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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页

 

  大熊已经投出两个好球和三个坏球,根据球例,只要他再投一个坏球,我便可以上第一垒。万一是好球,那我就输了。

  那个球已经在途中,好象会旋转似的,但是,我根本无法判断到底是好球还是坏球,要不要打。

  “别接!”星一这时说。

  我忍不住回头瞥了星一一眼。

  “是个坏球。”他望着飞来的球说。

  我转回去,那一球出界了,差一点点就是一个好球。

  我兴奋得丢下球棍,冲上一垒。队友为我欢呼。

  连续投出四个坏球,大熊是故意把我送上一垒的吧?他前两球都投得那么好。

  我站在一垒,看到脱下面罩的星一走向大熊,两个人不知道聊些什么。

  我朝看台上的芝仪猛挥手,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她却好象看不见我。

  那天上课时,我没敢望星一。下午上薰衣草那堂课,薰衣草把大熊叫出去,亲切地搭住他的肩膀,称赞他上一篇作文写得不错,那篇文章的题目是“我和朋友”。

  “人和鹦鹉的感情很动人。”薰衣草说。

  原来大熊写的是皮皮。

  薰衣草捏了捏大熊的臂膀,我看到大熊想缩又不敢缩,浑身不自在,很害怕的样子。他真的相信是薰衣草派我跟踪他的。这个笨蛋。

  放学后,我回到家里,校服没换,站在睡房的窗前,手抵住窗台,望着下面那棵夹竹桃。叶落了,地上铺满红色的花。一个男生从树后面走出来,他在躲他的小白狗。然后,人和小狗一起走了。我知道再也不会在这儿看到大熊。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原来很傻,像是自说自话,他根本就听不到。要是他无意中听到了,他也许会问:

  “你刚刚说什么?”

  “呃?我没说什么。”你幽幽地回答。

  既然他没听到,你惟有假装自己没说过。是的,因为他不懂,所以,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

  19

  星期天在乳酪蛋糕店里,我问阿瑛:

  “是你首先喜欢小毕,还是小毕首先喜欢你?”

  “是我首先喜欢他。你还记得他和大熊给一头黄牛狂追的事吗?”

  我点点头。

  “小毕画画一向很棒,每次都贴堂。从那时起,趁着课室里没有人的时候,我把他的画从壁布板上悄悄偷走,一共偷了五张,贴在睡房的墙上,每天对着。

  我那时很笨,没想过把其他人的画也一并偷走,掩人耳目。小毕的画不见了,大家都觉得很奇怪,连美术老师也摸不着头。我还记得她说:“小毕的画是很漂亮,但还不至于有人会偷去卖钱啊。”

  我嘻嘻地笑了起来。

  “直到一天,放学之后,同学们都离开了课室,我偷偷折回去,拿掉小毕贴在壁布板上的那张画,准备藏在身上的书包里。就在这时,小毕突然从课室的门后面走出来。原来,他预先躲在那儿,想知道到底是谁三番四次偷走他的画。”

  “发现是你之后,他怎么样?”我问。

  “他只是红着脸,很害羞地说:”呃?原来是你。‘“阿瑛带着微笑说。

  “原来是你。”我重复年着说,“好感人啊!”

  “要是我没有首先喜欢小毕,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喜欢我。”阿瑛一边洗蛋糕柜一边说。

  “那以后,你没有再偷画啰?我问阿瑛。

  “那也不是,后来我又偷了一张,而且是跟小毕一起偷的。”

  “呃?是谁的画?”

