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不会是马上要走吧?”他不想死得太难看,老虎须有捋就好,就好……
“不行吗?”
三爷挥汗。“那我呢?”
“你天生两条腿,要不随便叫个板车回去也不是难事。”
将息后,一派可怜的百里家三爷,在商界喊水会结冻的他被丢在市集上,所有菜市场里特有的猪骚、鸡尿、天热水果发酸,还有人体散发的狐臭味道,薰了他一个昏天暗地~~
死没良心的大哥,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看我怎么整整你,你给我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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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
回到武林盟的百里陌忙得不可开交。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有时候他会有种深深的感觉,他是入错了行。
武林盟主听起来威风八面,随便吆喝有一群人让他差遣,可是他也是武林同道的免费劳工,人家随便抬出个名号来,就算压根没听过,也要表情慎重的说声“久仰久仰”还不能大小眼。
调解纠纷、仲裁结果,要不偏不倚,不畏不惧,随便有个闪失就会被怒斥不公平,战帖天天有一大落,收到手软,这些人以为他吃饱闲闲就坐在武林盟的大厅等著挥刀舞剑吗?
他多日不回,这些人情世故不算,他个人的事务更是堆积如山,这下可尝到人不要离家出走,就算逃家也该算算日子,一看不对就好该回来了。
虽然忙碌不堪,不过绿林同道很快发现以前好差遣的百里陌很不一样了。
没有太多意义的应酬他一律拒绝。
就算发生纠纷他也会看情形派最擅长调解纠纷的副盟主出任,不再事必躬亲,亲力亲为。
五会联盟一年一度的武林帖专人送达,他也只是清淡的丢给副盟主。“你去处理。”
副盟主气极。“要不你干脆退位把盟主让给我算了。”
“求之不得。”
他的回话让倍极辛劳,被荼毒到很想装病“告老”的副盟主,差点气出一大桶鲜血出来。
外出十几天又风尘仆仆回来的他,直接进了他跟拂净的居处。
不同于前面的肃杀,这楼,四角飞檐,两层,古朴质雅,他跟拂净都不是偏爱奢华的人,就连隔间也少之又少,一眼望去只见雪白纱巾迎风微荡,这楼唯一谈得上奢侈的就是满地汉白玉石,炎夏时可赤足其上,数不尽的锦绣软垫,天竺来的织毯,一钵紫色的葡萄放在水晶盘里,数丛洛阳芍药。
此刻,铜雕的仙鹤嘴中汩汩冒出麝香,琴声琤琤,天籁般的琴音空灵悠远,在捻指间悠悠荡去,百里陌听得心神向往之,循声来到二楼。
眼前盘膝抚琴的拂净静谧得像幅水仙,他悄悄找了地方坐下,看著七弦琴在她十指的滑弄下骤变成婉转凄烈,如孤雁长鸣,尔后琴弦轻按,弹出最后一缕飘渺余音,这才收手。
音虽断,那袅袅琴乐却绕梁不绝。
这琴就叫“绕梁”。
相传曾为楚庄王所有,曾为这把琴一日不临朝,后来听了王妃樊姬的劝,这才忍痛命人用铁如意捶琴,琴身碎为数段,绕梁从此成为绝响。
这把绕梁是百里陌让人不辞辛劳从梓山找来材料,又找来当代琴师雕凿而成,拂净每天都要弹奏上一两个时辰,这些日子百里陌经常不在家,她竟也拾起往日遣怀的七弦琴聊以打发时间。
“我好久没听到你奏琴了,想不到还是那么清澈悦耳,窗外的鸟雀也跑来听了呢。”
不是他夸张,直到琴声终止的瞬间,那一声啁啾也没有的鸟儿才拍拍翅膀展翅飞走。
小净一直是个妙人儿,琴棋书画她无一不精,实在说,配他这样一个粗人是浪费了,朔官虽然是他么弟,可他迫切想拥有小净这只“金鸡母”的野心一直没少显露过,当然,不管是谁想动小净的歪脑筋,就算亲如兄弟,先从他的尸体上走过再说!
“你回来了?”发现静静坐著听她抚琴的百里陌一时间两人对视,房内静寂无语。
百里陌起身跨进琴房。“我听梧桐说,你最少抚一个时辰的琴,不累吗?”琴声虽美,他却关心她的身子。
“不累。”
“我知道你无聊,或者我写信让你那些姊姊还有岳母来陪陪你?”
“我这模样,让她们看了只会增添烦恼,不必了。”
百里陌抱起她,“该到泡温泉的时间了,你再忍忍,明日你就可以见到能救你性命的人了。”
“救我性命的人?”拂净不敢置信,没有血色的脸蛋渐渐晕起粉红来。
“对,众志成城,他们一定能救你,还你一个健康的身子。”
“他们?”她还是不解。
“你啊什么都先别想,我带你泡温泉去。”
会坚持把拂净带回武林盟,有泰半原因是武林盟里面的那口温泉眼,温泉有促进血液循环跟新陈代谢的好作用,虽然对伤体没有太多实质上的帮助,却是聊胜于无。
“我可以自己去。”
“那段路不好走,何况要是被人偷看了怎么办?”
拂净实在很不想说,在这武林盟有谁比他大,也只有这个武林盟主最会偷看她泡温泉而已。
“我可以不要去吗?”
“当然不可以!”
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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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热涌出来的泉水形成温泉。
氤氲的热气弥漫了视线,自从回到这里,每日照百里陌规定总要来泡上一回,温泉池不远,几个回旋石梯下,再经过石凿的弯道,就在四角楼的最底层。
已经做了夫妻的人也早有过肌肤之亲,按理说,裸露身子也不会感觉到太多不自在,但是拂净仍旧羞到整个身子都变成粉梅的颜色。
百里陌不是圣人也不是七老八十了,却每天都在做著考验一个大男人耐性跟意志力的工作,别的不说,拂净可是他最爱的女子,能看能摸却不能发泄情欲,这常常令他生不如死。
可抱著拂净涉水进池子里的他,在确定了她安然坐稳后,又回到池边。
没有走远是怕身子虚弱的拂净会泡著泡著晕倒了,他盯著,不敢稍稍离开,不敢让眼瞬一瞬。
这池子实在是个美极的温泉,由折出万千陆离光线处看去,枫叶遍地成荫,枫未红时青绿可爱,将红未红翠黄夹杂,万般锦绣都没有它的瑰丽还有变化多端,也因为这样,一年四季都有美不胜收的景观可供欣赏。
可是百里陌的眼光不在那儿。
偶尔,拂净线条美丽的背部会春光乍现。
那一刀可真狠,划过她的肩直抵腰际,可以想见当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的样子,每次看,他每次都心痛。
一待时间到,百里陌又赤脚踩进池子把她抱出来,一件早就准备好的布巾飞快的包裹了拂净的身子。
回到寝楼,他将她趴躺在榻上,用蔷薇花制成的香油抹过她乌黑柔亮的长发,这发是她的最爱,这身子、这脸眼眉还有唇都是他的爱。
他是男人不擅说爱,可他的爱意都表现在对拂净的珍视上。
擦过了发,他拿来“花容天下”仔细的涂抹在那条长疤上。
这“花容天下”看起来没啥稀奇,可它的内容物可是用白獭髓、珍珠屑、琥珀粉还有大食乳香调制,即便将相公侯也不见能拿得到。
问百里陌从哪里拿来的,他只是淡淡的说一个朋友给的,就成锯嘴葫芦了。
他总是不厌其烦的替她擦抹,一天两次,有时候想到还会专程从大堂跑回来,就只是要确定丫鬟有没有按时间给她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