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水蓝大可逃离他,甚至躲在成家的保护伞下,但是,水蓝大概是爱惨他了,所以根本离不开他。
反观他呢?
他无法否认,他是喜欢她的,否则他根本不会对她提出这种交易,因为他不可能跟一个他厌恶的女人做爱。
当然,他也在等,等成老头下一个动作,只要他感受到成老头的诚意,他或许就会立刻结束这场交易。
但是,结束归结束,这次成老头做得太超过,他非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不可。
而报复成兢最快又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他最疼爱的孙女给收归已有了。
‘赤风,你在想什么?’水蓝偷偷盯住他很久了,尤其在看见他嘴角所扬起的那抹诡笑后,不禁讷讷地问出声。
此时此刻,他们正在餐厅喝下午茶,前半段,她就发现他沉默的时间变多了,且看她的眼神也透着怪异,到了后来,他们甚至没再开过口。
‘你想知道吗?’
‘我……还是别知道的好。’她摇摇头,不敢再多问,以免又被他逮到什么话柄。
‘可是我想告诉你。’
水蓝一怔,察觉今天的他确实有些不一样。
‘是关于成介的。’
水蓝诧异,‘我二叔他只是关心我,请你别针对他。’她也怕他把气出在二叔身上。
‘你先前不是怀疑是他下的手?’他冷不防冒出这句。
‘你怎么知道?’她好震惊地瞪他。
‘乱猜的。’殷赤风讪笑。
‘乱猜也能说中。’她不记得她有露过口风。
‘这根本不难猜。’拜她之赐,他最近对成氏家族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而让他印象较为深刻的,就只有成介这位二太子,毕竟他的能力确实在成宗男之上,为了得到继承人的位子,他是最有可能伤害水蓝的。
水蓝默然。
‘怎么?不是他吗?’他眉眼一挑。
‘嗯,我跟二叔已经讲开了。’他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而且他上次还特地带她去医院做精密的检查,现在吃了药后,她的身体果真好很多。
只是,这份关心的背后,是不是有潜藏着什么?
‘那就伤脑筋喽!’他的指节有规律地敲打桌面。
‘你好像很遗憾不是我二叔做的?’他是想见他们成家内斗吗?
殷赤风黑眸迸出讥笑。
‘你不能怪我这么想。’水蓝被他盯到浑身不自在。
‘也难怪你会这么想,因为我本来就对你们成家很感冒,巴不得看你们成家四分五裂。’
然而,他这一叹竟让她的心都揪痛起来。
怎么办?她是不是误会他了?
‘对不起。’
‘你不必道歉,因为你根本没说错。’
‘我……’
‘好了好了,你这副模样我好像多欺负你似的。’
你本来就是!但这句话她只敢在心里讲。
殷赤风也知道她在抗议,要笑不笑地接道:‘我方才所以说伤脑筋,是因为在排除你二叔的嫌疑后,要追查起来恐怕就得多花一些时间。’
他曾吩咐过殷氏的安全部门替他追踪调查,但成家结仇的能力显然超乎他的预期,在敌暗我明下,要揪出凶手的困难度便增加了。
‘你在……’为我担心吗?‘我二叔已经在积极追查了,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答案。’
‘可是我觉得你二叔追查我的时间,好像比追凶手还要多!’瞧!就算他们已经在台北市区绕了好几圈,最后还是被跟踪。
殷赤风瞟了眼就在他们桌位左前方,一名低头掹灌咖啡的男子。
成介,你这么做真的是毫无意义,我就不信你会看不出,水蓝的心早就遗落在我身上了。
闻言,水蓝已经尴尬到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除了二叔的紧迫盯人外,就连祖父也对她提出告诫,要她跟殷家断的干干净净。但是,现在的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成介的事我才懒得跟他计较,倒是那位李安娜小姐,她经常出入你们成家吗?’
‘怎么会突然问起她来?’她眉心微颦。
‘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咦?难道赤风是在怀疑安娜?
‘不可能是安娜的,她跟齐堂哥的感情已经很稳定,而且为了堂哥,她还特地飞来台湾相聚,虽然我以前对她……’水蓝忽然顿住。
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安娜时,的确因为对她的印象不佳,而跟齐堂哥提过安娜并不适合他,但堂哥显然很喜欢她,频频为她说好话,所以她后来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印象不太好?’
‘你怎么知道?’水蓝诧异。
‘看你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你对她的评价不高。’
水蓝牵了牵唇角,不否认也不承认。
‘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前,你必须……’
铃——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殷赤风的后话。
‘喂!’殷赤风接起手机。
然后,接下来的气氛有了巨大的转变,因为殷赤风的脸色竟然在瞬间变得黑煞难看,甚至到了后来,水蓝还强烈感受到他转厉的眼神,似乎是想将她整个人给撕裂成块。
为什么要这样看她?她又做错什么了?
她听到自己跳得剧烈的心跳声,脑中亦开始出现一种沉甸甸的晕眩戚。
当他猝然合上机子的刹那,她的心也仿佛被重重槌打了一记。她怔望他,看着他猛然起身,脸上的表情不再是黑煞,而是狰狞。
‘赤风,你……’她的声音在颤抖。
‘我好像错了。’他唯一的宝贝妹子竟然落入鹰会手里,可想而知,鹰会是打算逼迫大哥出面,以换回妹妹的人身安全。
所以他说自己错了,以为这段期间的相安无事,就是代表成兢已经不再走旁门,谁知……哼!
‘赤风,你是怎么了?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探你隐私,但你看起来真的很生气。’水蓝强作镇定地自椅上慢慢站起,但她撑住桌缘的一双手却因为抖得太厉害,而泄露她的惊慌。
殷赤风眯起眼,眸心所泛出的是教水蓝心悸的寒芒。
拂袖而去,抑或是直接将怒火发泄在水蓝身上,都对事情毫无帮助,所以他必须先忍住,不过,待他把妹妹救回后,他铁定要成兢还有成水蓝付出代价。
‘赤风……’她瞠着慌乱的眼儿,凝视他眸心那抹不减反增的冷噬。
水蓝应该不是共犯吧?她最好不是。
‘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探手,以轻到不能再轻的力量握住他的手肘。
可下一瞬间,她的手被他甩开来。
水蓝瞬间刷白脸,被拒的小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成水蓝,你让我太失望了。’亏他先前还听信她的说词,谁知……哼!他早该了解成兢这只老狐狸根本没这么好说话。
‘不……我又没有做过什么事,你不能这样说我……’赤风异常可怖的表情重重打击了水蓝。
‘你是没做过什么,不过,我就是因为太相信你才会……’厉斥的话蓦然中断,殷赤风下巴一抽,双唇抿得死紧。
太相信她?难不成又是祖父他……
‘不会的,祖父他明明答应过我的。’她的喉咙变得好干涩,以致出口的声音竞显得沙哑无比。
‘不择手段向来是成兢的座右铭。’殷赤风眸光恶寒。
‘可是我祖父他……’
‘你不必向我解释,有什么话,你回去问成兢吧!’多说无益,现在他必须立刻赶回美国。
殷赤风不屑地丢下话,随即跨大步离去,留下软软地坐回椅上,难掩落寞及神伤的水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