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反正她本来就是要假扮成崔烨晟那小子的情妇,就认命一点啰。
“是吗?你不贪求这些?”崔烨昕缓步上前,伸手向她的耳垂,轻浮地拨弄了下她那珠母贝的垂吊式耳环。“那你贪求什么?真情?”
她的些许发丝落在他的手背上,有种说不出的旖旎温顺。
他原本是想要给她难堪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等像情人间的亲匿举止。
这样的错觉突然升起,让他嫌恶地收回手,却没办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她那美丽的脸蛋上移开。
他俩的距离很近,让他足以看清楚她细致的五官以及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他甚至依稀闻到她的发香……
就能力而言,连父亲也极为赞赏的人才不需要他质疑;就外貌而言,她可堪称是完美了,但就这样的个性……
“真情这东西很美妙也很令人向往,不过……”她的笑容更深了。“那是少女的梦想吧?我是个实际的人,付出了青春,就要有更实质的回报。”
他靠这么近作啥?
还、还伸手过来?!他难道不知道她可以告他性骚扰吗?
言幼榕不想承认,但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压迫感著实不小,体内也有不知名的感觉正骚动著……一定是因为他高出她一个头吧?一定是这样的。
“哦?所以你跟副总讨了房子吗?有几栋?”他稍往后退去,姿态悠闲地半倚著办公桌,环起手,讥讽地笑望著她。
不知为何,虽然他还是觉得自己是藐视她的,却又不自觉地被她吸引,甚至欣赏她的直率。
她同那些虚荣的女人一般,是有所求的,但她贪得更为理直气壮、毫不矫情。
至少她不是个故作清高、玩著欲拒还迎把戏的女人,是不是?
怪了,他是在说服自己接纳她吗?
她凭什么让他这么作?
“房子当然是一栋就够了,我没有男人要养。”言幼榕仍保持著微笑,在心底碎碎念著他的好管闲事和莫名其妙,决定让话题告一段落──
“容我告退,您有要事找副总谈,不是吗?”
“不。”崔烨昕的笑容里面出现了些许兴味,似乎察觉到她的亟欲离开,他却不太想让她如愿。“我不是来找副总的。”
“不是来找副总,难道是来找我的?”她娇媚地笑著,藉此掩隐因为危机感而飙起的心慌。
他到底想要作什么?
“不行吗?”崔烨昕反问,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稍稍顿了下,不明白一向沉闷无趣的他,什么时候也玩起挑逗女人的把戏。
“怎么会不行呢?总经理想找我,当然是我莫大的荣幸。不过……容我请问一下,沈秘书已经无法满足您了吗?”言幼榕睁亮了眼睛,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
“男人不一定只有在厌倦的时候才能另寻对象吧?”
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同她这样闲扯呢?
这根本不像他的作风。
他是个惜字如金的人,对于这种女人更是。
“是不一定。不过若实情如您所说,是真的来找我……那就可惜了。”她抬手顺了下头发,笑容越来越甜,在心底诅咒他的话也越来越毒。
“嗯?”
崔烨昕望著她那抚过头发的手,突然有个冲动想要抓住它,想要知道那白皙修长的指节是否如远观这般美丽,那触感是否如想像中的柔嫩。
“总经理喜欢的,是像沈秘书那种温婉的女人,而对于像我这种难以驾驭的,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就不必寻我开心了。”
“这很难说。”崔烨昕的笑容不再那么的冰冷带刺,看起来明朗多了。
看来她将他看得挺清楚的,他一向欣赏聪慧的女人。
“那就更可惜了,我心里只有副总一个,副总也疼我疼得不得了,到现在也还离不开我。如果总经理您想要横刀夺爱的话,会不会太不顾手足之情了呢?”
他伸手轻轻将她带到自己身旁,勾了下唇,有些阴狠地一笑,仿佛为掩饰心底莫名的不悦,然后,像是怕她听不清楚般,极为缓慢地开口。
“这个问题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接著放开她,转身往崔烨晟的办公室走去,留下背对著他方敢露出错愕表情的言幼榕。
言幼榕不禁打了个寒颤,拍了拍自己的腰间,却仍觉得被那个热度环绕著。
这个恶心、可怕、阴阳怪气兼莫名其妙的家伙到底是个怎样的角色?到底打著怎样的主意?
她以为自己早就把他看清了──他是个世界级的大沙猪,不会允许女人比他强势,对她这样高傲的类型,也是抱持著不屑一顾的态度。
所以她一直很放心,不怕会引起总经理大人的注意。
就算引起他的兴趣,他也不会“委屈”自己来招惹她。
而她来revere的本意就是要玩玩,可不想带个金龟银龟婿回去孝敬老爹。
而且她可是一直都很低调的,不希望引起别人多余的注意。若她想要出名,就当众给那个她已经看不顺眼很久的沈秘书难看就好了。
再来嘛,说到对象,人家她喜欢的,是那种可以无话不谈、一起笑闹、平起平坐的类型。
最好是像朋友一般的情人,才不要那种气势硬要压过她的男人咧,她又没有被虐狂。
那种神经错乱、自以为身在古早父系时代的男人多无趣啊。
更遑论是像崔烨昕这种惹不起的男人。
所以,她对他没意思、他对她也没兴趣才是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瞧他刚才的样子、回忆方才的对话,他竟像是被她撩拨起兴趣来了……
他方才还露出了那个极好看……喔不,极吓人的爽朗笑容,看得她除了心脏突然不知为何地“怦”了一下之外,还真想马上挖出抽屉里头的数位相机,拍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不知怎么,她突然觉得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但……怕他啊?!她言幼榕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哪!
***
“来,朋友从荷兰带回来的枫糖饼。”
“嗯。”崔烨昕接过小碟子,懒洋洋地瞥了崔烨晟一眼,揶揄道:“你在这,好像挺清闲的。”
“你还说我,自己还不是一样。”
“有吗?”他不以为然地回应。
“最近您那尊贵的身影,老是出现在我们这种平凡老百姓的面前,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啊。”
崔烨昕微眯了下眼睛,淡笑著说:“你是被外头那个女人教坏了是不是?怎么说起话来越来越酸了?”
崔烨晟否定兄长的论点。“我说话本来就是这样的,你想太多了。说吧,怎么最近老下来这边?”
应该说,他“早就”被学姊给带坏了吧?
想以前学生时代,在校车上闲闲没事的时候,他们就以斗嘴为乐,看看谁的嘴比较毒。
不过……最近这老大是怎么回事?有点反常喔,尤其他刚才竟然提到言幼榕。
他同自己讲话的时候,一向很少提及外人的。
“是你这样觉得,还是沈秘书又在叨叨絮絮什么的?”崔烨晟一向对楼上那个女人没有特别好感。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方才跟她稍有交谈。她是个表面恭敬、却总是在心底对上司带著不屑态度的女人,说话很酸,所以我才说你八成被她教坏了。”
“你应该不只是为了来跟我抱怨这些吧?”崔烨晟一脸好奇地问道。
崔烨昕冷淡地笑了下。“没什么,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把外头的女人惯坏了,总觉得她越来越骄纵了。”
“我惯她?”崔烨晟大笑出声。“我像是那种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