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样的延误,想找到人的机会更是渺茫,但他丝毫不肯放弃,硬是在方圆三十里内来来回回的搜寻了好几遍,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直到日落月升、夜色深沉,他才抱着微弱的希望回到荆家庄,盼望她在心情平静后能自己回来,奈何期望却还是落空了。
「娘的!」怒喝一声,谷怀白持续来来回回的「凌虐」地板,忍不住焦躁的咒骂自己。「什么鸟嘴?好事不灵,坏事灵!」
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竟会一语成谶!
红袖丫头,你可别让小师叔的乌鸦嘴成真,真的一去不回啊!
听闻咒骂声,神色严肃的荆天沉沉的开口了。「不用担心,过个一两天,等童姑娘心情平静些后,自然就会回来了。」
「你懂什么?」根本不把他当作长辈看,谷怀白怒目恼瞪,颇有迁怒嫌疑地恨声叫道:「我一手把屎、把尿带大的孩子,我还不了解吗?再说,若非你私下逼迫红袖,迫使她不得不表明心意才让我不小心听了去,岂会有如今这种状况?说来说去,凶手就是你!」大手一指,气势万钧。
他这是对长辈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脸色一沉,荆天板着脸,严厉怒斥,「你这是在责怪为舅的了?」他只不过是不想见谷怀白重蹈亲姊覆辙,一切都是为了谷怀白好啊!
就是在怪他!
谷怀白恨恨暗忖,本来就对他没有什么舅甥之情,自然也不会想到要「敬老尊长」,正想回嘴之际,从头至尾都闲闲凉凉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姬笑春却突然开口了——
「天大、地大、母舅大!」慵慵懒懒的嗓音提醒着,艳丽脸庞笑得媚人至极。「小师弟,可别让人家笑我们师门没家教哪!」
见鬼!全师门最没家教的就是这个四师姊了,她还好意思说他?
扭头瞠目瞪人,谷怀白以眼神无声指控,不过倒也憋下了到口的恶气,不再多说地掉头走人。
眼见他强压心中怒火出了大厅,姬笑春这才放下茶杯,慢条斯理的自椅子上起身跟着准备离去,却到临出厅门前,她蓦地顿足,媚眼回凝笑睇厅内那个脸色难看的男人——
「荆大盟主,虽说你与小师弟是血缘至亲,可在他心中,红袖才是他的亲人,比你重要了千万倍,若你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坚持要破坏他们师侄俩之间的感情,届时小师弟翻脸不认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掩唇媚笑,闲闲凉凉的警告完,也不管对方反应,迳自笑盈盈的走了。
大厅内,荆天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神色严厉的脸庞更显沉郁难看……
他错了吗?他只是不想谷怀白犯下逆伦悖德的错事,受世人鄙夷耻笑罢了,难道这样真的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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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下,谷怀白难掩心中焦躁的快步疾走,后头,一道酥媚笑嗓却满含兴味的传了过来——
「小师弟,这么晚了,你急着上哪儿呢?」含着笑,尾随其后的姬笑春开口叫人了。
闻声,谷怀白顿足回身,脸色铁青抑郁。「回房整理行李!」
「你想离开荆家庄,连夜去寻找红袖师侄?」想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思,姬笑春笑咪咪的问道。
「不成吗?」情绪焦躁,恶声恶气反问。
「不是不成,只是……」嗓音微顿,姬笑春掩嘴又笑。
「只是如何?」没好气的瞠眼瞪人,谷怀白表情更难看了。
娘的咧!四师姊能不能别在这儿故弄玄虚?他急着找红袖丫头,实在没心情和她闲扯。
「只是天下这么大,又不知红袖往哪儿去,你是打算大海捞针吗?」斜睨笑觎,姬笑春忍不住揶揄调侃。「真要捞针,凭你一人之力,也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呢!」
知她说得没错,谷怀白垮下了脸,沮丧中满含焦躁。「不然还能怎么办?无论如何,我定要把红袖给找回来的。」
想到那丫头可能一去不回,身边就此少了她相伴的身影,他就慌得坐立不安,一颗心紧揪难受得要命。
哎呀呀!她这个师姊就杵在他面前,怎么就不懂得好好利用呢?这小师弟也真是傻了!
好气又好笑,春葱纤指带点宠溺的轻点上他饱满的天庭,姬笑春笑骂道:「四师姊若没点本事与人脉,能与家大业大势力大的荆大盟主斗智斗力了十多年?放心吧!你就稍安勿躁,先等个几天,让四师姊修书一封,飞鹰传信请友人帮忙打探红袖的下落,待有了消息,你再出发去找人也不迟。」
闻言,谷怀白不由得大喜,连声追问:「此事当真?你那友人真的可以打探到红袖的下落?」
「当然!」白眼斜睨,姬笑春忍俊不禁又笑。「我那友人可是江湖包打听,号称天下没有他打探不到的消息呢!」
江湖包打听啊……这么说来,欲寻红袖的下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了!
想到这儿,谷怀白微展笑容,堵在心口的那股慌乱、焦躁这才渐渐的纡解褪去。
见他烦乱的心情终于回稳,神色亦不再如先前那般的焦虑不安,姬笑春捉弄的心思又起,红唇漾开一抹邪恶的微笑,冷不防射出暗箭——
「我说小师弟,这回红袖情殇远离,你是以什么心情担心着,又是以什么身分急着想找她呢?要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不想承袭师门的『神奇传统』,以师叔的身分,你是不可能留她在身边一辈子的。」话落,好整以暇的拍拍他肩,迳自开心畅笑离去,留下某个瞬间僵硬的男人。
「哇——怎么办?我竟然从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啊……」惨叫哀嚎,谷怀白震惊得抱头团团转,终于意识到总有一天:心中最重要的小人儿将会离开他,被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野男人给拐走……
呜……不要啊!他不要红袖被野男人给抢走啦!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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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明月高悬,凉透入心的晚风拂过整片枫林,送进了伫立在林内的那栋朴拙木屋,也带出了屋内男女的对话……
「我去过你说的绝谷了,那儿空无一人,只有一栋空木屋罢了!」清冷的嗓音淡淡的诉说着,有着一张冷艳绝俗脸庞的女子定定的凝着眼前魁梧的男人,要他给个理由。
「空无一人?」微微一怔,魁梧男人静默了一下,好一会儿后,终于缓声开口,「也许……他们已经离开绝谷,到别的地方过活了。」
「你当我还会信你吗?」冷声怒斥,女子愤然。
「若你不信,何须再来问我?」神色不波反问,男子幽深眸底闪着眷恋的光彩,对她的性情,心思了若指掌。
闻言,女子瞪着眼前的男人。心下有些暗恼。
十多年了,这男人老说她是他的妻,也总是诉说着他们过往的恩爱,甚至还说……还说他们有个小女儿!
笑话!
这怎么可能?
十多年前,她虽曾因意外而失去了某段时间的记忆,可再怎么说,她都不信自己曾经爱过人,甚至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可若那不是事实,为何这男人心甘情愿让一身的武功受她禁制,十多年来隐身于这片枫林内,不逃也不离?
甚至她几度杀意顿生,意欲了结他的性命,省得烦心,可却在每回见到他后,总是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