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惶恐,他无法再经历一次了。
水落浅只觉得有东西掉在她的脸颊边,凉凉地,一抬头却见他不知何时已双眼垂泪,她伸出手轻轻地拭着他的泪,“云深,你哭了。”
她认识的宫云深是不会哭的,而今,却因为害怕失去她而落泪。
他定定地看着她,满脸懊悔和自责,“落浅,都是我的错,如果你不在我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每次都是我连累你,每次都看着你受伤,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伸手捂住他的唇,摇头微笑,“不要怪自己,只是意外而已,如果我当初知道会这么痛,也许我就不挡了,真的。”
假的,她怎么可能看着他在她面前受伤呢?
只要是她看上的,不管是东西还是人,她都要完好无缺。
“为什么你不怪我?”他抚摸着她的脸轻叹。
每次她受伤,她都无所谓地说是意外,难道她不明白,这样会令他更内疚吗?
水落浅闻言,笑得更加灿烂,柔声道:“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啊!”
多么简单的理由。
宫云深的心猛然一震,一股幸福的暖流从心底蔓延到全身,一个念头在脑海中轰然炸开。
她喜欢他!
这般直率坦诚的情意,让他动容不已,更让他为她心疼。
“云深,你在乎我吗?”
她收起嘴边的笑意,认真地抬着头看他,问着那个来不及得到答案的问题。
他轻轻地点头,眼若星辰,闪烁着真诚的光芒,他的声音就像陈年老酒一样醉人,“落浅,我在乎你,我也喜欢你,所以,以后不准你再受伤了!”
他没有办法再承受失去她所带来的惊恐和怅然若失。
这就够了。
她笑逐颜开,心如蜜糖,娇嗔道:“原来英雄救美真的有用哦!”
宫云深低头轻吻着她的额头,心有余悸,“英雄,以后只能我来当。”
“嗯。”水落浅躺在他的怀里,心中虽满是甜蜜,但身体却一点都不配合,渐渐觉得疲倦,“云深,我累了。”
“嗯,好好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你。”他柔声保证,看着她闭上眼,心中感慨万分。
落浅,从今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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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浅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只着紫色亵衣,虽然背部裸露,但让被衾盖住旖旎风情,只露出缠纱布的部位。左肩胛下的伤口,纱布环绕到胸前,血水干涸凝结在纱布之上。
大夫交代只要细心照料,按时换药加上小心调养,伤口十天半个月就能结痂复原了。
宫云深小心翼翼地替她拆下纱布,纱布和伤口被血水黏在一块,他一扯,她就夸张地大叫。
“啊!好痛!”她的双眸,水汪汪地看向他,皱着眉头,咳声叹气,“伤口很大吧?”
她现在得开始打听医术高明的医生,配一帖活肤祛疤的膏药,以免她美美的背留下惨不忍睹的疤痕。
不过,更让她郁卒的是,她都脱成这样了,他竟然不为所动,照样坐怀不乱、目不斜视地替她换药。
看来,背后的伤一定很大很丑,所以他对她近乎裸露的身体连瞄都懒得瞄一眼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大受打击,忍不住哀怨地大叫,“好痛!”
“别担心,伤口都已经缝合,会慢慢缩小的,痛的话你就说,我会再轻点的。”他紧张地说,满头大汗,双眼炯炯地盯着她背上的伤。
他的动作变得更加轻缓,但整个人也更加贴近她,隐隐约约能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害得他有些心猿意马,面臊耳红。
他不断地提醒自己,她现在是伤患,要专心处理她的伤才对,绝不能胡思乱想。
“我的背是不是变得很丑啊?”水落浅对这点非常在意,转过头问正专心致志与纱布奋战的宫云深。她手肘撑着床,微微起身,被衾一下子滑到腰际,整片雪白的背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他吓了一大跳,被眼前的春光刺激得满面通红,手忙脚乱地拉起被衾盖住她,然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才回答她的问题,“没有,一点也不丑。”
但会留下一道恐怖的伤疤,这句话他放在心里。
“真的啊?”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拉好被衾。他的动作那么快做什么?怕她着凉不成?
不过,嘿嘿……水落浅的双眼骤然放亮,眸中闪过一抹不怀好意,伸出雪白的手臂拉拉他的衣角,“云深,我这样趴着好难过啊,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呃,”宫云深顿了一下,“你不趴着,我怎么帮你换药?”
谁说非要趴着才能换药?
“可以这样啊。”她缓缓地起身,任被衾慢慢地滑落一旁,跪坐在他面前,脸上挂着一抹无邪的笑,“这样换药很方便吧?”
嘿嘿,她都这么清凉地出现在他面前了,他还能视若无睹地擦药吗?
水落浅眼睛无辜地眨着,望向因惊吓过度而发愣的宫云深。
他顿觉喉咙干涩,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不知所措地睁大眼盯着她,双手僵硬地拿着已经拆除的纱布,视线全部胶着在她身上,身子如盘石般坚定不移。
水落浅的亵衣单薄却张扬,紫色绸缎上绣着在花中翩然起舞的蝴蝶,有的比翼双飞,有的仪态万千地停留在清艳的牡丹花上,而胸前的凸起浑圆撑出了美好妩媚的曲线,亵衣下露出了盈手可握的雪白小蛮腰,纤细玉润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逦想心荡神驰。
他怎么会一直盯着她看呢?
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倏地回过神,俊脸爆红,忙不迭地移开视线,眼睛不知道该转向哪边,只知突然觉得有股热气直冲脑门,然后,温热的液体缓缓地从鼻孔流出来。
他反射性地伸手捂住鼻子,手被染成了红色。
“云深,你流鼻血了。”她好心提醒,嘴角却不停地抖动,极力地忍住笑,双眼带着揶揄之色,体贴地从床头拿出手帕递给他,“你擦一下吧。”
真丢人。
宫云深心中一片悲惨,尴尬地接过手帕,转过身,耳根子都已经红通通了。
原来他对她也有反应啊。水落浅的黑眸闪闪发亮,嘴角扬了起来,清脆的笑声随之响起。
她一定是故意的,这个妖女。
宫云深一听到笑声,回头警告似的瞪水落浅一眼,然后沉声道:“既然不想趴着,那么转过身去。”再面对她如此装束,他迟早会因鼻血狂流而死的!
水落浅吐了吐舌头,乖乖听话,转过身,让背上的伤对着宫云深,好方便他换药。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做好心理准备,这才回身,只见她抱着腿坐在床上,洁白的背对着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定心神。
水落浅回头笑了笑,他立刻瞪她一眼,“安分点!”
宫云深终于恢复老僧入定的心态,细心地处理完纱布、换好药,再拿起新纱布开始缠绕。
当他的手绕到她面前时,她故意用下巴去蹭他的手,并发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声。
“嘿嘿……”
他无奈,只能放任她顽皮的举动。
纱布包好了,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要是每次换药她都这么闹,他早晚会因为失血和心猿意马而死的。
谁知他才刚放松,正准备收拾床上的药物时,水落浅双眼亮晶晶的看向他,嘴边噙着笑,“云深,对你所看到的还满意吗?”
他的脸毫无预兆的再次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