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定是埃及的某种诅咒,让人宛如置身法老王的迷宫,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尚诺,”她忍不住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语音模糊地问:“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公式可循?有没有特效药可以医?”
他一怔,随即搂紧她,心下隐约明白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了?
一切都是爱情惹的祸啊!
尚诺心疼而爱怜地笑了。“傻瓜,你也爱上我了,对不对?不然你不会这么迷惘、这么无助、这么害怕……好家伙,现在你终于也体会到我的心情了吧?”
她蓦然一震,红着眼眶抬头看望着他。“是吗?虽然我知道你对我好,我感觉到你对我真的非常、非常好,但是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爱上你哪一点呀?”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两个就扯平了。”他愉快道。
“可是……”这样是正常的反应吗?
爱上一个人,不是都会很明确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吗?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那么就让我们俩一起努力找出,我们为什么会爱上彼此的真正原因吧。”他黑眸炯炯发光,笑意浓浓。
他怎么有办法笑得这么自信、这样坚定呢?
心乱如麻的范八芳痴望着他,却也慢慢地、不由自主地被他灿燸的笑意感染,不自觉地笑了,且笑容逐渐荡漾扩大开来。
对啊,怕什么呢?
反正疯有也有他陪着疯,傻也有他陪着傻,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怕了吧?
“好。”她注视着他,笑眼里充满了慕恋。“我们一起找。找到了,我们才结婚。”
“为什么?”他含笑的俊脸顿时垮了下来,发出惨叫。“明明说好一个月后订婚,两个月后结婚哪,事到如今你又想反悔?”
她这下子是真的开心地笑出来,心里有一丝恶作剧的痛快感。“是你自己说的,你不知道爱我哪一点,我也不知道爱你哪一点,我们还要找寻这个答案。在答案找到前,当然不能结婚啰!不然万一结婚以后,我们才发现原来是误会一场又闪电离婚,那怎么办?又不是在办家家酒。”
“谁要跟你闪电离婚?!”尚诺气急败坏,差点跳脚。“我这辈子都不要跟你离婚!”
“喂,说好不能赖皮的。”她笑得好不开心。
“明明就是你赖皮,不行!一个月后订婚,两个月后结婚,我说了算!”他霸道地再次宣告。
“那万一我们俩最后离婚呢?”
“没有离婚,我要爱你一辈子的,你休想再对我始乱终弃!”他索性捂住双耳,“你不用再说了,我什么都没听见。”
“尚──阿──诺──”她又好笑又好气。“不要跟小孩子一样好不好?喂?”
“您拨的电话未开机,请稍后再拨,谢谢。”他干脆装出了罐头机器人声。
范八芳一时差点笑岔了气。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实在太可爱了!
笑得前俯后仰之际,她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自己究竟是爱上他哪几点了。
第二天天一亮,出资的老板就对众人宣布一个天大的消息。
“我昨夜被喀雅娜王妃托梦,她指示此地一定要久留,要我们绝对不能轻易放弃信念,还说她就快要与大家见面了。”尚诺慢调斯理又信誓旦旦地道。
正在吃早餐培根煎蛋外加两片烤吐司与一杯特浓咖啡的维根“噗”地喷了满桌都是。
“哎哟,好脏哦!”蒙妮卡尖叫一声,不敢置信地瞪了亲密爱人一眼。“维根──”
“咳咳咳……sorry……”维根气管惨遭咖啡呛着,咳得面红脖子粗。“咳咳咳……忍不住……”
范八芳羞惭到头都不敢抬,躲在尚诺身边“闷声发大财”。
唉,她作梦都没想到尚诺会掰出这么一个荒谬到让人掉下巴的借口。昨天晚上,她只是跟他说,自己实在不甘心放弃这里而东移,她真的觉得种种迹象与证据显示,他们离喀雅娜之墓已经很近了。
没想到他今天早上居然脸不红气不喘,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这样唬烂。
这些西方人会相信他的鬼话吗?
没想到珍妮、维根、蒙妮卡和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后,竟然同时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那么我们就留下来吧。”约翰摩挲着下巴。
维根继续把培根塞进嘴里嚼,非常好说话的样子。“我OK啊。”
“我没意见。”蒙妮卡夫唱妇随。
其他人也嘻嘻哈哈的七嘴八舌起来──
“考古这种东西有时候也不能太科学,灵感还是很重要的……”
“对啊,那就留下来了。”
“好哇、好哇,反正我也还没挖完那些陶罐碎片──”
这情形大出范八芳的意外,居然没有人表示荒唐与反对?!
尚诺眸中精光一闪,愉快而有默契地环顾众人,好整以暇地道:“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我们就继续留下来,毕竟赖瑞教授生前非常确切相信喀雅娜之墓就在这附近。”
范八芳略显激动地望着他,心头一阵暖洋洋的。
自己苦恼了好几天的问题,没想到他在谈笑间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我反对!”孟大卫看着新老板不着痕迹却强势地决定一切,不禁心头有气。“那天不是已经讨论过了,继续留在这里一点意义也没有,我们应该把目标往更东方挪移,不是吗?”
维根有点迟疑的开口,“但是,我也觉得我们最近大有斩获,这里发掘出来的东西──”
“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斯文的孟大卫突然一反常态,激动地道:“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我们已经在这里浪费太久的时间了──”
众人愕然地盯着他。
孟大卫这才惊觉到自己的失态,脸一阵红一阵白,拚命深呼吸按捺下来,阴沉地开口,“所有在场的各位,应该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埃及的考古历史吧?”
众人顿时沉默了。
若要认真说起来,对于埃及考古学方面,孟大卫的确是家学渊源,他的祖先是在拿破伦时期,跟随夏和军官发现了有名的“罗赛特石碑”的士兵之一,从此以后一头栽入了对埃及历史的热爱之中,世世代代子孙便以发掘埃及古文明为己任,一直传承到孟大卫身上。
“大卫,我们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们对于古埃及历史的热情并不下于你。”平常大剌剌又少根筋的约翰忍不住开口。“大家都很想找到喀雅娜之墓,我们只是觉得──”
“你们觉得?”素来腼腆内向的孟大卫异常地尖锐。“你们现在是同一阵线吗?考古团队开始分派系了吗?”
众人对于他的失控都感到莫名错愕。
“孟教授,大家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心了。”范八芳刻意避开“我们”这个词,极力打圆场。“只是希望你再多给一点点时间,如果真的还是找不到,那么大家会立刻照计划往东方移师。”
孟大卫目光转向她,隐忍着怒气尖锐地道:“照计划?是照你的计划还是我的计划?”
她的心像是被重重一敲,有一丝内疚地道:“我很抱歉,但赖瑞教授生前说得很肯定,他相信喀雅娜之墓就在附近,而我相信他。”
一提起赖瑞教授,孟大卫的神情闪过一抹狼狈。“你拿教授来压我?”
失常的孟大卫让所有人都受不了了,维根正要拍桌站起,始终静静在观察全局的尚诺按住他的手,微摇了摇头,维根只得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