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对对……”被爱情冲昏头的蒙妮卡又冲回来拿。
范八芳看着这个美丽与智慧兼具的女学者为爱痴狂的模样,不禁好生羡慕。
如果哪一天有个让她才见一眼就想扑倒的男人出现,那该有多好?
咦?怪了,她不是早就被孟教授儒雅斯文的学者风范吸引了吗?为什么还会突然冒出这种怪念头?
何况她一向是个重视心灵沟通更甚于肉体情欲的聪明人啊!
“唉,我想那么多干嘛?”她又恢复笑容。“反正朝夕相处,我就不相信孟教授不会被我的一片真情融化。”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古埃及有句谚语说:要捉到老鹰,必须先放出兔子。
她想到今天早上自己挖掘到的太阳神黄金镜,上头雕刻的古埃及语……她曾经深入研究过古埃及语,以及某些支族使用的科普特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文字解译出来的意思却一点意义也没有。
也许她可以拿太阳神黄金镜上刻的文字去找孟教授,请教他有什么看法,顺道制造独处机会呀!
“嘻嘻嘻……”范八芳笑得好不开心。
只是很快地,她就笑不出来了。
第二章
出土古物编号第一百九十三号的太阳神黄金镜不见了!
范八芳又是心痛又是气愤地瞪着长桌上那个标示着“一百九十三号”的空荡荡位置,那只小小却厚重的太阳神黄金镜可是她这次所挖掘到的,最珍贵也最有意义的古物,究竟哪个该死的混蛋把它偷走了?
帐篷里,全考古团队的人员都到齐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相同的震惊和愤怒。
他们以为非常安全的考古营地居然发生了出上古物失踪的惨案!
“该死!肯定是中午那些宣称走错路,误打误撞到我们这儿来的观光客干的好事。”维根怒吼,心里也为范八芳感到难过。
毕竟每一样出土的古物,就算只是一小块碎陶片,对发现者来说,都是见证历史最宝贵也最神圣的一项纪录。
“那些可恶的旅行团向导,最爱把我们的考古营地安排进他们的路线里,好像来过营地就可以假装自己也是考古学家,shit!”另一名队员约翰恨恨道。他也曾经被热情却无知的观光客随手摸走了辛苦挖掘出土的古物。
孟大卫同情地看着范八芳,一副想要安慰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样子。
蒙妮卡和珍妮不约而同站在她的左右两边,紧紧揽着她的肩,提供无声也最窝心的慰藉。
“他们一定是看到那面古镜是黄金打造的,所以就贪心地偷走了。”她都快气哭了,却还是努力维持着坚强和平静,因为东西已经不见了,哭也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大家更加手足无措。
但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赖瑞教授心情沉重地开口,“是我们所有人太大意疏忽了,待会儿我就联络埃及政府,请他们派出警察或守卫来协助,我们承受不起古物再次失窃的重大损失了。”
孟大卫欲言又止,半晌后才叹气道:“太可惜了,那面黄金镜上的古埃及文非常有研究的价植,我本来还希望晚上大家可以一起来讨论的。”
范八芳越想越心痛,眼眶红红,忍不住冲口而出:“那个该死的小偷,祝他被那面黄金镜砸扁!”
众人愕然地面面相觑,半晌后,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冒出了失控的笑声,“哈哈哈……”
随即包括范八芳在内,每个人都忍不住放声大笑,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是啊、是啊,最好让那个小偷被附身在古镜上的埃及鬼吓死!”
“还有被木乃伊士兵掐死!”
“然后被半兽人一箭射死!”
不小心来乱的队员巴菲差点被大家唾弃至死──
“厚!搞什么?你有没有读过书啊?”
“你以为现在在演‘魔戒首部曲’吗?”
“要演也演‘神鬼传奇’好不好?笨蛋!”
范八芳被他们逗得笑弯了腰,连眼泪都笑出来,顿时忘了难过。
天,她真是爱死了这个考古队里的每一个成员。
在众人的安慰下,范八芳总算比较能释怀黄金镜被偷走的事,只是接下来一个星期在挖掘的过程中,她总是会不时想起镜子背面雕刻的古埃及文。
最奇怪的是,她每天都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些古埃及文,从第一个字、第二个宇、第三个字……好像失落的字自己飞回她的脑海似的。
饶是如此,她还是无法解译出那篇文字真正的含意。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烦躁不安,好像解译出那篇碑文是她的责任,可是埃及出土古物上所刻的文字多半是纪录牛羊买卖或谷物交易,虽然很有考古上的价值,却也没有什么太实质的重要性啊!
范八芳的心思有大半时间都沉浸在苦思里,直到一迩远自台湾的卫星电话,把她整个人都吓醒了。
“妹!爸爸中风了!”电话那端传来她姊姊范四芳急促的声音。
“什么引中风?!”她还握在手中的小凿子蓦然掉了下来。
范八芳的心脏咚地一声,瞬间沉到了谷底。
范八芳心急如焚地赶了九千里路……虽然没有实际算过,但光是从开罗搭机再转机再转抵桃园国际机场,起码也超过九千里路了吧?
总而言之,她担心到连在长程航行过程中都无法入眠,身旁的旅客拥着毯子呼呼大睡的时候她是在哭,坐在转机室的椅子上还是在哭,直到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桃园国际机场时,她又红又肿的双眼都快睁不开了。
就这样揪着一颗心在搭计程车回到家门口,看见熟悉的、窗明几净的眼镜行,这才稍稍舒缓了开来。
她拖着行李箱冲进眼镜行,本来已经想哭着喊出“阿爸,不孝女八芳回来了!”,却看见灰发苍苍、精神抖擞的父亲正跷着二郎腿在那吃剥壳花生,边呷老人茶边看政论节目。
轰地一声,范八芳差点脑充血!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爸!”她阴恻恻地叫了一声。
“嗳。”范大方嚼着满口花生米,闻声转头,又惊又喜。“耶,宝贝女儿,你回来啦!咦?你的眼睛怎么了?长砂眼啊?唉,我就跟你说埃及那个地方沙子多又热死人,可是你偏偏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对,”她没好气的开口,“我回来了,丢下了整个考古团队,丢下了挖掘埃及古墓的工作进度……结果看到你在这边吃花生。”
范大方瑟缩了下,把要扔进嘴里的花生放回盘里。“宝贝女儿,你不想看我吃花生,那我也可以吃点别的。”
“我管你吃花生还是喝豆浆,爸!你怎么可以骗我说你中风了?”她发出正义的怒吼。“如果你想我回来看你,你明说就是了啊,干嘛叫姊打卫星电话到埃及吓人?”
可恶!害她此刻的心情好复杂,老爸没事应该要很高兴的,可是她想到自己跟个傻瓜一样被骗回台湾,不只耽误工作还耽误了终身大事,这种心情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范大方一看见女儿发火,登时内疚心慌起来。“哎呀!宝贝女儿,你、你就别哭了,是爸爸不对,可是你这次去埃及好久喔,爸爸很担心呀……”
“那也不能用这么恶劣的手段啊。”
“呃,严格来说……也不算恶劣……啦。”他努力陪着笑。“而且我几天前的确是手脚发麻,还以为是中风了,后来才知道是麻将打太多圈,血液循环不良所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