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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切的呼救声隐隐约约从山沟附近传来,刚走到村落入口的风悲画眉一皱,还没想到要救人的她只觉得双腿走得快断了,只想找个茶棚歇歇脚,喝口茶休息休息。

  她虽不是千金小姐却也娇惯了,纤纤莲足是用来跳舞,而不是走路,即使她常喊累而一再耽搁,但再怎么说仍是娇柔羸弱的姑娘家,要跟粗枝大叶的元宝一样不知累,蹦蹦跳跳边走边玩绝无可能。

  村子口就快到了,她脑子里想的是一口热茶,突地一阵风似的身影掠过眼前,她有些愕然地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只顾着压住因风而起的裙摆。

  一眨眼间,风又回来,紫色的人影怀中多了个七岁大的小男孩。

  “画儿,去找七叶草来。”

  “七……七叶草……”是有七片叶子的草,还是找七片草叶?

  “跟着小鹤,它懂草药。”

  “喔!好。”鹤会找药草,他在开玩笑吗?

  事实证明紫竹说的不是玩笑话,姿态优美的白鹤不只识药性,还会带她挖出埋在地下的根须,治风热和痢疾,熟成的浆果能立即采食,生津止渴。

  望着晒了一地的地骨皮、茯苓、雷丸、女贞、冬青……风悲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跟着的这个男子是医术不错的大夫,流浪四方救助请不起大夫的贫苦人家。

  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光是看着一个人不怕恶臭地帮人除脓竟会感到满足,那张清俊的脸始终含笑以对,不曾流露出一丝嫌弃,好像对待家人一般,让她倾慕敬佩不已。

  他说他不是大夫,却做着医治病人的行径,分文不收还千叮万嘱,细心问诊的神情好像对方是自己亲人,他不是大夫是什么,神仙吗?

  一想到此,她忍不住掩起唇轻笑,眉宇染上姑娘家的娇色,本就出色的她出落得更加娇艳,恍若一朵盛开的牡丹,媚中带艳。

  “画儿,取桑枝来。”

  “嗯!就来了。”

  紫竹一唤,她便应和,一唤一应之间仿佛成亲多时的夫妻,默契十足又给人一种鹣鲽情深的错觉,令许多就诊的百姓暗自钦羡不已。

  清水村不算大村,大概百来户,自从紫竹救了村长的儿子一命,大家都把他当活菩萨看待,不但帮着收集药材,还整理出一间屋子充当医庐和他们的住所,暂时落居村子的最东边。

  由于免费义诊的口号打得太响亮了,一传十、十传百地传至附近城镇,不仅看诊不用付诊金,一次三帖药诊后奉送,以至于求医者络绎不绝,几乎挤破整间医庐。

  而紫竹一行人也因此待了近半个月,不得空闲地忙碌着,即使有些不是有心求医,特意来瞧传闻中的一双俪人,他们依然以礼相待,不让人败兴而归。

  “紫竹哥,累不累?要不要先歇会儿,喝口茶再继续看诊?”她真怕他先累出一身病来。

  “不累,还剩三个而已,我待会再歇息。”能让百姓带着笑意离去便是他最大的欣慰。

  “可是你都冒出一头汗了,风一吹容易着凉。”拎着洁白的素面绢帕,风悲画温柔地为他拭汗。

  他一笑,带着丝丝情意,“不碍事,泡个热水澡多出点汗就能祛寒了。”

  “那我先叫元宝烧水,你看完诊先泡澡,别硬撑着去查看药材有没有受潮,我已经先看过一回了。”她抢先嘱咐,免得他闲不下来,又是磨药又是晾晒。

  紫竹失笑地打趣着,“画儿,你说话的口气真像一位妻子。”

  “你……讨厌啦!不理你了。”她羞红脸跑开,心里却为他这句谑语而开心不已。

  人与人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虽然两人嘴上都不说,但眼波交会时多少带点情愫,却又碍于矜持而开不了口,就这么暧昧不清。

