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融和群臣顿觉阴风惨惨、鬼哭神号。吓!平王爷要生气了?
「是皇太后?还是管太后?」端木骥沉声问道。
「不是母后,是太后娘娘。」端木融小心回答。呜,王兄不要瞪人啦,他下次不敢迟到了。
「嗯。」端木骥拿过太监帮他捡起的册子,垂下视线,却全然没注意到上下拿颠倒了。
顾德道忙堆出笑脸。「时候差不多了,还请平王爷主持会议吧。」
「好。大家散了吧。」
还没开始呀!群臣们错愕不已,怎地平王爷好像掉了魂了?
「皇上,请恕臣偶感风寒,体力不济。」端木骥起身拜揖,神情焦躁不安。「还请皇上主理本次会议,臣告退。」
「王兄!」端木融大惊失色,这么重大的会议,他主持不来的呀!
可任凭他哀鸣呼唤,王兄还是一去不复返,独留座位空悠悠啊。
呜呜,王兄真是用心良苦,非得临阵抽腿,逼得他不得不独立处理国政大事吗?
也罢。他将所有的哀怨长埋心底,摆出了王兄平常教他的刚毅果决君王脸色,稳重地道:「顾丞相,由你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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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喝药了。」
宝贵端了药碗,小心翼翼地将一匙药送进娘娘的嘴里。
谈豆豆倚在一堆枕头上,歪了半边身子,双眸紧闭,嘴巴更是闭得死紧,那汤匙只能抵住她的嘴唇,却是怎样也送不进去。
「娘娘呀,宝贵求妳了,啊啊,张嘴。」宝贵嘴巴张得老大,可娘娘还是不听话,她只好强迫将汤匙挖进她的嘴里。
一缕药汁从娘娘的嘴角流了下来,宝贵慌忙拿巾子拭去。
「妳这样喂,她喝不下去的!」身后突然传来暴喝声。
「平王爷?!」宝贵惊吓得忘了行礼请安。「这……这里是……」这里是皇太后的寝殿,是睡觉更衣的私密地方,等闲太监宫女都不能随便进出了,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妳扶她起来。」端木骥冷着脸,接过她手里抖个不停的药碗。
「可……可是王爷……你、你、你是男……」
「我是她侄儿,小辈服侍长辈,此乃人伦正道。」
「是是。」好像很有道理。宝贵忙坐到床沿,扶起了娘娘。
谈豆豆穿着丝棉中衣,长发打了两根粗辫子,垂着小头颅,软绵绵地倚住宝贵,似是不胜柔弱。
端木骥忧心如焚,他站着看不到她的病容,立即单膝跪到床前,宝贵在场,他不敢触摸她,只得以眼仔仔细细地审视她。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他顿时自责不已。难道是那晚在山上染的风寒?该死该死!他该为她裹紧冰凉的脚掌,更不该让她坐在寒冷的地面。
「娘娘发烧了吗?」他焦虑地询问。
「没有。娘娘的症状是咳嗽流鼻水想睡觉。」
「那她的脸为什么红红的……」
问话之间,她浓密的睫毛轻轻一颤,他立即捕捉到这轻微的反应。
他逸出微笑,如释重负,舀起一匙药,拿在嘴边缓缓地吹了吹。
「娘娘,吃药了。」他轻唤道。
谈豆豆没有反应,宝贵拍她的手背也不睁眼。
「老祖宗?」他又唤道。
「哼……」她的声音从鼻子蹦了出来。
「小豆子!」他中气十足地喊道。
「呵……」她的嘴角牵动了,眼睛却还是闭着。
「豆豆,乖,将这药吃了,身体才会好。」
「唔……」她唇瓣微启,小口小口地啜下药汤。
他凝视她喝药,确实让她徐饮而下,再舀了一匙吹散热气。
「哇!娘娘喝了。」宝贵好佩服平王爷喔,三言两语就哄得娘娘喝药;可是她有没有听错啊,王爷好像喊娘娘的名讳?!
