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聿柔只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安慰着律子,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苦。
难道他们就要这么错过了?
难道她就要眼睁睁的看着邵司衡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自己则躲在角落暗自啃蚀着丑陋的恨与妒?
不,她不要这样,她想要邵司衡待在她身边,她不想跟他分开,她不要他身边的空位被别的女人占据!
如果要赢回邵司衡的代价是跟整个邵家对抗,她也在所不惜,她就是不想见到邵司衡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不能想象邵司衡对着自己以外的人温柔、调笑、亲吻、做爱……不,她不能忍受邵司衡属于别人。
韩聿柔即使仍然害怕,可是恐惧不足以支配她对邵司衡的占有欲望。
凌书年说得对,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是她太害怕跨出那一步,是她只敢守着那一小块地盘,以至于因为放弃邵司衡而痛苦不堪。
现在,如果她有勇气踏出自限的圈圈,是否还来得及呢?
“律子……”
“嗯?”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孝治的家世是个历史悠久的贵族世家,你又很爱他的话,你会怎么做?”
律子沉吟了下,“我还是会嫁给他,就算他家里人反对,我也不会放弃,毕竟人生只有一次,偶尔做做傻事也很可爱呀!”
韩聿柔一听,笑了。
“律子,谢谢你。我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匆匆撂下话,她小跑步离开。
衡,等我。求求你,等我。
“喂,柔……人家都还没哭够呢……”律子无趣的咬着下唇,望着韩聿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第十章
韩聿柔按下饭店套房的门铃,怀着忐忑的心情等着邵司衡开门。
门开了。
裸着上身,长发披散,没有戴眼镜的邵司礼一脸冷漠的看着韩聿柔,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最后终于开口。
“你是谁?”
他的声音充满不耐与冰冷,教韩聿柔不由得慌张了起来,她打量着「邵司衡”,心中有千言万语,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眼前的“邵司衡”怪怪的……
明明脸蛋跟身材一模一样,她却下意识的排拒他。
“滚。”邵司礼简短的命令道,随即就要关上门。
“等……等等……”情急之下,韩聿柔伸手扳住门板,“我知道已经太晚了,但是能不能给我一分钟跟你谈谈?一分钟就好了。”
“滚。”邵司礼还是很坚持。
“衡,抱歉,我知道我伤了你,但是求求你听我说好不好?”她不想再错过了,即使太晚了,她还是想让邵司衡知道她的心意。
“滚……你叫我什么?”邵司礼扬高眉头。
“衡……啊,对……对不起……”韩聿柔误会他的意思,以为她不配再唤他“衡”,“邵医生……不,不对,邵先生,请你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好吗?我……我保证说完就走,可以吗?”
邵司礼的眼神由不耐烦转为耐人寻味,“你想说什么?”
“啊……”没有料到他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韩聿柔一时之间把想讲的话全都忘光了。
“你还剩下三十秒。”邵司礼读着秒数。
“啊……我……我……衡……不对……”受到时间的压迫,韩聿柔语无伦次。
“时间到。”邵司礼当着她的面将门关上。
等到韩聿柔反应过来,也没有勇气再按门铃了,但是她也不想就此离开,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
没多久,门又开了。
邵司礼穿上黑色衬衫,只扣了下面的三颗钮扣,微敞的胸膛与散落的长发,感觉颓废又性格。
不知为何,韩聿柔总觉得眼前的“邵司衡”跟她认识的邵司衡不太一样,但是明明脸庞跟长发都一模一样啊,除了邵司衡,还有谁会这么变态的留了一头比女人还好看的头发呢?
邵司礼递出一张纸条,塞进韩聿柔的手心。
“这是?”她面露疑惑。
“衡的住处。”邵司礼那冷酷的俊颜因为笑意而柔化了不少。
“啊?”韩聿柔不懂。
“别把我跟‘衡’搞错了。”
“嗄?”她更不懂了,难道眼前这个长得跟邵司衡一模一样的“邵司衡”不是邵司衡本人?难道邵司衡的医术已经到达可以做自己的复制人的程度?
“我叫邵司‘礼’。”邵司礼特别强调“礼”字。
“咦?”韩聿柔震惊不已。
但是邵司礼没有多做解释,“衡的所在位置,就在那张纸条上,祝你幸运。”
说完,他的身影隐没在合起的门后。
韩聿柔呆站了半晌,才理出头绪。
“衡说过他有兄弟……原来是双胞胎吗?”
那么……“音乐天王邵司礼”是真有其人,而不是邵司衡在两年间突然转性去做音乐……
她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捏皱手中的纸条。
“太好了……太好了……”
原来宣布有爱人的是正牌的邵司礼,而不是顶替邵司礼的名字的邵司衡。
太好了……
太好了……
韩聿柔感谢老天再给她一次挽回的机会。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日本京都 邵家
邵司衡身着浴衣,倚着长廊的柱子,静静的望着不远处纯日式庭园那禅味十足的小桥与白砂流水。
除了风吹拂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响外,整个空间有如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的影片,静谧无声。
忽地,他微微侧脸,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壑深。
“什么事?”
“主子,有访客。”
“叫他们滚。”
“可是主子……”
邵司衡一个扫视,壑深立时将话吞回腹内。
打从将邵司礼跟孙亦晨从尼斯叫回日本后,他已经将自己锁在宅邸里两周了。
壑深沉默的站在原地。
邵司衡心浮气躁的回头,看着与自己一同长大的特助,“什么客人如此重要?”
“主子,”壑深向来不苟言笑的脸庞竟然挂着一抹微笑,“韩小姐来访。”
“我谁都不见。”邵司衡只想好好的自闭,检讨一下自己追女人的方法究竟哪里错了,否则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连续甩了两次。
他都拉下自尊要她留下了,但是放松戒心的隔天早上,留给他的是一张纸条,一张让他再次心碎的纸条。
邵司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于韩聿柔,只知道他就是对她放不下手,狠不下心。
他可以杀人当吃饭、一秒决定几亿美元的大企划案,可是就是没办法对韩聿柔下定决心。
也许他病了。
放着像蔡芳雯那样的“贤内助”不要,就是硬要去啃路边的野花,然后把自己弄得细菌感染,感染了还不打紧,他还任由病情扩大,不愿意就医,只想着怎么把野花移到家里的温室里呵护。
他严重怀疑自己心理变态,否则一个正常人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痛苦两次。
受了两次还不够,他发现自己竟然正在策划被伤害第三次!他想他真的是被虐狂,被拒绝这么多次,还是无法放弃。
“主子,是韩聿柔小姐来访。”
壑深的话将邵司衡的思绪拉回现实。
邵司衡冷冷的睇了壑深一眼,“我说过的话,别让我说第二次。”
壑深霎时明白了主子话里的决心,于是应了声是,恭敬的退下。
邵司衡回头继续看着庭园,专注得像是庭园有着极大的吸引力,然而他的内心却一点也不平静。
他不知道韩聿柔是否还值得他去爱,是否他错看了她,是否他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在她身上,到最后发现其实只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