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个伦先生?”他瞧那伦尔陵跟她母亲似乎很熟稔的样子。
“还有徐臻。”她补充道。
“说下去吧,你想要我怎么配合?”反正他已视死如归。
“陪我演一出爱情戏,让伦尔陵和我妈,还有徐臻学妹相信,我们是真的在交往中。”她把计划大略说了一下。
“……有用吗?”他不免迟疑。
“死马当活马医喽!要不然你有更好的方法吗?”她反问道。
“那位伦先生的种种条件皆是上上之选,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挑剔些什么?”
“阁下有何高见?”她双手环胸。
“女人的青春有限,别眼睛长在头顶上,当心拣来拣去,选中一个卖龙眼的。”这是他的见解。“好不容易有这等好货色追求你,该趁早偷笑了。”
“不稀罕!”她骄傲地扬起下巴。“本小姐偏不想嫁人!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宁愿自食其力,也不会笨得去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女人主义者?”他吐槽道。“哼,小心人老珠黄时没人要!”
“彼此彼此,你这龟笑鳖无尾的恋妹狂!”她不甘示弱地反击。
“胡说八道,我……我哪是恋妹狂?!”他咬牙反驳,表情却像被人揭了疮疤似的无助。
“我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相,你自个儿有谱。”
“……我没有。”他的内心在挣扎。
“真的没有吗?”她收起嬉闹的脸色,语重心长地轻声劝道:“我看不只徐臻学妹需要被开导,你‘误入歧途’,也同样需要好好想想。”
闻言,徐恒莫名地感到一阵落寞。
他这样无怨无悔地守护妹妹,有错吗?真的是种……病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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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真纱的外婆家在嘉义梅山乡的瑞里,那是个几乎四季如春、美景宜人的观光风景区。她的两个舅舅合作经营一座名叫“香雪海”的花草休闲农庄,除了供人参观、游玩,也同时提供食宿服务。
二十年前,叶真纱的父母离异后,她便与妈妈一起回到外婆家生活。所以从小到大,她都是跟着舅舅们家的一票孩子,在农庄中嬉戏、奔跑,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这样的她应该还算是幸运的吧!虽然生命里缺少了父亲,却得到了更多其他人的关爱。但是由于表姊、表哥们全都结婚生子了,于是德高望重俨然是叶家老佛爷的外婆,以及舅舅和舅妈们,再加上母亲大人,无不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终身大事。
外型姣好且各项条件皆优秀的叶真纱,从来就不缺乏追求者,只是她总是只肯让他们停留在“朋友”的界线边上,绝不允许任何人跨越雷池一步。
也许父母离婚这件事带给她唯一的阴影,就是男人不可靠,爱情难长久吧!
当然,她还不至于偏激地憎恨天下所有的男人,毕竟她的舅舅和表哥们都是顾家、爱妻护子的好丈夫。她愿意相信在这世上仍是有所谓的好男人存在,只不过她没兴趣拿自己宝贵的青春生命去赌运气,因为投资报酬率不高,很不划算。
“快到了,前面的岔路右转。”叶真纱指挥道。
“真麻烦,还要我陪你一起回老家。”想不到身为一个冒牌男友,苦差事可真不少,还得兼任司机伴游。
“要不是逼不得已,你以为我稀罕找你作陪啊!”她也是满肚子委屈。“下一个路口再左转。”
“害我得来不易的连休假期都泡汤了……”徐恒仍在嘀咕。
“你很啰唆耶,一路上碎碎念个没完,”她耳朵都快长茧了。“就当我先欠你个人情,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还的,可以吧?求你行行好,让我耳根子清静些吧!”
“你妈究竟在玩啥把戏,为何非要你带我回老家坐坐?”徐恒实在不明白。“还一定要留我过夜不可?”
“我哪知道?”难不成要她去掷筊问神啊?
事隔一个月,叶丽雯对上回北上遇见徐恒的意外插曲一直只字未提,也不再三天两头对她赞美伦尔陵有多深情、多坚持非她不娶。害叶真纱一度以为警报终于已解除,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不必再烦恼被逼婚的事,结果,竟是白高兴了一场。
如果她猜得没错,今天在老家等着她和徐恒的,大概会是一场鸿门宴,要想安然无恙地脱身,恐怕不太容易。
“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该不是晕车了吧?”亏她还是飞遍欧美亚非的空姐,真是逊脚一枚。
“我没那么弱不禁风。”她闷闷地说。
“回家应该是件很开心的事,怎么你看起来一脸肃穆,好像要赴战场一样?”
“我的眼皮从刚刚就一直跳个不停,我看大事不妙。”她转头瞪着他。“待会儿到我家,记得照子放亮点,千万别露出了马脚,知不知道?”
“还好意思嫌我爱杂念,自己还不是半斤八两?”徐恒叹了口气,横她一眼。“一路上再三耳提面命,又一遍遍重复报上自己的个人档案,我看连你的祖宗八代历史我都快能倒背如流,忘也忘不了了!”
真累人!害他专心开车之余,还得分神去消化她所提供的资料。
“我这叫有备无患。”她又叹了口气。“我告诉你,别看我外婆一脸慈蔼和善,她骨子里可是精明得很。”
“怕啥?反正我只不过是暂时替你救救火的冒牌货罢了,又不是真肖想当你们叶家的女婿。”即使搞砸了也不痛不痒,有何好瞎操心的。
“少一副没事人的风凉样,别忘了咱们现在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你应该也懂吧?”
“早知道就别答应陪你跑这一趟,自找罪受嘛!”
“你少天真了。”她摇了摇食指。“你以为不入虎穴就能保证平安无事吗?如果让我外婆他们亲自杀上台北来,一定会闹得更加鸡犬不宁。”
“这么可怕?”他咋舌。
“包管比恐怖份子还难缠。”她下了评语。
闻言,徐恒困难地吞咽了口唾液,寒毛直竖。“假如……我现在反悔‘辞职’不干了,来得及吗?”
“太迟了。”叶真纱苦笑道。“头都洗了,不剃行吗?”
“呃……不然,等我改天做好心理准备,再来登门拜访吧!”他准备调转方向盘,临阵脱逃……不,是班师回朝啦。
“来不及了,目的地已在眼前。”她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往前方看。“瞧,那一群热情招手,守候在农庄门口的,就是我的家人们。”全都列队欢迎他们乖乖入瓮去。
“我们非得束手就擒吗?”难道没得商量了?
“对,洗好脖子待宰吧!”她认命道。
徐恒不由得要怀疑,自己当初为何会如此愚蠢地误上了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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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叶真纱和徐恒就在六位长辈亲友的虎视眈眈下,硬着头皮,佯装恩爱地手挽着手回房间去休息。
门一关上,两人强撑许久的笑容皆瞬间垮下——
“只有一床被子而已?!”望着空空如也的床头柜和壁橱里,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化为泡影了。
原以为即使不得已得与他同房,但只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总可以暂时忍耐个两晚,岂料天不从人愿啊!
她本来打算让徐恒去睡地板的,现在没有任何多余的棉被可用,教她如何赶他下床?三月初的郊区夜里天气仍凉,若是睡觉不盖被子,铁定会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