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新柳羞红了一张脸,干笑两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还用问?”单茗一脸“你在侮辱我的智慧”的表情。“看看你们的房间就知道了。”
天呐,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和一个大男人讨论自己的闺房私事。而偏偏此刻她最是心虚,只能低下头,什么也不能说。
见她不说话,单茗已经自作聪明地说起来。“其实,我也知道我师兄这个人,冷冷淡淡的,也亏得嫂子你能忍耐。”
莫新柳的脸更红,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幸好是他误解了,要是拆穿了,不知端木会怎么整治她?
她放心没多久,心脏又是一紧。
“哎,我一直很好奇,”单茗摸摸鼻子。“师兄这副死人样子怎么娶到嫂子的。我到现在也无法想象师兄谈情说爱的样子。”
她也无法想象,莫新柳在心中想。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冷冷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是端木凌。
不知为何,单茗觉得右手发凉,见端木凄死盯着他的手,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放在莫新柳肩上,飞快收回。
“没什么,我只是和记名师嫂说几句而已。”在端木凌的目光下,单茗不自觉地恢复以前那个怪怪的称呼,惟恐再说错什么触怒他。
端木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单茗,简单地交代:“拿去给师父。”
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这么做,不过刚才她脸红的样子和师弟嬉笑的样子却激得他下了决心,立即实行计画。
“不会吧,记名师兄,我难得来一趟,你居然叫我去送信?”单茗马上忘了刚才的种种顾忌,说话放肆起来。
“去。”端木凌只是加重音量,某只纸糊的老虎已经怕了。
“好,好,我去还不行吗?”单茗拿着信,翻来覆去看了看,最后终于按捺不住问:“里面说什么?”
端木凌不语,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得单茗马上举双手投降。
“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
师兄的功力果然不是盖的,每次都瞪得他自行认输。
把信封往怀里一放,单茗双手作揖,道:“记名师兄,我去去就回来。”又转而对莫新柳说:“大嫂,记得给我做一顿好菜。”接着纵身离去。
单茗一走,莫新柳顿时觉得气氛尴尬,她把双手放在裙上搓了搓,低头道:“端木,我进房去看看笑笑。”
正想拔腿就跑,端木凌喊住她:“等等。”
莫新柳僵硬地转过身来,干巴巴地说:“还,还有什么事?”
“接着。”
随着声音,一个发光的东西朝她丢过来,莫新柳险险地接住,一瞧,原来是个瓷瓶子,照它的形状来看,端木好像是用它来放外敷药的。目光略移,看看拿着瓶子的手指。
原来如此。
道了声“谢谢”,她又想走。
“我打算出谷一趟。”端木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莫新柳直觉地“嗯”了一声,没有回头。端木本就时不时会出去走走,所以没什么好吃惊的。
“我想去杭州找叶紫昕。”
叶紫昕,她不是端木的未婚妻吗?宣称永不见她的端木终于也要见她了吗?莫新柳这次捺不住回头了。
“你打算娶她了?是啊,也该给叶姑娘一个交代,总不能就叫人家姑娘这么等下去。”明明是为叶姑娘讨公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话里酸酸的?
“谁说我要娶她了?”端木凌反驳,他有说过这话吗?
“不想娶她,那你去找她干嘛?”忍不住窃喜。
“算算年纪,叶紫昕应该也有二十来岁了。”
那又怎么样?莫新柳眨眨眼,他记得可真清楚。
“一个女人到这个年龄还守着一纸婚约不成亲,不是过于迂腐,就是别有用心。”端木凌淡淡地道出他真正想说的话。
然后呢?他跟她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要带上笑笑。”
此话一出,原本还算镇静的莫新柳双手握拳,激动得快要跳脚了。
“你带上笑笑干嘛?他还没满四岁,难不成你还要带他闯荡江湖?”
这么一说,她第一次意识到时间过得好快啊,很快笑笑就会长大,然后娶妻,生子,到那时她又该做什么呢……
额头突然传来痛感,原来是端木用食指叩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摸摸额头,委屈地叫道:“又怎么了?”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是啊,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呀?她自嘲地一笑。
“一定要吗?”再把话转回正事上。
端木凌不回答,只是看着她。
哎,看来没得转圈了。
“我也要去。”为了笑笑,也只能如此了。
“好。”端木凌很干脆地答应,心中窃笑,计画进行得很顺利。
见端木凌答得这么爽快,莫新柳怀疑地摸摸自己的头,她该不会是上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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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楼外楼就收到了端木凌委托师弟单茗送去的信。
他展开信,单茗当然也不甘寂寞地凑上去看,信中只有寥寥数语:
如汝所愿,前去杭州。妻儿随行,汝可放心。叶女不嫁,誓不归谷。不用相送,吾已离开。
两人看后,互望一眼,满脸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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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死蚊子,莫新柳受不了地翻个身,用被子盖住头。可是,蚊子却锲而不舍地唱着。她终于一掌拍过去……
安静了,太好了,可以继续睡了。
抿抿嘴正要再次睡去,就听“哇——”,震耳欲聋的哭声传来,是笑笑!
意识到这点,莫新柳一下子坐起来,揉揉眼睛,就看到坐在身边的笑笑眼泪汪汪地抽泣。
“怎么了?”她立即把脸凑过去,摸摸他红润的脸,问,“笑笑,怎么哭了?”
“呜,呜——”笑笑哭得更卖力,扑到母亲怀里,叫着:“娘,娘……”
“到底怎么了?”
双手把怀里的宝贝微微地推开,随着身高体重的增长,笑笑扑过来的冲力她愈来愈承受不住。
笑笑伸出肥肥的手指,颤抖地指着母亲的胸膛。“娘,你,你打我。”
打?莫新柳看看自己的右手,好像睡梦中确实有用出一巴掌,难道,难道她以为的蚊子是笑笑?
这下糗大了!她急忙安慰小祖宗。
“笑笑,娘睡着了,不是故意的,别哭了。”
她不安慰还好,愈安慰,笑笑就哭得愈凶。
想到笑笑的这个陋习,为娘的使出万用万灵的招数。
“笑笑,你不哭,娘就请你吃糖葫芦。”
“真的?”哭声立即停止,放开捂在眼睛上的小手,果然,没有泪水,只是眼睛微红而已。
不过为了让笑笑不再闹下去,一串糖葫芦是值得的。“真的。”莫新柳点点头,问:“你这么早叫娘干嘛?”
“不早了,天亮了。”笑笑指指都快照到床头的阳光。
她这才注意到天已经敞亮了。看看这个陌生的房间,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出柳谷了。
昨天,好不容易到了杭州,进了客栈,她明明累得不得了,却因为恋床癖而迟迟睡不着,直至过了三更才悠悠入睡。哪像笑笑,一沾床就睡死了,看得莫新柳嫉妒不已。
“娘,娘。”见娘亲又习惯性地开始发呆,对此很有经验的笑笑用力地扯扯她的衣袖。
“好了,好了,这就给你穿衣服。”回过神来的莫新柳忙取过床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