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总……”华杰做了个手势，要见到他的人噤声，他并没有打算要打扰拍摄工作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宋清海看到了他，立刻走了过来。
“结束了吗？”他只看到一个模特儿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看到摄影师的踪影。
“没有，摄影师刚去休息室跟另一位模特儿沟通。”宋清海回答。
“进度OK吗？”
“很顺利，”他点点头，“少见的优秀摄影师！”
华杰带笑的看了他一眼，怀疑他这么说是夹带了个人的喜好。若是宋清海有好感的那位摄影师有心的话，跟他打好关系，将有助于自己拿到Lassie的合约。
身后传来细小的交谈声，他们同时转身面对来人，看着人影由远而近，华杰的表情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江紫云看到他，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的心踉跄了一下。早知道这次接受华姐姐的要求来到法国，与华杰见面是早晚的事，但是她一点都没有料到会这么快，而且是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
不自觉的摸了下自己的头发，为了方便工作，所以她只随意的盘在脑后，想必看起来无法太迷人，这使她有点泄气——
她本来希望他们的重逢可以在罗曼蒂克的情况下。
看着他，她不由得口干舌燥了起来，双眼不顾一切的只能紧盯着他不放。
华杰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依然高大英俊，锐利的黑眸不变，而此刻，这双眼睛也直视着她。
穿着薄纱洋装的金发模特儿，一看到他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总监！”
“你好。”华杰认得她，这间模特儿经纪公司跟他们集团合作过几次。
“你好！”金发美女尽可能表现出迷人的一面。
江紫云的目光在看到他与金发美女亲密的互动时一黯。她当然明白他的魅力，只是在她面前，他似乎并没有费心的克制。
“渡边小姐，这位是我们Lassie的创意总监。”宋清海等到华杰与金发美女说完之后，才替两人介绍，“总监，这位就是渡边紫小姐。”
“渡边紫？！”华杰的样子似乎挨了记闷棍。这痛苦的感觉真是令人难以忍受，连名字都不是他所熟悉的——
他要自己冷静的看着她，她变得不再是他所熟悉的样子，之前的江紫云，天真而稚气的笑容已经不复见，岁月使她成熟，总是T恤、牛仔裤的穿著也被身上蓝白细条纹的衬衫和利落的卡其色长裤取代。
唯一熟悉的，或许就是那双明亮的黑眸和盘在脑后的黑色长发。
“是的！”江紫云的声音微微发抖，“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他抑郁的看着她，对她伸出手，“我也是，很高兴见到你。”
高兴？！看着华杰阴郁的神情，她一点都无法认同他的话，他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周遭有许多人都在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就算心中充斥着不确定，她也无法当众拒绝他所表现出来的善意。
她飞快的伸出手与他一握，然后放开，但是他却没有使她如愿——
“我没想到，渡边小姐这么年轻？”他用力的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两人的手暗暗的拉扯，最后她失败了！江紫云用目光谴责着他。他似乎打算让彼此在众人面前出丑，但她不会让他如愿。
“总监不也同样年轻就闯出了一片天地，”她强迫自己开口，“跟你比，我还差得远了。”
华杰盯着她不放，以往总是闪着笑意的双眼，此刻却蒙上一层寒霜。
他的眼神令她心惊，这几年，她不停的努力达到渡边大师的要求，有时为了拍一张相片，她可以等待一天一夜，这样的辛苦，一方面是因为要追求一个更好的自我，另一方面是为了他，但现在……
他看她的眼神如同一个陌生人，她竟然不再肯定当初的离去是否正确。
尤其想到他在她离开之后，便不再接听她的电话，她的心就跟着一沉。或许两人之间那种相互吸引的魔力，已经不再了吧。
“不好意思，渡边小姐，我想跟你谈谈！”他放开了她的手，迳自说道：“私下。”
她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毕竟他是总监，而她是个摄影师，他有权利私底下为了拍摄的事跟她沟通。
华杰飞快的看了一眼，“休息室里有人吗？”
“有化妆师，”宋清海似乎也嗅出了一丝下对劲，但不好多说什么，“我去请她出来一下。”
他没有迟疑的走了过去。
江紫云在心中叹了口气，跟在华杰身后。
他站在开启的门前，让化妆师离开，然后等待着她。
深吸了口气，她强迫自己坚定的越过他，走了进去。但是她的镇定只是虚张声势，休息室关上并且落锁的声音使她几乎要跳起来。
她飞快的转身面对华杰，她的背脊因为看到他阴郁的神情而窜过一阵凉意，她也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问休息室的空间有多小，与他共处在这么密闭的空间，使她再次感到呼吸困难。
虽然肯定他不会伤害她，但他慑人的表情却吓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华杰的眼神无声的控诉着。
她无言以对，只是看着他。
“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他双手抱胸站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讽刺的问：“现在我该怎么叫你？江紫云还是渡边紫？！”
她抬头看他，困难的吞了下口水，“江紫云是我的本名，渡边紫则是渡边大师送给我，让我放在摄影作品上的名字。”
“然后呢？”华杰高深莫测的研究她。“你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对不起！”她诚挚的道歉。
“为什么道谦？”他精明的曲同：
“因为你的名字，还是因为你的不告而别？”
他们曾经很亲密，但现在却像两个陌生人，各据一方，害怕踏出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都有，”她垂下了头，“但是我有我的理由。”
“我在听！”他双手抱胸看她。
“我很清楚你不希望我继续往摄影这条路走，但是我喜欢摄影，我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江紫云顿了一下，“这不是借口，而是解释我当初为什么离开，就算时光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华杰研究着她的神情，“就算我不希望你往摄影这条路走，但你也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你怎么可以肯定我不会认同你去跟渡边大师学习呢？”
她一愣。这个问题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她只自我的以为，他会坚持，而她爱他，最后她一定会软化听他的话，然后她会悔恨错失的机会。
“对不起！”江紫云轻声说道，“我本来要告诉你，但是——”她想起了那通桑雅所接的电话和彼此交谈的内容，“你也没有给我机会。”
“你怎么敢这么说？”
不告而别的人是她，从此没有音讯的人也是她，而现在，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面前，还大剌剌的说他没有给她机会解释？！
华杰满腔怒火，愤怒得想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她，但却又因为心中的悸动而留在原地。
他爱她，但也恨她！脑袋翻转的念头几乎使他晕眩，他迅速的伸出手，在她来下及有任何反应时，把她揽入臂弯中。
“你做什么？”江紫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得几乎尖叫。“这里是工作场合，你的员工还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