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谭溱茫然地站了起来。
“不瞒你说,我这几年一直都生活在被父母逼婚的压力之下。”
“你现在没有对象喔?”谭溱悄悄睨著他,不知怎地,她好希望他给个肯定的答案。
“今天分手了。”他坦承道。
无关诚实与否,他只是觉得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的自信向来也不是建筑在男女的交往上面。
“分手了?也就是说你目前没女朋友?太……”太好了!谭溱眼睛瞬时发亮,却在下一秒立即熄灭,昧著良心说:“太遗憾了!”
他有没有女朋友关她什么事,她在高兴个什么劲!
“你这种表情是幸灾乐祸还是高兴?”
“没有啊!没什么感觉。”谭溱低下头,虚应一声。
懊恼著自己对他根本就很情怯,可怎么又期待他理睬她呢?
“谭溱,你帮不帮我这个忙?跟我回去一趟就好。”回去一趟至少可以耳根清静个几天,之后的事慢慢再说。
目前他也只能且战且走,边看形势边想策略。
“你的意思是要我充当你的女朋友?”他的意思虽然明显,但她还是想问个清楚明白。
找个女人冒充女友应该是不正当的行为,谭溱不敢相信他打算做这种事,更不相信自己竟然很想答应他。
“对。”他点头道。
“冒充就等于是欺骗,你这样欺骗父母不好吧?”她犹豫的说。
“我情非得已,你如果没被逼婚过,不会了解我的痛苦。”在身为独子必需严格慎选优良媳妇的重责大任,以及肩负传宗接代的神圣使命的双重压力下,除了他自己,世上大概没人能够体会。
谭溱失笑,她倒宁愿有被逼婚的经验,然而她是被诅咒一生没人爱的女人,谭家上下谁敢开口提她的婚事?连三位兄长的婚事也没人敢提呀!
受限于诅咒,谭家子女的婚事从来没人提。
她顶多只能自我幻想,过过干瘾罢了,事实上什么也得不到。
“我是不了解,就像你也不了解我的悲哀一样。”谭溱有感而发,不知觉中透露出心事。
“你的悲哀?”
“喔,没事。”谭溱笑了笑,陡然一个念头从脑子里窜了出来──他要请她帮忙,那么,或许她也可以反过来要求他一件事,一件她极欲体验的事。
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如果她能跟他谈一场恋爱该有多好?一方面可以弥补过去告白被拒的缺憾,一方面感受被男人宠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不是跟她在朋友身上所看到的一样,都是热情如火、如胶似漆?或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后又急著和好的甜蜜模样?
一般人最平常的恋爱经验,她却不曾有过……她一定要试试看!
好!就这么要求他,谁教他九年前让她心动倾情,若一辈子无缘再见便罢,偏偏山水总有相逢时,如今两人再度相遇,他有求于她,她也该把握机会要求回报才对。
这该说是今生注定,或是一报还一报呢?总之,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你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我玻璃珠就不还你了。”
堂堂辩才无碍的杭大律师,这下可显得孩子气,除了拿玻璃珠威胁外,全然没有耐性说服一个小女人。
“杭竞言,要我答应你可以,你敢不敢也答应我一件事?”机会难得,她还是说出口了!
“哼哼,谭溱,你也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笨嘛!说吧,我做得到的话,当然答应你!”若是别人,他绝对严防对方来这招,但眼前是她,他可惊讶了。
“那么我也不瞒你,我到目前为止都没谈过恋爱,我很想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所以如果这次我冒充你的女朋友,你能不能尽量当我是你真正的女朋友看待,在你找到新女友之前,让我感受一下被男人爱的感觉……
喂!你干嘛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瞧我,你是不是想骂我不害臊?”被他莫测高深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谭溱轻柔的嗓音陡然提高,大声抗议。
“不是,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真的没谈过恋爱,你到底是哪里有问题,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男人喜欢过你吗?”
“我……”哎!这该从何说起,家丑何须外扬,何况她是无辜的……
“可怜的小家伙!好吧,我答应你。”看在是旧识,而她好像还很仰慕他的分上,他就帮她圆这个小小梦想,对他应该也没什么害处。
他是因为父母不良,婚姻路才不如意,不然他也是个恋爱能手,只要他愿意,再刁钻的女人,他都能让对方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更何况这个早就对他有意思的小蠢蛋。
“真的答应?”原以为他会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冷冷嘲笑,没想到他却如此爽快的答应?!
谭溱两眼瞬时放射出如水晶般的光采,连粉红的双唇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杭竞言说话算话,你呢?小蠢蛋。”
“我答应、我答应!”谭溱立即点头如捣蒜。“不过,你怎么叫我小蠢蛋?”
就算不管她是千金大小姐,好歹也是个二十五岁的美丽小姐,被叫蠢蛋,听起来实在很不雅耶!
“就叫你小蠢蛋。”得了便宜还卖乖,标准的黑心大律师。
杭竞言手指朝她鼻尖轻轻一捏,存心欺负她。
“你干嘛捏我鼻子!”没被这么逗弄过,她又羞又窘。
“我当人家的男朋友时,最喜欢捏女朋友的鼻子了,那是一种爱的表现。”戏弄小蠢蛋不需要理由,他根本胡说的。
“真的吗?”谭溱半信半疑,无辜的眼神对上他顽劣的眼光,她怎么觉得他谈恋爱的方式好像怪怪的……跟自己幻想的不一样!
别的恋爱中的男人,会像他一样爱捏女朋友鼻子吗?这种举动算正常吗?
“好了,小蠢蛋,从现在起,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一起迎向美好的未来!”
未来?有她受的啰,还什么未来!他心中暗笑。
“玻璃珠别忘了还我。”
“嗯,拿去。”他终于甘心归还,这颗玻璃珠可立了大功,解决了他的苦恼。
接过被他握得温热的玻璃珠,谭溱如获珍宝的将之收回包包,脸上的笑容就像天使般纯真。
杭竞言的心里荡开一抹小小的波纹,看她看得入神。
“你……”好奇怪的眼神,谭溱又被他望得不自在了。
“你有没有药膏?”不落痕迹的回神,他淡淡的问。
“嗯?”与他经过这么一场“混战”,她早已忘了自己印堂上有个小肿包,而她包包里的东西会撒了一地,也是因为她在找药膏。
“肿成这样,不痛吗?”杭竞言的食指压上她的印堂。
“喔!痛!”他不压还没事,一压就痛得她快挤出泪水,低头再猛翻包包,终于取出一盒小护士药膏。
“飞盘不长眼,你这小蠢蛋也不晓得闪一下,还呆呆的接咧。”他没问她的意见,便迳自从她手里拿过药膏,帮她抹了下肿包。
“刚才你都看见了?”虽然被他骂蠢蛋,可她竟觉得好感动!“你要帮我抹药喔?”
被“一个男人”关心的感觉,跟家人们给她的爱完全不一样耶……
那种暖烘烘的感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明白,可她好喜欢。
“走!跟我回家去!”在柔亮的阳光里,杭竞言十分自然地拉起她的手。
“什么?!现在吗?”谭溱大为紧张,没想到这么快就得跟他回家,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