  刚逃离织女坊的风悲画对谁都不信任,处处怀疑别人对她有所图谋,但在紫竹有礼又不失关心的对待下,渐渐对他失了防心,也了解到他根本是没脾气的烂好人,连他养的一只鹤都会欺到他头上。

  现在她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一颗初绽的芳心也因他而沦陷,让人伺候惯了的她也开始下厨煮三餐,和元宝两人轮流打理家务,宛如一家人般。

  “年大夫,好福气,夫人貌美又贤慧,还为你忙里忙外的,你得好好地疼惜人家。”佳偶天成呀!穷乡僻壤还能瞧见天仙般眷侣,他们也挺有福的。

  “哎!张大叔,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夫妻。

  “什么时候生个娃儿来瞧瞧,以你和夫人的相貌来看,一定会是个漂亮的娃儿。”真让人期待。

  “我……”

  紫竹每回想解释两人的关系不是如众乡亲所想的那样,但话到嘴边准让人打断,屡试不爽,他索性由着他们猜想,省得又生出一堆流言。

  “年大夫,你要小心邻村的张大虎,他对漂亮的姑娘一向不怀好意,你家夫人虽已为人妻,但却是少见的美女,就怕他色心一起……”那人强抢民妻是常有的事,见猎心喜,一瞧见美人儿就不放过。

  “胡老爹的嘱咐我会谨记在心,还有别吃太燥的东西,肝火太盛了。”冬瓜消暑利尿,多食无害。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这大夫最啰唆,居然要我家那婆娘把大蒜、辣椒全收起来,害我吃什么都没味。”他不满地抱怨着。

  “总比你眼歪脖子斜,躺在水田里大喊救命好吧!”一旁的邻人大声取笑着。

  “老锄头,少说风凉话,不知上次谁跌到沟渠里摔断腿,哀哀叫地叫上三天三夜”扰得他不能好好睡上一觉。

  “我哪有叫,你这大重听,我是小声哼了几句,年大夫给的药一敷就全好了。”简直就像个活神仙。

  “年大夫的医术真好。”吃了几帖药后,他脖子不歪眼不斜了,活似年轻了十岁。

  两个老邻居老是爱斗嘴,一碰面肯定斗个没完,可是感情又不见生变,嘴上磨磨功夫算是乐趣,不伤和气,几十年斗下来竟也斗成亲家,儿孙成群。

  看在眼里的紫竹只觉好笑,他看完最后一个病人便起身净手,如风悲画所言又去瞧了瞧药材干了没,才放心地走入屋内。

  扑鼻的饭菜香令人精神一振,他抚了抚肚子,这才惊觉真的饿了,他有一整天没进食了,忙碌的生活让他作息不定,常忘了餐风饮露,肠胃竟慢慢地适应凡间的食物。

  这点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若是哪天他重返天庭,不能再品尝令人食指大动的好菜,岂不是会和瓶儿一样喊着嘴馋,逼灶神也分他一点供品。

  “发什么呆呀!你泡完澡了吗?”瞧他还是那身汗湿的衣服,铁定又把此事晾在脑后了。

  “啊!对喔,要泡澡……”他看着一桌子菜,说要泡澡却往桌前一坐,端起空碗便盛起白饭。

  其实风悲画的厨艺并不好,只能用吃不死人来形容,偏偏紫竹和元宝都是少根筋的人,就算端上粗食也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是人间美味,让她越来越有兴趣下厨。

  而这些菜和米食大多是求诊者拿来的,他们觉得不付诊金很过意不去,便以食物代替银两,这样他们才能安心。

  于是乎,整篓的大白菜还堆在厨房里,萝卜、芋头多到吃不完,还有鸡鸭鱼肉不少地送上一堆,吃上一个月足足有余。

  不过由于紫竹不吃荤食,因此活的鸡鸭全放养在后院,以吃剩的烂叶喂养,竟也吃得肥肥嫩嫩的,不少人打它们主意,想捉几只来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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