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意已决,贺叔你就别再说了。”
被视为不存在的人,听着贺叔对她的评论,让她非常难堪且难受,樱唇紧抿,提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拚命地告诉自己别在意,贺叔这么待她并没有错。
“这女人心若蛇蝎,不得不防啊!”贺淮生大声疾呼,期望他能恢复理智,睁大眼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难道从前的教训还不够鲜明吗?
“她若敢在‘幽冥山庄’兴风作浪,我保证会亲手杀了她,贺叔。这样你是否可以放心了?”冥剑渊许下承诺,衣婳净倘若胆敢伤害庄内任何一个人,他会毫不留情地下手,绝不迟疑。
“你是认真的?”
“对。”
“好,那么我会睁大眼睛看。”贺淮生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监视她。他皱着眉看衣婳净,脑海中忽地想起冥剑渊中了奇毒一事。这事……会不会与她有关?该不会在幕后策划的人是她?贺淮生对她产生了怀疑。
衣婳净是长年住在“菩提寺”没错,可谁也不晓得她是否真乖乖在寺内反省忏悔,假如她对当年之事怀恨在心,私下找了些人来暗算冥剑渊,倒也不无可能,谁能料得到她心底暗藏了多少阴谋诡计。
贺淮生愈想心愈惊,愈觉得让她到“幽冥山庄”不是个好主意,可冥剑渊非常坚持,他也不好再强力反对,唯今之计就是盯住她,在她想使诡计前逮着她,然后当场除去,以绝后患。
“我想你该很清楚,这一回你若惹事,绝不会像上次那么幸运,躲进‘菩提寺’就当船过水无痕了,我会很乐意送你到你该属的地方去。”贺淮生眼底起了杀意,最适合她的地方即是地狱,他的佩剑将会很乐意送她一程!
“我明白。”对于自身的处境,衣婳净再明白不过,她没傻得以为贺叔还会像从前一样对她和颜悦色。
“你现在要走还来得及。”贺淮生给她反悔的机会。
“贺叔!”冥剑渊低喝,他不许她走,就算是贺叔也不能将她送走。
“不!我不走,我要留下。”衣婳净眼眸坚定地望着贺叔。
“很好。”贺淮生缓缓点头,既然她要留下,那么就表示彼此心中都有了默契,她若犯事可就怨不得旁人无情了。
“来人,把这具尸首抬出去!”贺叔大声命着候在外头的人。
“是。”外头的人立即进来将尸首抬出去。
楼下的掌柜、小二哥和大夫不敢明目张胆地往上头看,他们只敢偷偷张望。客栈里死了个人,他们是直到小二哥请回大夫要帮房内的男人看诊才发现的。
本来应当是要报官的,可房内那男人脸色冷峻且才刚杀过人,应是不在意多杀几个陪葬,掌柜的,小二哥与大夫他们虽然人多,可并不表示就打得过房内的男人,是以干脆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乖乖地坐着。大夫很想逃,又怕男人会追出来杀人灭口,只好硬着头皮留下,希冀这些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快些离开,那么他们便安全无恙了。
紧接着,一群人骑着马来到,后头跟着一辆大马车,掌柜眼尖地由马车上的花纹发现他们是“幽冥山庄”的人。“幽冥山庄”的人向来自成一派,和江湖中其他门派来往并不热络,就如同他们的庄主般。外界传闻冥剑渊武艺高强,甚至连武林盟主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他生性低调、不爱出锋头,这武林盟主的宝座才会落在皇甫行头上。
又传闻冥剑渊和皇甫行本来是至交好友,当他们年轻时,冥剑渊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可皇甫行不同,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飞云山庄”少庄主,但皇甫行未嫌弃冥剑渊没有显赫的家世,仍与之友好且推心置腹,岂料得到冥剑渊竟觊觎皇甫行的未婚妻,两个男人就为了个女人而交恶,无论怎么想都不值啊!
