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极了,”瑞福并没有进一步碰触她的意图,只是朝着房门点点头。“我看着你进去,然后替你将栅门带上,这一带,有的时候也会有野兽出没的,”他停了一下。“也许我们应该让你搬到住宿区的。”
“不必这么麻烦了,”汤妮抗议到:“我宁愿住在这儿。”
“保有隐私权确实有方便之处,”瑞福同意道:“好吧!这决定全在于你。”他又露齿一笑,温和地说道:“晚安,汤妮!”
她的名字从瑞福的口中道出,感觉是那么的不同,或者原本就是这样的?汤妮一面将门关上,一面想着:事情的变化是难以预料,就在两个星期以前,瑞福还曾将她丢在床上,冷酷地指责她勾引他的朋友,试图破坏别人的婚姻、而现在却又邀请她出去吃饭。汤妮不得不钦佩他这种勇于认错而又试图弥补的精神。
恐怕还不仅止于此吧!汤妮不禁苦笑,她了解自己已被这个男人吸引住了,打从第一次见面,她就不自觉地将瑞福的身影烙入脑海中。现在她所要做的,就是尽量不使自己陷得太深,因为她知道,要爱上瑞福,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第四章
翌日清晨,当汤妮吃完早餐出来时,史恩正准备离开。告诉汤妮,他要开车直达开格瑞。他看来好象对这次旅行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当我回来时,你还会在这儿吧?是不是?”他有些担忧地问道:“我的意思是,你不会不辞而别吧?”
“当然不会啦!”她说:“你只不过是去几天而已。”
听到这句话,史恩脸上的阴云立刻一扫而光,代之而起的,则是宽心愉快的笑容。“这就是我所要知道的。自己要保重喔!汤妮。我可不希望你发生什么事情。还有,别把我老哥放在心上。”
史恩对昨晚的事还被蒙在鼓里哪!汤妮目送车子扬尘而去,心中稍带歉意地想着。自她今天一早醒来,思绪就一直围绕在瑞福身上。她转身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对象正站在庭门口注视着自己,她感到双额一阵臊热。汤妮看着他,想确定他是否一如昨夜那般温柔多情。
他的微笑使汤妮大感欣慰。其中不再含有敌意,看来好似在说,我们会成为朋友的。“你吃过早点了吗?”瑞福问道。
汤妮点点头。“我正要去挑选马匹,今天将是忙碌的一天。”
“那么我也不留你了。我想我们在七点十五分离开,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是汤妮此刻唯一所想到的话语。她以前从来没有在男士面前张口结舌过,但是现在却发生了。也许是因为自己仍不敢相信他竟会转变得这么大──或许她只是无法确定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其实史恩只是离开几天而已,根本无需找人接替他的工作。瑞福说不定是自愿留下来的,难道是因为她吗?她希望自己能确庭这一点。这对她来说,突然变得非常重要。
她一整天再没有见到瑞福。在晚上六点三十分的时候,她将马匹安置在栅栏旁,突然发现自己几乎已完全忘记瑞福过去种种的不可理喻,而只是一心盼望今日的晚餐,这也是她第一次对别墅中缺乏淋浴设备而感到不便,她必须将在今晚所需的一切用品,都带到住宿区沐浴更衣,然后将所换下来的,满是臭汗尘土的衣服留在那儿。她不愿意也没有时间在与瑞福会面以前,再回别墅一趟。
她选了一件前身有着一排钮口的浅绿色洋装,这套衣服更能衬托出她一头光滑浓密的秀发,和散发出青春气息的健康气色。当她下来时,瑞福已在大庭等了。他穿了一件开领衬衫,一条时髦的宽松长裤,外面还套了一件夹克,当他看到汤妮时,眼中很明显地表露出赞美的神采。
“难怪凯格会把持不住。”他一面打开那辆敞篷轿车的车门,让汤妮过去,一面柔声说道。
汤妮抬头看着瑞福,他的话语中没有一丝讽刺的意味。眼神中亦毫无轻视的态度。但是汤妮心中却仍感到一丝异样。
“我还以为我们已说好忘掉这件事情呢!”她说。
“我们是已说好了。”他跳进车内,对汤妮露齿歉意地一笑,这就足以使汤妮原谅他以前一切的错误了。“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是值得一谈的。”
松涛馆是在公路旁边不远处,一个避静的地方。来照顾这儿生意的大都是一些熟主顾。这家餐馆座东面西,景色雄伟壮观。汤妮觉得只有整日坐在这儿,欢赏风景就够了。
“洛矾山脉的景色都是大同小异,”当她低头啜饮咖啡时,瑞福说道:“我并不是说自己已厌烦了这种景致,只是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此时此刻,我更欣赏餐馆对面的景色。”
汤妮绿色的眸子与那灰色的眼睛四目交会,嘴唇绽放出鲜花般的微笑。
“为什么?”她问。
有好一阵子,他只是惊异地看着汤妮,然后才摇头笑道:“你自己知道为什么。我们都知道。当我们在公路上首度碰面时,我就有这种感觉。”
“但是你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尽量保持音调轻快。“我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出来。”
“我只是尽量不使你的外貌影响我的判断。”瑞福谦虚地承认。“也许是我做得太过份了。”他顿了一下,抬眼望着汤妮。“当时我记下了你的车号,准备过一会儿追过去。你是驾车向东行,所以我猜想你可能是要到开格瑞去。”他苦笑。“然后当黛安将你与孩子合照的相片拿给我看后,我不禁大感惊讶,回来后,又发现你和史恩在一块儿,我就如同面前有块迎风招展的红巾的公牛一般,大发雷霆。其实我早就了解凯格”寡人有疾“的毛病了,我只是不肯相信而已。”
汤妮嘎声问道:“那么,是什么使你改变了看法?”
“我已告诉过你。我曾想过好久,了解这对你──同时也对我,都不公平。现在史恩离开这儿,正是个让我求和的大好机会。”他浓黑色的眉毛突然扬起。“你觉得我到现在为止,表现得怎么样?”
“值得称赞。”汤妮尽量表现出毫不受他话语影响的样子。“史恩看来好似认为这趟旅行没有必要。”
“是有必要。”瑞福平静地说道:“凯伦想看看他的儿子,所以史恩必须得去。”他看到汤妮眉头微蹙,于是又摇头解释。“我的母亲在我八岁时就去逝了,我的父亲过了一年后再婚,史恩就是在那一年出生的。”
“难道你就无法称呼她为母亲吗?”
瑞福耸耸宽厚的肩膀。“她只比我大十岁。看来倒像是我的姊姊。当时我的父亲也只有三十几岁,所以也没什么分别。”
“你憎恨她吗?”这个问题使得瑞福灰色的眸子显出一副极为有趣的样子。
“不!我只是憎恨我父亲挡在我和凯伦之间。当时她是一个九岁男孩心目中最完美的玩伴──她年纪正好大得能够了解我的心事,而又未失童稚之心,能与我打成一片。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瑞福此时的眸子益显温柔,其中并掺杂了一份令人难以了解的感情。“我现在仍是这样感觉。十五年来,她一直都需要靠轮椅行动,有些女人的心理可能因此而变得无可理喻,但是凯伦就不会,她是我所认为的人当中最有勇气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