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何不请本王上楼取彩头呢?”王爷状似无知地问,脸上的笑容因浸染了火红的晚霞而更加魅惑人心。院内的男人们笑得更大声,也更暧昧了。
嬷嬷用手绢儿轻压额头,格格笑道:“王爷真是急性子,放心吧,您如今赢了棋,自当照规矩得到彩头,可今日棋逢高手,姑娘不累王爷也累了吧?奴家这是让姑娘们伺候爷歇息吃饭,等歇息片刻后,王爷自会得到彩头。”
弘昼心知她说的没错,这盘棋下得确实很辛苦,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见自己一番话消除了王爷的不悦,四季夫人又转身对院内徘徊不去的客人们陪着笑脸说:“各位爷今儿看王爷和小夏精彩对弈,想必也乏了,都请到前头休息饮茶吧,姑娘伙计们自会小心伺候。”
听她这么说,各位有头脸的大爷们自然不便留下,纷纷在守候多时的伙计、姑娘们的诱哄下离开了院子。
弘昼随四季夫人进了屋,看到屋内已点上了灯,他轻松地躺在湘竹贵妃椅上休息,四季夫人让两个姑娘侍候着,自己先告退了。
两个女子轻巧地在他身边走动,为他送上芳香的茶果和美味的点心,还不时用丰满的身体碰触他,可他毫无反应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楼上那位姑娘。
在她临去时,他看出她的沮丧和惊惶,对她也有丝同情,可是转念又想,身入这一行,就算她的棋艺再高,早晚也会成为男人的玩物。与其让别人先得到她,自己凭竞争赢得她的初夜,成为她的第一个恩客又有何不可?如此一想,他便觉得心安理得了。
“王爷,您要奴婢替您擦擦脸吗?”娇滴滴的声音并没让他张开眼睛。
“嗯,随便。”他闭着眼懒懒地回答,心里依然在想今日的棋和他的彩头。
当感觉到毛巾在脸上停留的时间过久,鼻息里的脂粉香味太浓郁时,他缓缓地睁开了眼。
眼前是两个姿色不错,体态袅娜的女子,她们正一边一个地围着他,一人手捧毛巾,一人端着盆。
见他睁开眼睛,替他擦脸的姑娘立刻对他挑逗地一笑,转而擦拭他的双手。另一个则马上放下盆,端来切好的水果片,亲自用象牙签挑起送到他嘴里。
他嘴角带着慵懒的笑容慢慢咀嚼着,品味着,阴郁而锐利的目光毫不留情的在这两个显然是为他准备的女人身上刺探着。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他似笑非笑地问,并翻手握住替他擦手的女人纤细的小手,指头在她的手背很不正经地摩挲着。
“侍候爷休息。”这个娇媚的女子更加靠近了他。
“给王爷解闷儿。”另一个也不甘示弱,将手中的水果再送入王爷口中,在撤回手时还大胆地抚过他的嘴唇。
“好好,果真是可人儿。叫什么名?”王爷的声音很低,听起来仿佛很快乐,可他的笑容让两个姑娘看着竟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温顺地回答。
“我叫小翠。”
“我叫红红。”
“喔,小翠——红红。”王爷依然靠在躺椅上淡笑。“两位姑娘想陪爷玩?”
两女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眼里的期待不言而喻。
“可爷我不想陪你们玩!”他猛地甩开小翠的手,声音丝毫没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但说出口的话却辛辣无比。“如果不想惹爷生气,就快快出去,去告诉嬷嬷,爷要的是棋艺花娘,不是野鸡!”
两个女人惊恐地扔下手中的东西,飞快逃出了房间。
弘昼则对着半敞的门冷然一笑。“哈,来这一手,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啊!”
“喵!”一声优雅动听的猫吟传来,弘昼的目光转向站在门槛上仰头轻唤的肥猫。当他的眼睛与那对晶莹如珠的猫眼相对时,猫儿再次拉长声音欢快地叫了一声,然后很快就消失在屋外了。
虽然它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将弘昼的坏心情一扫而空。是的,他有神助,他应该高兴才对。他耐心地躺回去,满心期待着他美丽的“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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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徐徐降临。
子灵坐在二楼房间里注视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明月,丫鬟和跟妈站在屋角。四季夫人双手扭绞着,在房间里转着圈。“怎么办,这要命的关头,偏偏三少爷去了玉泉山新茶楼……小姐既不愿逃走,又不让通报老东家,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嬷嬷别急。”子灵安慰她。“我说过我不能那么自私地逃走。这是我惹出来的麻烦,事情未果前,我不能跑掉让四季楼和我的家人承担后果。至于我三哥,今天不在更好,不然他那脾气得罪了王爷才真是惹祸上身。”
“可是,都这么久了,王爷对……小夏能应付得了吗?”
“正因为时间过了这么久都还这么平静,我才要你别急,不会有事的。”子灵颇具信心地说。
“没那么容易。”鸨姊儿皱眉道:“小姐不了解和亲王,他是识途老马,想瞒过他难呢!”
“识途老马?也许吧。”子灵幽幽地说。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是她一手安排的,可当王爷和小夏真的按此进行时,她又觉得胸闷气堵,甚至有点后悔。可是已经出弦的箭,她能收回来吗?
她漠视内心的酸涩,讥讽地说:“在别的事情上,他也许很精明,但是面对美女……哼,嫖妓的男人都是一样的猪脑袋。”
“在任何地方都有例外!”门口传来低沉的声音,随即房门被推开,屋内的人全部被吓得跳了起来看着门口,仿佛那里突然出现了妖怪。
可那里并没有妖怪,只有满脸怒气的和亲王和他身后泪眼迷蒙的小夏。
“王爷?”四季夫人一声锐利的抽气声,然后身躯摇晃,似乎要晕倒。
跟妈赶紧扶住她,可她却很快就恢复了镇静,带着屋里的女人们一起在王爷面前跪下,伏地磕头,连声道:“奴家侍候不周,请王爷恕罪!”
“验货吧,本王可没有心情碰假货!”王爷一把将身后的小夏推到她们身前,厉声问:“她是谁?另一个小翠、红红?”
四季夫人赶紧扶住泪眼模糊的小夏。“你没事吧?”
小夏连连摇头。“王爷不要我,逼我说出这里……”
她们的对话更加激怒了王爷。“跟本王玩这一手,你们不想活了?!”
“不……不是的。”四季夫人连忙将小夏拉跪在她身边挡住身后的子灵,连连磕头道:“王爷请听奴家说……”
“说?还说什么?你已经说的太多了!”
他的声音不大,可他的怒气十分惊人,屋内的女人们都吓得不敢随意开口。
不顾惊惶失措和吓得几乎瘫倒在地的众女,他一个大步走到四季夫人面前厉声说:“本王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被人戏弄和欺骗,你这种李代桃僵的把戏,本王可不认为有趣!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要你的婊子兑现她的承诺,二是你的四季楼顷刻化为灰烬,身为主谋与参与者,你们和你们的东家统统得去蹲大牢!”
见他怒形于色,四季夫人再次磕头赔罪。“王爷息怒!是奴婢管理无方……”
“闭嘴!”弘昼一掌将置于案上的茶具瓷器扫落地上,一片惊人的破碎声中,他低沉的声音显得更具压迫性。“将那些解释留给你善于欺骗的婊子,你唯一该做的事是将她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