是听说那女人长得国色天香、倾城倾国,凡是见着她的男人无一不倾心,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冥剑渊不对啊!合该苍天有眼,冥剑渊后来被那女人摆了一道,落了个两头空,不过后来倒是让他化悲愤为力量,建立起雄伟固若金汤的“幽冥山庄”。
掌柜的想着多年前那满天飞的传闻,猛地,他脑中灵光一闪,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盯着上头的厢房看。
冷峻的男侠客!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冥剑渊?衣婳净?!
天老爷!他的客栈不会正是住了传说中背弃好友、夺人所爱,以及工于心计、心若蛇蝎的男女正主儿吧?!
掌柜的为这个新发现而震惊不已,同时也感到惊喜,他的客栈居然住进了曾经闹得风风雨雨的两人,肯定有许多人不知道他们两个又碰头了!
天!他好兴奋!待他们离去后,想想看他有多少话题可以供来客在茶余饭后讨论?传闻中的男女啊!可不是人人都见得到,也不是每间客栈都有幸让他们选择住宿的啊!
小二哥见掌柜的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微笑,不禁打了个冷颤。真不晓得掌柜的为何会微笑,他们客栈可是刚死了人哪,若教人知道了,往后他们客栈的生意恐怕会一落千丈、门可罗雀啊!
小二哥开始为日后的生计发愁,殊不知掌柜的反而预期日后会有更多客人为了听有关冥剑渊和衣婳净的消息而来到客栈。
尸体被其他人处理掉后,贺淮生取了些银两赔给掌柜,接着便扶着冥剑渊下楼。纵然不愿,可已与衣婳净达成协议,因此也只得让她跟着回“幽冥山庄”了。
衣婳净了解身上穿着男人的外袍会引人非议,若是十六岁的她会羞窘得无法踏出房门一步,可她已经二十九岁,经历过许多事了,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羞赧上。
这一次,她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她!
第三章
衣婳净从未预期到“幽冥山庄”会受到欢迎,正如她所想,庄内的人对她冷淡客气,若非冥剑渊坚持要她同行,她怕是连“幽冥山庄”的大门都踏不进。
贺淮生见她穿着冥剑渊的外袍就碍眼得很,一进到庄内马上命婢女出外采买衣衫,不许她再穿冥剑渊的外袍。不一会儿功夫,婢女便带着几套簇新的衣衫回来让她换穿。
她的房间被安排在离冥剑渊最远的角落,也是庄内最荒凉之处,打从进庄后,她便没再见到冥剑渊,心里着实为冥剑渊身上的毒忧心。
衣婳净发现她无法安静地坐下来等待,尽管她长年待在“菩提寺”,合该早已心如止水,可碰上冥剑渊她就没办法保持冷静,甚至连坐下来喝杯茶都没办法。
既然房里待不下去,且又担心得很,不如到冥剑渊房里看看,也比较能让自己感到安心。
衣婳净站起身便往外走。
“衣姑娘,你要上哪儿去?”被派来监视衣婳净的丫鬟宣儿没忘了贺淮生的交代,赶忙拦下衣婳净。
贺叔耳提面命地要她小心衣婳净,说这女人满肚子坏水,绝不能被衣婳净柔弱的外表所欺,否则很可能会危害到庄主的性命。若非贺叔再三警告,她真看不出衣婳净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呢!
但……她实在不懂,打她进庄就晓得“幽冥山庄”不许姓衣的人踏进一步,先前扶着冀连城前来求助的姑娘就姓衣,若说那是例外倒是没错,毕竟冀连城身受重伤,凭庄主与冀连城的交情,岂能见死不救?可这回就大大的不同了,这位清丽绝伦的女子姓衣,庄内所有人都知道这事,而庄主既然讨厌姓衣的,为何还要让她进庄呢?还有,贺叔既然晓得她不怀好意,为何要留着她呢?这样岂不是很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