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大厅有一名西门府上的姑娘要见你。”小青切入的时间正好让不愿说的冯定睿有机会先离开。
单琵琶只好先来大厅见客。
“单小姐,我是朱衣,是西门府的管事。主子有交代,怕小姐仍在气头上,因此要朱衣在今天将这份礼物送给单小姐,请小姐收下。”
礼物是一个上等檀木制成的匣子,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
欲退,又不想为难不相关的第三者,单琵琶只好暂时先收下,等他回来再奉还。然而礼物都收了,朱衣也没离去的意图,她不解地看着她。
“主子要朱衣等小姐开了礼物才算完成这项任务,还请小姐让朱衣好交代。”
打开匣子应该也还好,为了让她有交代,单琵琶打开匣子,里头不是什么昂贵,或价值不凡的礼物,而是箫,是西门凤霄娘亲的遗物。
她都斩钉截铁回答不可能嫁他了,为何……无比贵重的礼物却要送她?!
她真的不懂……他不是不想输而已吗?
瞬间,匣子的重量似乎更重了。
捧着匣子,她垂下眼睫,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
这份情……太重了,她承受不起。
第八章
凤爷:
单小姐即将与冯管事成亲,请速回。
朱衣
冬至前,单洪天忙着与“饕餮食馆”的傅老板讨论婚宴的事情,单琵琶即将要嫁人的消息都还没让全镇的人知情。
后来,镇民才晓得原来单琵琶将要嫁给单府的管事冯定睿。
冬至过后不久,婚礼的日子也订了,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因此有些消息便在坊间流传,在众多流言中,最值得采信的便是单琵琶已怀了冯定睿的孩子。
为何有此一说?
冯定睿无钱无权,不过是一名区区管事,纵然能力不凡,依然成不了气候,然而能让最重视利益的单老爷答应这门亲事,肯定就是因为他最疼爱的女儿怀有身孕,既然都已赔了夫人也只好继续折兵,否则要让女儿与未来的孙子如何是好呢?
所有人都只能想到这理由,其他的再也想不到了。无论如何,理由随他们漫天胡乱猜测,真相只要没有人说,便无人得知,毕竟事关单小姐的名节。
手再三来回抚摸着箫,眼睛也难以移开,目光内全是这支箫,直到门外传来轻敲的声音,才拉回单琵琶的思绪。
她轻轻盖上匣子,“进来。”
“小姐……你怎么还没穿嫁衣?”今天是小姐的大喜之日,小姐一个人躲在房里,本来还以为小姐是要自己穿衣,哪知却什么也没动地坐着。“小姐,你再不快一些,会耽误吉时。”
“我待会儿便穿。小青,这匣子你帮我交至西门府管事的手上,就说……勿强求。”
“说这三个字就好?”
“嗯,对,快去吧!”
西门府啊……小青突然露出一脸忏悔的表情。“小姐,对不起,上回……上回老爷得知小姐与凤爷出去的事倩,是小青说出去的。”
“你怎么会知道?”她以为隐瞒得极好。
“因为小姐不让我一块去,小青怕小姐独自一人会有危险,便在后头偷偷跟着,结果就看见来接小姐的人是凤爷,老爷问了,小青不小心便说出来,小姐,对不起!”
单琵琶笑弯了一双眼。“小青,若想将功赎罪,就快点把这匣子送至西门府,这样我便不会怪你了。”
一脸很难过的小青听见小姐这么说,连忙回答:“是,小姐,小青这就速去速回。”
原来这件事的确不是西门凤霄说的,她错怪了他……
倚在门边,她整个人颓丧的望着远处,心神不定,这样做……真的好吗?
为了能顺利嫁给定睿,她欺瞒了爹,说她已怀有定睿的孩子。爹又怒又急,最后被迫同意他俩的婚事。为怕事情曝光,婚事才早早定下,一切全是她心甘情愿的,为何当下她觉得似乎做错了?
日落西山,夜逐渐降临,红色的灯笼映入眼帘,府内的奴仆全为她而忙碌。
纵使错了,也无法回头。
“怎么站在这里吹风?”冯定睿对她未穿嫁衣的模样视若无睹。
婚后,他将继续住在单府内,因此省下迎娶这道手续,直接在单府内摆设婚宴。
看见是冯定睿,她不发一语地扑进他怀中,搂紧,仿佛想自他身上得到力量。
“琵琶,若你后悔,事情还能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伤害到你。”这件事是他一手策画,赌的是单洪天有多疼爱自己的女儿,以及琵琶对他是否还有心,最后他成功了,然而却没有一丝欣喜,因为她的落寞全看在他眼底。
她在他怀里猛摇头。“我没后悔,只是……只是……万一让爹发现真相,他必定会很生气,我很不安。”在西门凤霄回来之前便完成婚礼,她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会有万一,只要婚后我们早点有孩子就好了,不会有人知道,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乖,快去换衣服,待会儿便要行礼,好吗?”
在冯定睿的哄劝下,单琵琶终于回房更衣。
婚宴也在酉时中正式举行,行礼之后,单琵琶让小青领回房内,静静等候冯定睿。
一切都很顺利,为何她的心跳依然无法恢复平静?为何她仍感觉到一股浓浓的不安?究竟是要发生什么事呢?
“喀。”
她听见开门声,有人走了进来,应是冯大哥。都这时候了,相信应该不会出事了吧?
双手十指交扣,等着冯大哥为她掀起红帕。
脚步声愈走愈近,她的心跳终于静了下来,然而当红帕掀起的瞬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竟是西门凤霄之后,瞬间,心头的震荡宛若巨大的海浪翻腾。
“怎么是你?!”
西门凤霄轻轻将红帕置于桌上。“没想到会是我吗?也是了,挑着我不在的时候成亲,我理当赶不回也无法阻止,对吗?”
她的目光紧盯着他的每个动作,他脸上的阴寒令她竖起防备。“我已经和定睿完婚,也是他的妻子了。”
不过几个礼节罢了,他怎可能会在乎?他介怀的是外头所传的流言。
“你的身子已给了他?”
“对。我还有了定睿的孩子。”每每对上西门凤霄,总能激起她体内不愿认输的傲骨。
经由她的嘴里说出来的事情如同万箭,穿透他的心。
他执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继而重重摔于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然而却无法压过外头的热闹,也无人发现房内已经出了事。
单琵琶吓了一跳,双手握紧拳头,眸子里盈满害怕。
“取消这场婚宴。”孩子是无辜的,有她一半的骨血,他不会要她拿掉,却绝不容许她嫁给冯定睿。
“不可能!”
“单儿,我视你若珍宝,小心呵护,你却这般回报我?”朱衣的一封信令他马不停蹄地赶回,一回到祥龙镇便听见外头的传闻,再见到她退回的箫,他怒不可遏,嫉妒的火焰烧着他的心骨,似是要粉碎了他。
直到这刻,他才深知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放了全部的感情,不让任何人得到她,他要完整无缺的她,可她的背叛却重重给了他一击。
无法回头了!
单琵琶咬咬下唇,反驳:“我没要你呵护。”
他失笑了几声,高大的身影迫近她,指尖轻浮地刮着她的脸蛋。“是啊,你没要我呵护,全都是我一厢情愿!没错,你说得没错,确实是我自讨没趣。”
“西门凤霄,请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