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
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一个鼓励的点头后,便从容的离开。
把他安慰人心的举动放在心里,宫心心觉得刚才尽力救治招财,进宝的他实在令人佩服,也许他并不是她当初所想的那样没肝没肺、冷血心肠。
不过她真的很想知道,那时候在虎丘山上,为什么他会放弃母狐狸?
“也许,他当初对你们的母亲不是见死不救,而是真的有什么原因没有告诉我吧。”她温柔的抚着招财、进宝的头,喃喃自语的说着。
见它们已无大恙,紧张了一整天的她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累得趴在它们的身边睡着了。
当药草结束看诊回到宫心心身边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副人狐同眠的温馨景象,满室洋溢的祥和,让他的心灵觉得分外宁静。
不过,他手上那一碗仍在冒烟的枸杞粥却提醒着他:该是叫宫心心起来用膳的时候了,毕竟这小妮子忙了一天,实在需要吃碗滋补的药膳好好补充一下体力。
他把枸杞粥放在桌上,伸手轻轻的摇晃她的肩.
“起来吃东西,你要饿坏了。”
“唔……”
宫心心迷迷糊糊的把眼睛睁开一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但是当她闻到枸杞粥的香味时,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她二话不说,拿起汤匙舀了一口入口即化的枸杞粥,绝佳的滋味让她根本停下下手,直到吃了个碗底朝天,她才想到有个问题应该要清楚。
“呃……我有问题想问你。”
“你问吧。”
只要这丫头不是哭着跟他说话,那一切都好谈。
药草满足的看着她快乐的吃相,心里第一百次庆幸自己还好把招财、进宝给救了回来。
“当初你不救那只母狐狸,为什么你今天却愿意救招财和进宝?”她问出心里的疑惑。
“因为我答应过师父只把救命药草用在有救的人身上,如果没希望的就让他走得痛快,不要苟延残喘增加痛苦。”
“所以……那只母狐狸是真的没救啰?”
“请你不要怀疑我的医术。”药草无法接受她的质疑。
虽然宫心心还是很舍不得那只可怜的母狐狸就这样离开小宝宝,但是亲眼看过药草的医术有多高明后,她实在也没有理由不相信。
无论如何,他都是招财、进宝的救命恩人,所以她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对药草好一点。
“我常听你提起你师父,那你师父到底是谁啊?”
“我的师父啊……”
宫心心很好奇他师父究竟是谁,竟然能让药草将他说过的话奉为圭臬,不敢违背。
说到一手拉拔自己长大的师父,药草禁不住骄傲了起来。
“我师父叫做吴神衣,是衣服的衣。不过,大家也都叫他吴神医。”
“吴神衣……吴神医……我好像在那儿听过?”
他点下头,“是啊,你是姑苏人,应该听过我师父的名字。”
宫心心偏过头,努力的想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然而,当她终于在脑海里搜寻到这个在姑苏城里人人耳热能详的名字时,她忍不住跳起来尖叫——
“啊!吴神医!居然是那个吴神医!就是皇上生病只让他诊治的吴神医!你是他的弟子?!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跟着她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一手捂着大张的嘴巴,不敢置信的眼神落在药车身上。
“天啊!你就是救了皇后腹中胎儿的神医传人药草大夫?!我,我……我怎么、怎么……”
“你怎么了?”
“我怎么没想到,还怀疑你见死不救!我真是笨……笨死了!还和你打什么赌?我看我死定了啦!”
药草好笑的看着她惊恐神色,她现在才知道要尊敬他,也实在太慢了吧。
宫心心被这个迟来的事实吓得只想赶快挖个地道钻回宫家,天知道眼前的这个大夫多有能耐,而她不但质疑他的医术,还在他面前夸下海口,什么三个月之内学会《伤寒杂病论》里提到的药材用法,她看药草一定暗地里不知道笑过她几百回了。
她懊恼的直跺脚,完全掩饰不了内心的惊慌和震撼。
药草坐在原地,好心情的欣赏着她脸上千变万化的逗趣表情。如果他够君子的话,就应该宣布赌约取消,但是宫心心的到来为他原本平淡的生活掀起了一波波涟漪,已经尝鲜过的心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宁静。说实话,他还挺喜欢有她的日子,至少每一天都充满了生气。
他在心里暗笑,谁教师父只告诉他要怎么救人,却没叮咛他要如何认真的当一个君子,所以面对这个良心抉择的关头,他还是选择让自己快乐。
“那……我们的赌约还算数吗?”
“当然算。”
闻言,宫心心瞪大眼看着他,“可是你是神医传人耶,我这跟自找死路有什么两样?”
“你别多想,我这么尽力教你,谁说你会输?更何况你一直都表现得很好。”
“真的吗?”
他斜睨着她,语气有些不悦的问:“连皇后娘娘都只相信我,难道你还怀疑我吗?”
宫心心在听见“皇后娘娘”四个字时,马上波浪鼓似的用力摇头。
“没有,我不敢,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药草佯装沉痛的表情让她忽略了一点,天知道他医治皇后娘娘和她学《伤寒杂病论》有个什么鸟关系?
知道了药草崇高的地位之后,现在的宫心心简直对他另眼相看,更不要说他还是招财、进宝的救命恩人了,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一定全力的配合他。
看着她几乎要把他当成神祇膜拜的崇拜眼神,药草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实在是乐歪了。
他深深觉得当初辛苦的学习果然没有白费。
“那以后要乖乖的学习啊,不可以偷懒。”
“是。”
宫心心恭敬认真的点头,乖巧的态度就像是孔子门下的颜回。
觉得自己也玩得差不多了,嘴巴笑得有点酸的药草决定要好心的放她回家休息。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就把招财、进宝留下来交给孟德照顾吧。”
“不行,招财、进宝需要我。”
“你不放心把它交给我们吗?家里的人会担心你吧?”
一个姑娘家出门这么久了,家里人一定会着急,更别说宫心心还是宫家的大小姐,如果她再不回家,只怕宫家人就要到“药草堂”来要人了。
不想把自己单纯的生活闹得人尽皆知,药草慎重的强调,“你一个姑娘在这儿真的不好,别人会说闲话的。”
她一点也不在意,“无妨,反正宫家的闲话已经多到可以编成一本艳史放在书肆里卖钱了吧。”
“但你家人会找你。”
“呵……如果他们有空发现我不在家的话。”
“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对于药草的问题,宫心心无所谓的耸耸纤肩,云淡风清的口吻好像她跟宫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她悄悄撇开与药草对视的眼,明显的有逃避之嫌。
她娇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忧愁,即使很多年前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父母有多么不负责任,但是要她在药草面前亲口承认,却还是让她有种心痛的感觉。
药草眼尖的发现有两滴透明的液体从她眼角滑下,让他觉得很刺眼,刺眼到他想亲手擦掉。
不过就在他动手之前,宫心心快快的用袖子抹去眼泪,想要遮掩自己的悲伤。
“你……呃……是宫家的宅子太大了,所以父母跟你住的厢房隔了很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