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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或者,她很不愿意承认的是这伟岸的男人搞不好真是她孩子的爹。

  她孤家寡人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纠缠着她有什么好处?要说自己模样,一副偏男长相,老是被当作男人曦哥、曦哥的叫,除了一些姑娘们会当她是男子那样爱慕,也没哪个男人当她是女人。

  她心里纠结成团,这些年一颗只有当下、没有昨天跟明天的心,一直很安定的过着日子,百里鸣彧,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却来搅弄她一片心湖了。

  她真的想不出来该拿他怎么办?

  虽然她极不愿意这么做……情急之下倒退一步,当着百里鸣彧的面给他吃了闭门羹。

  “小曦!”

  虽然知道她要变脸了,可不是把他臭骂一顿,想不到……她以为把门关起来就可以闭门谢客了吗?

  他可不是当年那个瘦巴巴干瘪瘪的男生了。

  百里鸣彧定定的看着那扇毫无防御作用的木门,脸上浮起志在必得的微笑,顺脚勾了把放在屋外的小板凳大方的坐下,准备长期抗战。

  他现在有得是时间,要耗,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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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焕然干净的润儿出来了。

  他是个独立自主的好孩子,向来不用勾曦玉太过操心,或者是遗传到勾家小孩的天性,小小年纪对于打理自己早就热能生巧,不过转个眼他已经梳理好一头及肩的发用红绳束成冲天冠,也换好要出门的衣服了。

  “娘,你在想外面那个爹吗?”

  本来都会比他早起床准备早饭、那个不大有女人样的娘,竟然直到他换好衣服要到隔壁大姨家了还杵在长凳上发愣,桌上空空如也,看起来他的早饭是要到大姨家去吃了。

  “呃,你都弄好了,那我们走吧!”替他理理本来就不需要整理的衣服,润儿捱过来搂着她的脖子撒娇磨蹭。

  “娘,爹还在外面。”从窗口看出去外面一览无遗,那个大叔正在朝他扮鬼脸,他很大方的也回了一个。

  “他想在外面耗多久是他的事,还有,别这样喊人,他……总之,不可以随便喊人家爹爹知道吗?”

  “娘,你会替润儿找个爹吗?”

  她瞄了眼外头,“怎么今天突然想到这个?”她轻抚孩子的头,有些不是滋味,其实她明白她的孩子是懂事的,他从小到大不曾在她面前提过别人有爹这回事,就算常常看着有爹的孩子看到因为羡慕而露出向往渴望的表情出来,回过头,从来没跟她这娘要过爹。

  今天却发起执拗来了。

  “因为你需要个男人照顾你。”多么大人的话,是为她这娘设身处地的着想呢。

  “大人的事不用你操心,娘今天来不及做早膳,等等娘到街口给你买大饼吃。”勾曦玉啼笑皆非。

  左邻右舍都各有营生,赊个大饼跟豆浆是常事,谁叫她这做妈的不只女红不及格,就连做饭这种事也……也是女性的耻辱。

  还好她有个好儿子,不只不曾计较,偶尔见她跟自己怄气还会软言过来安慰她,说谁家谁家的娘虽然会缝衣烧饭可不会赚银子也不会打架。

  这……多贴心的孩子,不管吃过多少苦头,有他这番话,过去都不重要了。

  “好,我要葱烧的,娘要红豆馅的对不对?!”

  可以免去吃娘那千篇一律的烧焦稀饭和掺杂沙子的菜脯蛋,润儿有种逃出生天的快乐。

  勾曦玉站起来脚热辣辣就是一痛。

  她脸上的表情吓到敏感的孩子了。

  “娘,你怎么了?娘?你别吓我!”

  “嘘嘘,”她倒坐回板凳上,尽力要缓和事态。“昨儿个被大刀砸到,别嚷,家里不是有跌打药膏,你去拿来。”

  她老是这破皮那受伤,家里放着跌打药膏变成常态了。

  她把脚跨到凳子上打直,不用脱袜就能看到那肿块已经大得连白袜都被撑高了。

  昨天一夜胡思乱想竟含糊睡着了,一早整副心思又被外头那个男人搅得乱七八糟,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到受伤的脚,现在情况看起来很不妙。

  趁着润儿去拿药的当头,她赶紧把袜子脱下。

  本来期待它会自动散淤的血块仍然在,本来应该白皙的脚板变成了非常凄惨难看的模样。

  模样难看不打紧,今天可是还有活要干的。

  去而复返的润儿露出不可思议的眼光。他这娘就是这么天才,所以他才说她需要有人照顾。

  当然,那些他看不上眼的大人是别提了,他可是也很要求的。

  他把药膏放下,转身打开家里大门,唤着百里鸣彧,“爹,你可以送我娘去看大夫吗?”

  身在屋子里的勾曦玉阻止不及,百里鸣彧高大的身形一钻进屋内,外头整片光线被遮去大半。

  这人的动作也未免太过利落了。

  勾曦玉想缩回摊在空气里的脚,对于儿子的“背叛”她一时不知道该发难还是隐忍,不过,有人显然是来发难的。

  “我昨天看你走路就一拐一拐的,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他的声音真的不大,听在勾曦玉耳朵里却像雷劈。

  “对啊,我娘常常受伤,可她都说不痛。”窝里反的小子很尽责的投诉。

  “我哪知道会这样,都是你不好,你一直出现,都是你的错!”她用双手去捂脚,哪知道不碰还忍得住,一碰直钻脑袋的痛让她还强装的坚强立马破功,痛泪红了眼圈。

  百里鸣彧骂也骂了,他弯腰抱起管不住泪腺的人儿转身出门。

  门外,青空万里,他搓嘴,悠远的长啸平平的传了出去,不知道在通知或是知会谁。

  “爹,你在做什么?”他可好奇了,这个大叔跟他认知里的大人都很不一样。

  “你相信爹吗?”

  “我信!要不然怎么会请爹带我娘去看大夫?”

  “爹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家,所以我让人来带你先到安全的地方好吗?”

  “我不想跟娘分开。”

  “这样啊,嗯,那一块上来吧!”他示意润儿爬上他的肩膀。

  小人儿可乐了,他欢呼,毫不迟疑的从身后扑上来攀上百里鸣彧强壮的背,胖腿夹紧,双手牢抱他的颈子不放,然后冲着两个大人嫣然一笑。

  百里鸣彧确定后面的小爬虫固定牢了,他也没忘记怀里人儿担忧及不以为然的眼神。

  “你别紧张,很安全的。”

  一个在怀,一个在背,对百里鸣彧却完全构不成负担,他通体感觉到力量涌现,那是久涸的心忽然感觉到清泉,那种舒畅与满足填满了他空虚已久的心灵。

  他催动内劲提气,纵身飞起,顿时身体轻盈如柳絮,脚步矫健如飞,只听见润儿开心至极的喊叫,一家三口瞬间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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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墙的尽头是窄巷。

  窄巷却排着长长的人龙,浓郁的中药味道散发在空气中老远就闻得到。

  求诊的人多如牛毛,规矩挺多的木兰先生却把药庐结在人烟不好找的巷子底,就连熬药磨粉的药僮也不肯多请,坚持有多少人手做多少事,肯等的就等,不肯等或等不到的,就听天由命了。

  不是他没有医者父母心根本是个懒字作祟。

  木兰跟百里家的孽缘要从百里鸣彧小时候说起,先是不小心被抓来当了他的主治大夫,后来又被他们家老三给缠上,这一生,说难听一点简直就是欠了百里家的人做牛做马要来还就是了。

  因此他也从没跟木兰客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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