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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爹!”好响。

  “啊?!”美髯大叔陡地张眼圆瞪,两行清泪竟冒出眼眶儿,顺颊滑落,哪里还顾得着要抱元守一。“你喊我爹了?”

  小姑娘咧嘴笑开,摇头晃脑。“我只是发个声而已,没喊谁。你是五师哥,五师哥就是五师哥,跟爹没关系的。五师哥,你怎么哭了?莫哭莫哭,莫伤春悲秋,难道修道人也有思春时候?你思春了吗?”

  “谁思春?!你你你……果然是好一颗下流的桂圆!”恼羞成怒,美髯都怒得乱飞了。

  “唉呀,修道人别乱怒,来来来,桂圆陪你笑一个!思春跟喊爹不都一样,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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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春了吗?

  是,她不仅思春,还思夏、思秋,就是不思冬。

  好冷啊,果然酒气消退后,在四肢百骸间流转的暖热也要跟着消退,总冷得人直打哆嗦。明明离冬天还有好长一段时候,怎么江面上吹来的风仿佛夹带冰硝,吹得她齿关暗颤?

  男人背着她,步伐一贯沉稳,沿水岸走啊走,往不远处竹坞错落的所在走去。

  以往他对她“背娃娃”时,她会把小脸搁在他肩头、用颊贴蹭他的耳和腮面,兴头一来,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停,可现下她只敢把脸贴在他宽背上,悄悄听取他强而有力、透背而出的心音,还多疑地觉得男人踏出的每一步都隐隐带着火气,害她不禁咬着唇,心虚起来了。

  怪啦!心虚个啥劲儿?她、她她又没干什么坏事!

  即便有“坏事”发生,被他逮个正着,那……那她也是“受害者”,又非“加害人”,可怜人到底是她啊!

  一路走来,不知第几次拿唇磨蹭他的背,把他的衣衫蹭得绉巴巴的,还避无可避地留下几抹唾液。小少年压住她朱唇的感觉早就不在,是她跟自个儿过不去,尤其又教心里好在意的人逮个正着。可恶!怎么她就偏偏风流不起来?桂元芳悄悄握紧双手,以为这样,那颗瑟缩的胆子会听话地膨回原状。

  入夜的水寨四处皆有人轮番把守,岸边与各座竹桥都分别安置着火把和灯笼,负责守夜巡逻的人瞥见她像个小娃娃由人背着,不禁对那男人笑道:“韩兄弟,你背上那颗桂圆出啥事啦?不是同灵儿在水岸那里斗酒吗?莫非醉到不能走了?”

  另一名水寨手下道:“小桂圆要真醉到不能走,灵儿八成已醉得滚下岸了。咱上回同桂圆也斗过一回酒,嘿嘿嘿,就数她狠,咱甘拜下风!咦?韩兄弟,脸色青青的,不太好看,出什么事吗?还是……瞧见啥不该看的?”

  蓦地,几名汉子同时噤声,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忽而压低声量,道:“韩兄弟……莫非刚才在水岸那端,灵儿对你桂圆小妹子……呃……那个……唉唉,这事在咱们‘三帮四会’里也不是什么秘密,总之灵儿就对小姑娘和美姑娘感兴趣,就可怜了赵爷家的芝芸丫头了。你要想护着桂圆不招魔爪,不费点气力怕斗不过敖家那小魔头啊!”

  “嗯!”

  “没错!”

  “就是如此!”

  “便是这般!”众人还连连附和。

  哇啊!她招谁惹谁呀?

  静伏在男人背上的桂元芳越听脸越红,正欲扬首澄清,韩宝魁已淡淡道:“桂圆没事,她在水岸边睡着了,我背她回来。劳烦各位守夜,辛苦了,下半夜我会过来接替。”略颔首,他重新拾步踏上通往住处的竹桥。

  水寨众人早习惯他的沉默寡语,互道几声后,便也继续巡夜去了。

  回到两人一块住下的竹坞,坞中有二大房和一小厅,摆设皆寻常,自然比不过在“湖庄”时的住所精致,但亦整洁古朴,别具幽情。

  用肩顶开竹门和细竹帘子,他踏入姑娘的闺房,把背上的“货”卸下。

  桂元芳坐在榻边,下意识捏揉两腿,瞄着他把油灯点起。

  不知为何,心虚的怪觉非但迟迟不退,当室内亮起稀光,把他的峻脸切割出阴晴,这一瞧,又害她胸口连撞三大下,心虚加气虚,虚得不得了,也不知在虚哪一条?

