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拂柳闭起眼,不停旋转,失落的那片空白却怎么也捉不回来,她双膝一软,放任自己跌坐草地上。
以为她摔倒,南宫旭赶紧上前扶住,感觉到他的温暖,她闭着眼,下意识地朝他的温暖偎近。
看着她的容颜,南宫旭挪不开视线,她的馨香隐在花香间撩人心弦,羽睫轻覆的丽容像在发出无声的邀请,他的心狂跳着,无法自已地朝她俯首,唇瓣轻覆上她的,却在此时,风拂过林梢的声音,惊醒了他。
他在做什么?!南宫旭倏地抬头,沁出一身冷汗,气自己的失控,更气心里那抹想再深深汲取的欲望。
虽只轻掠而过,她还是感觉到了。
曲拂柳睁开眼,水眸轻眨,眼瞳闪着困惑,她分不清是错觉或是真实。她望进他的眼,但在那片深邃之中,她什么也看不到,因在她张眼前,他已将所有情感隐藏得不留痕迹。
“花瓣。”他的指尖在她唇畔拂过,拿下一片嫣红。
那温柔的触感,是花瓣吗?曲拂柳手抚着唇,双唇轻轻抿舐,试着分辨和方才若有似无的感觉有何不同,却完全不知这样的举动看在他的眼里,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该回去了。”南宫旭别开视线,努力压抑体内狂燃的烈焰。
“能再待一会儿吗?”曲拂柳期待地看着他,她不想那么快结束。
再待下去,他怕他会管不住自己。南宫旭狠下心,直接回绝。“我明天还要上早朝。”
“我忘了,对不起。”她歉疚低道,顺从地握住他的手。
她的握持变得虚软,完全失了方才前往这里的兴奋活力。南宫旭强迫自己对她脸上的失望视若无睹,与她回到寝宫。
才一踏进寝宫,他立刻松开了手,像迫不及待想摆脱她。
曲拂柳看着失了握持的手,心里变得空荡荡的。以后,她还有机会能握他的手吗?后天就要离开,她连和他独处的时间都没有了……
“明天你专心打理要搬走的东西,我不会过来了。”南宫旭顿了下,才又轻道:“搬出宫中,自己保重,有问题可以找豫乐,他会帮你。”不敢再朝她投去一眼,他转身离去。
曲拂柳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的话,在耳边回响。
有问题,找风大哥,不是找他……她的依赖期已经结束了,完全结束了。
两日后,界王会议结束后,她在风豫乐的帮忙下,离开了涅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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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地王府的这些日子,曲拂柳一直睡不好、食不下咽。
不是环境不熟悉,不是领地的百姓不服她。自幼生长的记忆还存在脑海,让她对这幢府邸有着淡淡的熟悉感,府里的人无不真心诚意地欢迎她归来,她回来的那天,夹道迎接的百姓连绵了好几里,他们的热情让她哭得无法自已。
就连让她一直担心的领地治理,也有人为她打点好了,风大哥帮她找来一个得力助手,名叫孙泽的男子,知识渊博、武功高强,保护在她左右,让事情变得得心应手。
她该知足,是吧?但每每在夜深人静,望着被烛火映在墙上的孤单身影,寂寞就排山倒海地将她淹没,仿佛这个世上只留下她一个人。
因为,即使她的心被这些感动填得再满,有一块,仍空缺着,那抹伴在她身旁的身影,不再属于她,消失了。
界王们都关心她,拨空来看她过得如何,就连千凌也让厉大哥硬拉了来,偏只有他,只捎来短信,规矩样板的字词,除了君上对臣下的勉慰,再不见其他。
每次想到在宫中和他相处的情景,都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地王?地王!”
迭声叫唤,将她从沉思中拉回。曲拂柳回神,才发现自己竟望着落叶发起呆来,她原本是准备和孙泽去巡视领地的,结果她走到一半,就这么傻站在长廊上。
“对不起,我想事情想出神了。”她歉疚一笑,赶紧步下台阶。
“行程要不要做个更改?”孙泽关怀问道,怕她太累。
“我没事,你别担心。”曲拂柳强打起精神。“走吧!”她率先朝大门走去。
“小心!”孙泽突然大喊,将她往旁一带,几乎是同时,一道黑影重重落在眼前,“砰”地一声,吓了她好大一跳。
她抚着心口,脸色苍白,只见一名老者连人带梯地倒在她的跟前,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
“您要不要紧?”曲拂柳赶紧上前相扶。
“不要紧,不小心摔下来了……”园丁打扮的老者尴尬回道,踉跄爬起。
“小心点,你刚刚差点撞上地王了!”孙泽帮他拿起梯子,不悦责备。
“是、是……”老者低头,怯懦回应。
“没关系,我没事。”曲拂柳审视老者身上,见没什么伤,才放下心来。“您年纪大别爬高,太危险了。”
“是、是,谢谢地王关心。”看了她一眼,老者忙不迭点头。
“地王,走吧!”将梯子交回老者,孙泽催促。守护地王为首要任务,虽然府里的仆佣都经过挑选,他仍不希望地王和他们距离太近,增添无谓的危险。
“如果不舒服,记得去看大夫。”曲拂柳离去前,仍不忘关心叮咛。
“是、是……”老者目送他们离去,眼中闪过一抹与佝凄外表回异的精光,敬畏卑微的气息全然逝去。
时候到了,他等候的地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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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密室中,微弱的烛火摇曳,断续的啜泣声一下又一下抽着在场众人的心。
“别哭了好不好?”守在门边的男人忍不住骂。
正将水和干粮分给众人的男人听见,脸色拉了下来。“就算她年纪小,好歹也是水王的血脉,我不许你这么无礼!”
被骂的男人知道自己逾了矩,讪讪地闭嘴。
六岁的曲拂柳见喻千凌哭得发抖,把自己的披风除下披在她身上。
“呜……”喻千凌却哭泣摇头,不顾披风滑落地上。“我要我爹……”
见状,风豫乐勉强扬起笑容,把干粮交到她手上。“拂柳乖,你先吃东西。”
曲拂柳乖顺接过,一口一口地啃咬起来,她张着大眼,环顾四周。
徐伯伯说,爹死了,被新的幻王逼死了。新幻王很坏很坏,所以他们必须逃,要是被他抓回去,他们全部的人都会死掉。
为什么会有那么坏的人呢?她以为,宫里的人,全像那次见到的大哥哥一样,都会对人那么好。
门上传来轻敲,里头的两个男人全身紧绷,握住手中的武器,听到是约定好的暗号,才松了口气,把门打开。
“他们追来了!”才一踏进,那人就急喊。 “我们必须快点离开!”
“早说一起逃行动不便,你们看,说中了吧!”方才骂人的男人气急败坏地吼。
“你现在放马后炮有用吗?凭你?怕还没逃出圣地,火王就让人给追回了!”
“你说什么?!要不是水王一路哭哭啼啼又走不久,我们的脚程会被耽搁吗?”
激愤的争执此起彼落,曲拂柳好害怕,啃干粮的速度越来越快,即使噎着了她也不停,怕一停下,会忍不住哭出来。不行,她不能哭,不能再给大家添麻烦。
“现在是起内哄的时候吗?!”一声大喝,停住了两人的争吵。“徐中原呢?”
“他去探路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