  “大熊。”阿瑛说,“那时候,贴堂有两种,一种是像小毕那样画得漂亮的,另一种是像大熊那样,画得实在糟糕,要贴出来给大家取笑。小毕为了报答大熊,所以跟我一起偷走大熊那张画,大熊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偷走了他的画呢。那位美术老师上课时说:”小毕的画给人偷走,我还能理解。可是,熊大平的画,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呢?‘“

  我趴在蛋糕柜上,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天夜里,我窝在床上,做着自编自演的白日梦:

  时光倒流到小五那年,场景是大熊、小毕和阿瑛的课室。一个无人的夜晚,鹦鹉皮皮拍着翅膀飞过天边的一轮圆月,然后降落在学校的屋顶上,替我把风。

  我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蒙着脸,偷偷潜回课室去,拿掉壁布板上大熊的那张画,免得他继续给人取笑。突然之间,预先躲在课室里的大熊从门后面走出来。

  看见我时,他诧异地问:

  “你是谁?”

  我缓缓脱下面罩。

  “呃,原来是你。”大熊腼腆又感激地说。

  我红着脸点头。

  “原来是你。”只比“我爱你”多出一个字。然而,谁又能够说,它不是“我爱你”的开始?

  然后,大熊指了指我手上的那张画,紧张地问我:

  “你知道我画的是什么吗?”

  我就着月光欣赏那张看来像倒翻了颜料,分数只得“丁减减”的画,朝他微笑说:

  “我觉得很漂亮。可以送给我吗?”

  大熊笑开了,就像一个人遇到了知音的那种感动的笑。

  这时,皮皮从屋顶飞下,栖在课室外面的窗台上,学着大熊说话的调调,羞涩地说:“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我躺在床上,抱着毯子,梦着笑着。

  很久很久以前,我听过一个好可怕的传说。听说,人睡着之后,灵魂会离开身体,飞到梦星球去。在那儿做梦。梦星球上有一棵枝桠横生、形状古怪的大树,做梦的灵魂都会爬上那棵树。要是从树上掉了下来,那天做的便是噩梦;要是能够爬上去,坐在树枝上,那天做的便是好梦。

  灵魂做完了梦,便会回家去。然而,万一那个人睡着给人涂花了脸,他的灵魂回去时就会认不出他来,无法回到身体里,只好又回去梦星球那儿一直待着。

  那时侯,我很害怕睡着时给人涂花了脸,从此没有了灵魂。所以我小时都是脸埋在枕头里趴着睡。然而,这天晚上,我做着的虽然只是白日梦,我倒希望灵魂不要把我人出来,在那个梦星球上多留一会儿。那么,白日梦也许会变成一个真的梦。

  但是,大熊已经不会再跟踪我了。我突然觉得寂寥,我的灵魂好象也有点空虚的感觉。他不跟踪我,但我们还是可以“相遇”的啊。我心里一亮,想起了游戏机店。

  20

  这一天,我在大熊常去的那家游戏机店玩《丧尸》,不断投币,中枪惨死了无数回,给那些像一堆腐肉的丧尸,还有狼狗、蝙蝠和毒蜘蛛不停袭击,从来没有瞄准过一枪。我不时朝门口看去,没见到大熊。他今天会来吗?要是他来了,我便可以假装在这儿碰到他。他在学校里好象可以躲我。我跟他说话时,他眼睛没望我。明明故意投出四个坏球让我走,为什么又突然变得那么陌生?

  相反,给我拒绝的星一像个没事人似的,看见我时,脸上挂着一个毫无芥蒂的微笑。我的拒绝真的那么不使人伤心吗?还是他的风度比谁都好?在他面前,我有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野人,只有同样是野人的大熊跟我是同类。

  我望向门口,大熊没出现。我在“猫毛书店”租了他看过的那六本书,花了两个夜晚拼命啃。除了那本《如何令你的鹦鹉聪明十倍》之外,其他的都看得我晕头转向,觉得自己是个笨蛋。那本《古怪博士的五十二个逻辑》里,有两个问题把我弄得一头烟。

  问题一:一只失恋的小蜗牛喝醉了,它想从一条长一百公分的隧道的一端爬到出口的另一端,然后跳崖殉情。每秒钟它往前走三公分又往后走二公分。这只多情的小蜗牛要多久才走到隧道的另一端?(答案不是一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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