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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决心驱使下继续前进。当她到了山脚,路开始往上爬升时,她的手己把方向盘抓得紧得不能再紧。她努力专心看路中心,而不去看两旁,因为,她明白,只要稍微偏差,她就极可能摔落山涧。

  「我不会滑落,」她嘟嚷道。我会开得很慢,绝不会失去控制。这就像开大卡车,我以为自己开得很快,其实并不快。」她九岁的时候曾操纵过一次大卡车方向盘,结果,再也没有人能说服她再试一次。

  「麦家的人不会介意我和乔伊谈话,」她以向自己说道理来转移注意力。「也许他和女朋友出了麻烦,所以不愿再上学。在他这种年纪,八成就是这类问题。」

  这段路程并不像她所想的那么可怕。她渐渐可以呼顺一点。她想路也没多长了,山并不像在山下感觉的那般巨大。

  由于专心看路,她没注意仪表板上亮起的红灯,一直到车子突然涌出一股强烈气流,她才警觉到温度过高。玛莉本能地踩煞车,但方向盘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她迅速放开煞车,轮胎又开始转动。可是,挡风玻璃己一片迷雾,使她无法看路。她闭上双眼,暗暗祈祷车子仍走在正确方向上,然后让车慢慢停下来。

  引擎喘不过气来似的嘶吼,她颤抖着熄火下车,被突然接触的冷风吹得倒抽一口气。她掀起车盖查看,发现有条水管裂了,热水正从裂缝喷出。

   

  她不能待在这里,因为她不能发动引擎保持温暖。这是一条私人道路,而麦家的人可能整天,甚至整个周末,都不会离家外出。路太远,天气太冷,她不可能走路回家。她唯一的选择是向麦家求援。但愿这段路不太远,因为她的脚己开始麻木。

  她不让自己去想可能扺达麦氏牧场的后果只是专心地一步步往前走,虽然雪不断渗入鞋子,她也不加理会。

  转个弯,车已失去踪影,但前方依旧一片渺茫。她觉得孤单、无助。四野茫茫,天地间只有她一人孤单地走在白雪覆盖的山野间。好沉寂。她已举步维艰,但还走不到两百码。

  她双唇颤抖,双手抱紧自己以保持体温。不管多痛苦,她都必须走下去。

  然后,她听见了有力的引擎低吼声,停下脚步,太强烈的释然感令她泪眼盈睫。她赶紧把泪水眨回去,以免当场痛哭。她没理由哭。她才走了不到十五分钟,而且没遇上任何真正的危险。她走到路边,等着那辆车出现。

  它出现了,是一部装着大轮子的黑色大货车。她可以感觉司机的眼睛盯着她,而她则羞愧地低下了头。老女教师不习惯成为注目焦点,她更觉得自己傻透了,她一定全身都覆了一层雪。

  卡车在她身边停下,一个男人走下车。他长得很高大,她本能地感到不喜欢。她不喜欢人家高高在上俯视她,她不喜欢被迫抬头看人。但,不管他高大与否,他是个救命恩人。她该怎么说?别人是如何求救的?她从来没有过车子拋锚求救的经验。

  渥夫注视这个女人,惊讶有人穿这么少地站在冰天雪地中。她到他的山上来做什么?她怎么来的?

  突然,他知道她是谁了。他在餐厅听过有个从南方来女教师,他从没见过比她更像教师的女人,而她的穿著也像个南方的土包子,她的衣服宽宽松松的,淡褐色的发从头巾底下露出来,一副特大号的眼镜遮住了她的小脸.没有半点化妆,连护唇膏都没抹。

  而且没有靴子。她的膝盖以下都结冰了。

  他整整打量了她两秒钟,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带着些怒气瞪着他。他猜想她是不是觉得和一个印地安人说话,甚至求救,会有失她的身份。他耸耸肩.管他的,他总不能坐视不理。

  既然她不讲话,他也不开口。他只是俯身像抱小孩似地将她横抱起来。当他抱她到卡车边,才发现她真的不比一个小孩重多少。他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然后,她便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彷佛怕他会丢下她。 

  他拉开车门,把她放进车里,尽可能地为她拍去脚上的雪。他听见她又惊喘一声,但他仍径自拍拂,完成了才拍拍手套上的雪,回到驾驶座上。

  「你走了多久了?」他不情愿地开口问道。

  玛莉没想到他的声音是如此低沈富磁性。她的眼镜因车上的暖气而罩上一层雾气。她伸手取下眼镜,感觉原本已冷的脸颊被血液染热。「我。。。。不久,」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大约十五分钟。我的车,拋锚了。」

  渥夫瞄她一眼,正好看见她垂下眼眸,并发现她的双颊染上一层粉红。很好,她已经逐渐恢复暖和。她方才在脸红,她的手指也紧张地揪在一起。她以为他会把她推倒在椅上,强暴她?毕竟,他是个有前科的印地安人。但瞧她的模样,这可能是她所遇过最兴奋的事。

  他们离牧场不远,很快就到了。渥夫在厨房门口停车,下车绕过去为她开门,但她已自己开门下车。「不行。」他说,再次把她抱起来。她方才要滑下车的动作把裙子撩到大腿上。她慌忙把裙子往下推,但速度还赶不上他的眼睛,她的脸更红了。 

  进入温暖的屋内,她释然地长长吸口气,几乎没留意他把她放在一张木椅上。他一语不发,扭开热水龙头,盛了一脸盆热水。

  她已抵达目的地,虽然不是她所计划的方式,她仍然可以说出她来访的目的。「我是柏玛莉,新来的女教师。」

  「我知道。」

  她张大双眼注视他的背。「你知道?」

  「这里的陌生人并不多。」

  她发现他没有自我介绍,突然,她也不肯定了。她有没有走错地方呢?「你。。。。你是麦先生?」

  他回过头来看她,她发现他有一双夜般深沉的黑眸。「我是麦渥夫。」

  她很自然地便接口道:「我想你一定知道你的名字很不寻常。那是古老英国。。。。」

  「不,」他双手捧着水盆转过身来,把水盆放在她脚边。「是印地安。」

  她眨眨眼。印地安?她觉得好傻,从他漆黑的发与眸,从他深褐的肤色,她早该猜到的,她却没有。鲁斯镇多数男人都让太阳晒得肤色常褐,她只是以为他比一般人晒得更黑而已。接着,她皱着眉头。「不,麦不是印地安姓氏。」

  他也回她一皱眉。「是苏格兰姓。」

  「哦,你是混血?」

  她问这个问题的口气就像在问路,恨得他牙痒痒的。「对。」她那无辜的表情,让他气得想把她抓起来用力摇撼,然后,他注意到她的身体在发抖,只好把怒气摆在一边,先把她弄暖和再说。他第一眼看见她时,从她蹒跚的脚步,就知道她已进入体温过低状况。他赶紧脱下厚外套丢一边,煮上一壶咖啡。 

  玛莉静静坐着看他煮咖啡,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但她不会因此而放弃。她真的很冷,她会等到喝着那杯咖啡再重新尝试。他回过身来时,她注视他,但他的表情莫测高深。他一语不发解下她的头巾,接着解她的外套。她大吃一惊道:「我自己来。」但她的手指僵硬得弯也不能弯。他退后一步让她试了一会儿,然后推开她的的手完成解衣工作。

  「我好冷,你为什么要脱我的外套?」?在他为她脱去外套时,迷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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