  “腿还麻?”韩宝魁注意到她揉腿的举动。

  放好油灯,他旋身走近,一脚勾来椅凳,盘手坐在她面前,大有一副要与她长谈兼兴师问罪的模样。

  桂元芳正襟危坐,忙道:“不麻!不麻了!”

  两刻钟前,他陡地出现,低喝出那句“你们在干什么?!”,教她当场怔了,一时间答不出话。他踏步过来,手段有几分粗鲁地拎开缠抱她不放的石睿,两男还大眼瞪小眼地交锋了好半晌——

  “别欺她心软!”大的眼中喷火,语气冷飕飕。

  “我要定她了!”小的眼中也喷火,挥着拳加强意念,蛮得很。

  “把自己变强再说。拿命去拚,不拚、不够强,什么都没有。”

  丢下那句话后,韩宝魁没再理会面色铁青的石睿,转向仍一脸茫然的她,探出大掌,意思很清楚,要她乖乖把手放上,让他拉她起身。可是……唔……她腿上还枕着另一个麻烦人物,腰也被搂紧,站不起啊!

  他绷着下颚,铁掌一扣一扯,眨眼间把撒赖烂醉的敖灵儿从她腰腿上扒开,也不管灵儿滚到哪儿去。

  “……我我、我腿麻了……”她也不愿啊!

  一直坐着,后又被当成枕头重重压住,不泛麻才怪。

  于是,他持续绷着脸,绷得江面都快结冰似的,仍是弯身让她爬上背。

  “十三哥……”她定住乱飘的眸光,唤得小心翼翼,依旧很没胆地缩着脖子。“这事不赖我,我没干坏事。我没要让他亲的……我正要推开石睿,你便吼了,吼得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哪里还记得要干么?还有灵儿,我和灵儿是、是清白的,灵儿没喜爱我,她喜爱的是芝芸——”稍顿,忙又解释道:“呃,那个……就算灵儿喜爱我,我也不会喜爱她……啊,我是说,我当然喜爱灵儿,但你知道的,绝非那种风花雪月、鸳鸯又蝴蝶的喜爱,我很清楚自个儿,我喜爱的绝对是男的。”咦咦咦?怎说到这上头了?她双腮忍不住潮暖,在他注视下额沁薄汗,再急呼呼地道:“就算喜爱男的,我也不会对石睿下手,他小我四、五岁,还是个孩子哪,我怎忍心摧残幼苗——啊!不是啦!即便他比我大,我也不会对他思春,跟他乱抱乱亲的……”完了!她究竟说什么啊?乱七八糟,越说越混!

  韩宝魁目光深邃,起火的瞳底已制伏住了,墨中仅余淡金。

  瞅着那张胀红的脸蛋,听着她急切的解释,他胸臆间的怒波稍霁。

  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见她被敖灵儿和石睿那小子“两面夹攻”,像悬在两头饿兽中间的香肉,有种她就要被分食、撕吞入腹的诡觉,教他的心仿佛也被那两头兽一同咬中,激得他直想动粗。

  全是因她心太软、性子太过大而化之造成的。

  随意便允许别人亲近,不自觉间没了分寸,她再如此下去,怕要招来更多连她也弄不明白的“烂桃花”。

  她与他亲近,两人长时候生活在一块儿,若不谈年少时相依为命的情分,也还得顾念多年来师兄妹的同门之情。他得护好她,往后自然有大把好儿郎等着她青睐,和她谈起风花雪月、聊鸳鸯蝴蝶……忽地,稍静的心湖猛又一激。光想着她和某个模糊的男性身影亲匿在一块的景象,他浓黑双眉便要纠紧,喉中灼灼,似要喷出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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