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部愣了一下,最后仍是点点头。他的确是在这儿发现了上官小姐本来的面貌没错。
“她在哪儿?阿部。”他的语气充分显示他已经没有耐性等他说实话了。
叹了口气,阿部这才退开挡在门口的身子,指了指里头,回道:
“她就在里面,大少爷。”他才说完,就见大少爷已然推开门,急急走进房。
唉!望着大少爷的背影消失在门内,阿部又长叹了口气。
看来情况当真是越来越难以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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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果真是她!
看着躺在床上、那张已让大夫洗去脸上所有血迹,并一并洗去脂粉的素颜,单翼臣一度难掩心中莫名的激动。
然而想到这一张美丽动人的容颜居然敢如此唬弄他及父亲,单翼臣原先激昂的表情便教愤怒给取代。
她将自己打扮成一张丑颜,嫁进府的真正用意何在?
她不会不了解她那张丑颜根本吸引不了任何人的注意吧?
难道……不想引人注意,才是她真正的用意?
蓦然惊悟到这一点,单翼臣心里不由得感到十分震撼。
倘若她当真是打此主意,那么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小看了她。
“单少爷,这姑娘头撞得可不轻,应该不是意外造成的吧?”王大夫在处理完伤势后,才对着一旁的单翼臣询问道。
他想,以单少爷的为人,应该不至于会做出强逼人就范的行为吧。
但看这伤势及受伤的部位,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这意外是如何造成的。
“王大夫,你是明眼人,我承认她这伤并非意外。”单翼臣望着那显得十分苍白的娇容,心口像是突然被揪住一般抽痛了起来。
看来她是一心寻死,才会撞得这么用力,而这也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的结果。
当然,他更是预料不到自己会为了她这轻生的举动而感到阵阵心疼。
“所以,是单少爷你——”王大夫故意看了即使是一脸苍白、却仍是姿色迷人的喜儿一眼,接着把视线移向表情十分尴尬的单翼臣身上。
王大夫和单府有着多年的交情,对于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世侄,他实在不相信他会这么低俗,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行为。
“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王大夫。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是由于我的逼迫,才让她以如此激烈的方式寻短。但现在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眼前还是她的伤势要紧。”来到床畔,单翼臣端看她许久,见她气息仍算平稳,放心不少。
“她伤得不轻。单少爷,我想这里并不适合让她静养,还是找个清静的地方较为妥当。”王大夫提出他的看法。
外头不时传来青楼女子招呼客人的娇媚嗓音,听来尽管从骨子里酥麻起来,却不是适合让人养伤的地方。
单翼臣明白王大夫的意思,这里的确不适合让上官喜儿静养。
然而在这个地方发生了这种事,自是不能再将她带回单府。
若是教他母亲得知他居然以如此极端的做法欲将人给逼走,恐怕他母亲一定会责怪下来。
既然单府回不得,那么——
就在单翼臣思索着何处最适合让她静养时,房门外已传来他母亲马凤的嗓音,当下已替喜儿的去处做出了决定。
“翼臣,我知道你在里面,快把喜儿交出来。”大夫人马凤在门外,以着不容拒绝的口吻说着。
在她身后的自然是迟迟不见喜儿出来、于是急忙回单府讨救兵的小乐。
听见母亲的声音出现在门外,翼臣一脸讶然。看来该来的总是会来,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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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这一撞,当真撞得极之严重,足足令她昏睡了三天三夜,人仍未见苏醒。
这情形直教单府的所有人为喜儿的伤势显得忧心忡忡,连大夫也说喜儿头部受到重创,只怕会留下后遗症。
单仁福及妻妾们更担心若上官喜儿迟迟不见好转,主使者单翼臣可就免不了要为此吃上官司。这将人逼死的罪名可不轻呢。
翼臣这孩子怎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举动呢!着实令众人感到十分意外。
尽管上官喜儿再不讨喜,也犯不着以如此方式逼她走吧。
然而最教单家人诧异的是——这上官喜儿居然拥有沉鱼落雁、美丽脱俗的容颜,在大夫人派人将上官喜儿接回单府、众人在目睹她的本来面貌时,可全都看得目不转睛呢。
这样的俏人儿,单翼臣怎么狠得下心以如此方式对待她呢?众人不禁一阵唏嘘。
“你怎么会这么胡来!即使你想把人赶走,也犯不着用这种方式把人逼走。”马凤坐在大厅上训斥儿子,脸色自然不好看。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儿子会为了把人逼走,居然使上这种小人伎俩,把喜儿逼迫到必须以死护卫自己的清白。
“你实在是太荒唐了,儿子。”单仁福不免为自己的儿子感到羞愧。
一个女子的贞节,岂能让他这样糟蹋,简直太胡来了。
“大夫人,大少爷他并非当真要奴才侵犯上官小姐,我们原本只是想做做样子,吓唬她罢了。”阿部挺身为自己主子说话。
“阿部,你认为此事还不够你警惕吗?你替大少爷做做样子,却把人逼得以死来明志,所幸喜儿没死成,否则你就等着进牢里吃牢饭了。”马凤冷冷地看了阿部一眼。
闻言,阿部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的退至一旁。
“娘,这次是我太大意,您就不要再责怪阿部了。”单翼臣但觉好笑的看着神情沮丧的阿部。
这阿部对自己的忠诚可见一斑,他不希望他因此受到母亲的责备。
“大意?”马凤抬起眉,儿子的说法令她颇不以为然。
“我并未料到上官小姐居然会以如此激烈方式寻短。”他坦诚道。
正因为从未料到她会有这种宁死不屈的骨气,因此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才会令他措手不及,更遑论让她在眼前撞墙而来不及阻止了。
“你让阿部假装要污了她的清白,却没想到喜儿会以死明志?我不是说过女子最重名节,你怎么——”
“因为我不相信她会毫无目的的嫁进单府。”单翼臣直接打断母亲的话。
马凤一时无言以对,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儿子终究是为了这个家,这个出发点,令她无法太苛责他。
“大小姐她嫁进单府绝对没有任何目的。大少爷,请你不要再误解大小姐。”一直站在厅外的小乐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站出来说话。
“小乐,你不是在照顾你家小姐,怎么跑出来了?”马凤看向站在大厅前的她。
“是大小姐她——”小乐才正要说下去。
“她怎么了?”单翼臣却已先一步的打断她,并大步走到小乐面前。
他急迫的表现令在场众人感到十分诧异,唯有阿部了解大少爷何以会有如此矛盾的表现。
“大小姐她醒来了,可是——”小乐哭丧着脸,正要说下去。
只见单翼臣已如旋风般奔出大厅,消失在众人眼前。
“儿子……”单仁福讶叫,和妻子交换惊诧的眼神。
现下是怎么一回事?
向来从容不迫、潇洒自在的儿子,居然会有如此急惊风的行为?
明明是他把人逼到奄奄一息,怎么这会儿看来最在意的人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