔见了,连忙跟他交换位置,代替他的左手帮他拿镊子。

  “哪?”

  “这,白白的那个东西。”邵司衡指了下患部。

  韩聿柔用镊子把那个白色异物拿出来,病患因此咳了一声。

  “原来是饭粒。”

  韩聿柔与邵司衡松了口气。

  “那……那我不会死了?”病人一脸惊惶的问。

  “刘先生,你的喉咙只是卡到饭粒,没有严重到会死的地步。”韩聿柔笑容可掬的说明。

  邵司衡一见病人喉咙中的异物夹了出来,老早窝到桌旁去写病历了。

  对于把说明工作交给护士,完全不理会这样会有所不当的邵司衡,韩聿柔已经习惯了,她跟病人说明的同时,眼睛看向邵司衡的背影。

  除了他的左手因为受伤无法灵活运用,微微透露昨夜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作梦之外,她翻遍了报纸,看遍了电视,没有一家报社与电视新闻有播报昨晚的枪击事件,一切就像是她的妄想。

  “韩小姐,麻烦你了。”邵司衡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将写好的病历交给韩聿柔。

  韩聿柔回过神来,接下病历,瞄了邵司衡一眼,送走病人,然后回到柜台后,叫下一个病患进来。

  她不懂,为什么邵司衡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梁先生,梁俊杰先生。”

  今天她提心吊胆过了大半天,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跟同事一起八卦昨天的枪击事件,还得装作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还有就是……

  韩聿柔把病历送到邵司衡的桌上。

  “谢谢。”他平淡的说。

  韩聿柔油然生起一股委屈,邵司衡的态度让她不知所措,仿佛只有她一个人为了昨夜的吻大惊小怪,他的模样好像昨天晚上他不是吻了她,而是亲了一只狗。

  她垂头丧气的走向柜台后方。

  “韩小姐。”邵司衡开口唤住她。

  “啊?”韩聿柔停下脚步,回头,看见他站在她的身后,离她好近。

  “病历拿错了。”他将病历递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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