谈豆豆已是满脸通红。他闯进来就很过分了,还当着宝贵的面喊她名字,害她一直不敢睁眼,虽然她是这么的欢喜他来看她……
偷偷将眼睛拉开一条缝,却看到他的昂藏之躯在她的视线下面。
「喂,你……不要跪……」她急道。
「我没跪妳,我这样较好喂妳吃药。」
「宝贵,去拿凳子。」
「宝贵,坐着,扶好娘娘。」
「呜,宝贵只有一个。」宝贵好生为难。「要不我再出去唤人……」
「不行!」太后和平王爷齐声否决。
于是乎,照样宝贵扶娘娘,王爷喂娘娘,房间里再无声响,只有汤匙轻撞磁碗的清音,还有极轻极柔的吹气声。
这是他的气息呀!谈豆豆痴痴地看他低头吹凉热汤,以前老认为他的唇很薄,此时近处凝看,才发现他一样是两片丰润的唇瓣,血色充足,厚薄适中,好像软软的、肉肉的,很好咬……
「我脸上开了花、长了脓痘吗?」端木骥抬脸,将汤匙递到她嘴边。
「你、你、你没有喷进口水沫子吧?」她赶紧找个借口。
「喷都喷了……」看到她花容失色,他本想收敛玩笑,但随即想到这个病人竟然还会装睡不肯吃药,那么……
「没办法呀,臣一边吹药,一边又要哄咱天朝长不大的娃娃太后,一嘴不能两用,不免顾此失彼……」
「你不要再喷了啦。」话才说完,就被猛灌了一口药。
「这样就乖了。老祖宗果然体恤侄儿苦心,快快吃了,病快快好,好不好?」前面讲得嘲谑意味十足,后头一句「好不好」却是温柔之至,仿如天上软绵绵的云絮,教人无从找到着力点反对。
谈豆豆的心思飘忽了,她亦无从应对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她和他,曾有着亲密相拥的肉体接触,却也有着最为壁垒分明的辈分头衔。那夜过后,她的心思变得瞹昧混沌,明知该立刻轰他出宫,义正辞严斥责他的逾礼之举,然一旦面对他,她端不出脸色、拿不了决定……
「药没那么热了吧,给我。」她抢过药碗,咕噜咕噜喝完。
端木骥依然单膝跪地,静静地看她喝完药,并没有立刻离去的意思。
「喂,我喝完了,你还不……」一个走字,她竟是百般不愿说出。
他的大掌突然按上她的额头,沉吟了片刻。
「妳果然没发烧,可是流汗了。」他放开手,站起身,打量她的床铺。「宝贵,扶娘娘躺下,帮她擦汗……嗯,还是换件干净的衫子好了。」
「是。」宝贵觉得王爷比她还会照顾娘娘呢。
「老祖宗,妳流汗就别抱着这热烘烘的枕头了。」
端木骥注意到她不管是躺着还是坐着,手里始终抱着一颗小枕头,或是贴在肚子上,或是倚在胸前,她抱得十分自然,掉了又抱回来,他猜想得到,她每晚都得抱着这颗枕头才能睡觉吧。
果然还是个娃娃啊。他露出疼宠的微笑,但她流了汗,他不能不管。
「快,拿起来,别热着了。」他伸手去夺枕头。
「不要。」谈豆豆神情一慌,抱紧枕头转过身。
端木骥动作快,抓到了枕头一角,本以为可以扯开那颗小枕头,不料却拉出了一大块布。
「别拿呀!」谈豆豆紧抓布的另一角,不让他扯去。
他扯这一边,她扯那一边,结果扯开了一袭男子的衣袍。
「这不是平王爷的……」宝贵惊叫一声。
记得娘娘那时偷偷洗好衣服,她以为娘娘早托了哪个公公还给平王爷了,可如今竟然成了娘娘的抱枕……好厉害的娘娘喔,有办法将衣袍卷成一个小巧可爱的枕头模样,她得请教这一手功夫……
呃,气氛好像有点僵硬,平王爷在生气娘娘偷他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