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在飞机上呼呼大睡的范八芳,古埃及语翻译字典盖在脸上,早已经不知睡到哪一国去了。
埃及
在炽热的艳阳照射下,纵然范八芳热得汗流浃背,但她依然很兴奋、很开心。
耶!她终于又回来了!
“嘿,大伙,瞧瞧谁回来啦?”她走到营地口,对趴在那儿敲敲打打的队员们热情吆喝。
“芳?!”蒙妮卡和维根高声欢呼,不约而同朝着她奔来。“真的是芳回来了!”
她大笑着左拥右抱住了两名好友,其他队员也笑嘻嘻簇拥上来。
“哇!芳,你变成大美人了。”
“你们的意思是我变白了吧?”她扮了个鬼脸,“果酸换肤,效果还不错喔。你们有没有想我呀?”
“怎么不想?”约翰左手捧心,右手伸向天空,一脸深情的说:“噢!是谁在东方闪亮?茱丽叶是我的太阳……”
“谢啦。”她大笑地拍了他一记。“待会儿有来自东方的小礼物送你,不是茱丽叶也不是太阳,但是保证你一定会喜欢。”
“是鼎×丰小笼包吗?”约翰惊喜问道。
“你以为我是外送小妹啊?还鼎×丰咧,要不要下次干脆送你一包新×阳?”她又好气又好笑,索性当场把装满礼物的大行李箱打开来,开始分送。“来!蒙妮下,这是给你的,还有维根、赖瑞教授、珍妮、约翰……”
她一一点名亲送,快乐地看着同事们手捧礼物欢天喜地的表情。
“芳,谢谢你!”众人纷纷上来献吻。
“嘿,别客气,台湾人生性就是热情又大方的啦!”
孟大卫也收到礼物,但是他仍旧局促不安地笑了笑,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再见到他,范八芳不知怎地心里觉得怪怪的,有点尴尬,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可是同时又有种奇异的释然感。
“芳,这个是可以吃的吗?”赖瑞教授好奇地嗅了嗅自己收到的礼物,那是四四方方的红色纸盒,上头绘着美丽又显得富贵的花朵,有点甜甜的香味。
“教授,你喜欢吃甜食,这是中国传统习俗嫁女儿时分赠亲友的特制糕点,里头包了松子、豆沙和莲蓉,外酥内嫩美味可口极了,你尝尝看。”
“中国糕点……”赖瑞教授眼睛亮了起来,口水疯狂分泌,迫不及待打开来捏了一小角塞进嘴里。“唔唔……好吃。”
“芳,我的是什么?”蒙妮卡兴奋地打开盒子,拉出一件宝石红的缎质绣花肚兜,“头巾吗?还是领巾?我的天!我从来没看过这么美丽的领巾──”
“那是中国古代的‘维多莉亚的秘密’。”范八芳对她暧昧地眨眨眼睛。
蒙妮卡惊呼一声,娇羞地笑了起来。
维根目光紧紧跟随着蒙妮卡,不自觉也跟着傻笑,随后才记起范八芳在身边,他讪讪地抓了抓头,有点尴尬地开口,“芳,那个……你不在的这些天……对不起。”
范八芳看了看蒙妮卡红通通的脸蛋,再看了看他通红的耳朵,忍不住为他们高兴。
“维根,你完全不用跟我道歉,我了解。而且我很开心,你们的确是最适合彼此的人。”
维根满眼感激又温柔地注视着她,半晌后清了清喉咙道:“芳,我永远爱你如手足。”
“我也是。”她轻轻笑了,拍了拍他的厚背。“永远都是好兄弟。”
看到朋友获得幸福总是开心的。
更开心的是,她又可以回到熟悉的领域里,全心全意寻找喀雅娜古墓。
在埃及灿烂的阳光下,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被晒黑了的笑脸,不知怎地,她心头却微微一紧,想起了那张英俊性感的容颜。
想起他满脸发光,殷切地笑着说:“记得三天后我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
她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愧疚感和心疼,紧紧地爬上了胸口。
回到埃及的第一个夜晚,范八芳失眠了。
月光撒落在孤寂大地上,她裹着毯子独自坐在营地某个小石堆旁,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静静地望着月亮。
他说不见不散,今天,他还会到约定的地方等她吗?
也许不会。
像他那种被女人宠坏的万人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苦苦痴恋着一个只跟他有过一夜……呃,两三夜,三四夜情的女人呢?
尤其她又不可爱,身材也不辣,只有一颗还算聪明的脑袋。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迷恋上她呢?
她喝了一口热咖啡,突然觉得太苦了,连忙吐回马克杯里。
“咦?我舀了太多匙,泡得太浓了吗?”她困惑地低头看着杯里的黑色液体,不明白熟悉的香醇为何被苦涩取代了?
他一定没有当一回事,他一定也像她那样把两人之间的约定忘了吧?
月亮默默悬挂在遥远的天际,显得分外苍凉迷惘。
接下来几天,范八芳让自己忙着挖挖挖,把自己累到精疲力竭才爬上简便的行军床上,倒头就睡。
累到脑子无法思考,这样她就不会想起他,想起他的唇、他的笑眼、他专注深情地凝视着她……
要命,她的头快裂成两半了。
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不过是一时激情而已,如果她连这一点都不懂,那就真的白白读了那么多年的小说了。
她拚命想催眠自己,让自己跟过去几天一样困倦到睡着,可是今天晚上却失灵了,她累到全身骨头快散落一地,可是脑子却无比清晰地想起了发生在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唉,她多想此刻是躺在他宽厚温暖强壮的身体上,而不是这张硬邦邦的行军床!
范八芳看了眼腕际的精工表,午夜十二点十五分,帐篷外头只有阵阵风声吹过。
她想念他的声音和暖呼呼的胸膛。
“惨了。”她呻吟了起来,双手颓然地捂住脸庞。“我该不会真的也喜欢上他了吧?”
不可能!
她现在已经回到埃及,应该迷恋的是志同道合的孟教授才对,但是不管她怎么逼迫自己,就是没办法跟过去一样,找尽理由和机会跟孟教授相处。
甚至今天上午孟教授问她,还记不记得关于太阳神黄金镜上的某一个符号时,他过度靠近的身体引起她一阵莫名的排斥和抗拒,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闪电后退两步拉开距离,直到抬头看到他困惑且受伤的神色,她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
“一定是太阳太大的缘故。”她揉揉隐隐作痛的鬓角,下了结论。
明天!明天睡醒以后,她要在全身上下抹遍了防晒乳液,然后戴帽子、蒙面、用黑纱把自己整个裹起来,也许这样她就会恢复正常了。
裹黑纱没用,把自己包成木乃伊也没用,当孟大卫试图走近她的时候,范八芳甚至想挖个沙坑跳进去,把自己活埋算了。
为什么现在她看到孟教授斯文脸上那抹局促表情时,就有种想要揍他一拳的冲动?
可不可以不要再眉毛下垂,眼睛下垂,嘴角也下垂的满脸抱歉了?
“芳,你怎么了?”蒙妮卡凑近她身边,关心地问:“你平常看到孟教授不是很开心吗?可是这几天怎么老是躲他呢?”
“很明显吗?”她大吃一惊。
“有一点。”
“糟糕。”她叹了声长气。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不确定。”她想搔头,却发现头上戴着白色帆船帽;那顶被尚诺嫌到臭头的帆船帽。
可恶!她为什么会对一个嘴巴那么刻薄的男人念念不忘呢?
“有需要的话,一定要找我聊聊喔!”蒙妮卡关怀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