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馥阳越想越不明白,干脆回身问丈夫。
怕热的他,戴着太阳眼镜,穿着泳裤躺在古典遮阳棚的沙滩长椅里。他们来这个温暖的地方,一星期了,每天清晨,她会从卧房露台连接沙滩的长梯走下来散步,丈夫也会换好泳裤到海中游上一趟,然后,他就坐在遮阳棚下看书,等她想进屋,他才跟着进屋更衣用餐。他们像在度假一样,度多年前没度的蜜月。屋里有好几个仆佣,还有一名医护人员,她随时会生,大家都小心翼翼地。
“宇穹……”蓝馥阳从浅滩处走到遮阳棚下时,气息有些显喘虚弱。
“汪!”伏在丈夫椅边的6655321已和这片白沙滩融成一体,不叫还真不知道它在这儿。
蓝馥阳看着丈夫腹肌上盖着一本书《发条橘子》,她眸光一个闪动,看向6655321,倾身探手想拿丈夫的书,肚子猛一阵紧缩的剧痛。
“啊……”她叫了一声,整个人趴往丈夫身上。
皇宇穹从假寐中惊醒。“馥阳!”他扶起妻子。“怎么了?”
蓝馥阳摇摇头。“肚子好痛。”
要生了吗?皇宇穹伸手摸摸妻子的身体,她腿间有点儿湿了,他赶紧抱起她,快步走往那幢半隐在斜地层叠树丛中的别墅屋宇。
“怎么搞的,最近全是你们皇家办喜事……”负责接生的女医师一进房,就说个不停。“而且全挤来这岛上生,我不久前,才接生了两个差三天的皇家贵公子,都还没满月,今天居然轮到律师家的……啊!我知道了,你们该不会在比赛吧!”
皇宇穹一声不吭,专注看着妻子痛苦的表情,拿布巾擦她额上的汗。
“宇穹……”蓝馥阳已经很痛了,还想讲话。
“嗯。”皇宇穹应声,希望能分散妻子对疼痛的注意力。
“我想……问你……”蓝馥阳嗓音断断续续,呼吸紊乱。
“你问——”
“问个头啦!”女医师隔着口罩的闷声吼骂皇宇穹。“别再跟她讲话,让她好好调整呼吸!”强硬命令。
皇宇穹没理会女医师,大掌抚着妻子额上的发,视线从头到尾没自妻子美颜移开。
“你会……回答我吗……”蓝馥阳一面用力,一面还在说。
“会。”皇宇穹回应。
“马上吗……啊——”蓝馥阳痛得尖喊。
“马上。”皇宇穹抓着她苍白握拳的手。她说什么,他都绝对“马上”。
“不……不可以……很慢才答……或隔一阵才答……”
“好。”皇宇穹吻吻她的指,做保证。
蓝馥阳笑了,没一秒,什么都还没问,连声呼痛,在孩子分娩出来时,半晕了过去。
“真是够了……你们这一对夫妻……”女医师抓出红通通的小家伙,摇头走到一旁。
医护人员处理二次产程。
几声肉体拍打响,哇哇声爆开,洪亮的嗓音——跟那对爱在紧要关头无意义闲聊的夫妻一样吵。
儿子的肺活量很好,吸奶不停歇、不换气。
皇宇穹送走医师,回房时,妻子还在进行“产台”哺乳。医护人员在一旁笑着说可以了,该清理身体。那小家伙依然趴在妻子胸前,小手握着妻子的发丝,为饱食第一餐,奋力不懈。
皇宇穹走过去。
蓝馥阳抬眸,深深凝视丈夫一眼,低垂美颜,唇畔绽放一抹无奈而美丽的笑容,柔声轻语:“像抢劫一样……跟你好像——”
皇宇穹神情放柔,坐上床,将她拥进怀里。“我们父子抢劫你?”他在她耳畔问。
蓝馥阳没犹豫地点头。“从头到尾抢劫,我无法全身而退了,真后悔没在第一时间躲开……”说着,她仰首,偏侧美颜吻他。
皇宇穹回吻她。
她又说:“宇穹,你拿我的相机来,我想拍你抱儿子,拍你们这对抢劫我的父子……”
皇宇穹点头,笑了。他知道——她是满足而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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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取名“廉兮”,与6655321一样,给妈妈带比较多。爸爸只有在他生日时,才会从德国赶回“等待太阳”2319房,与他们团圆。
妈妈问过爸爸,做白工的六年不是早满了,为什么爸爸还待在那儿?这个问题,爸爸的叔公代为回答了——
“馥阳侄孙媳啊,叔公我对你真是感到抱歉,实在是欧那当初成立事务所时,叔公我投注了些资金,写了宇穹当合伙人,那事务所也算皇家的,总不能教欧那独吞……像我这种做大事业的人,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各式各样事务所,要干不法勾当才方便嘛——”
“祖叔公让爸爸帮你干不法勾当吗?”再过不久将满七岁的皇廉兮皱凝眉头问着,抬眸看看坐在身旁的母亲。
蓝馥阳微微笑。“小傻瓜。”宠溺地抚抚儿子的小脸,她看着推进餐宴房的餐车,起身走过去。
“瞧,你妈妈什么都不想说,气坏了——”
“爸爸,妈妈要你在外面别乱讲话,注意言行。”冷冷的警告打断皇夏生的嗓音。
皇夏生看向坐在壁炉口看书的小鬼,起身走过去,抽开他手中的书。“皇莲邦,我警告你,你别给我变成欧阳荷庭那副德行——”
“变成我哪副德行?”
客人来了。
“荷庭堂哥!”有人很兴奋。“我正在看你的新书。”皇莲邦取回被父亲没收的书籍,向他景仰的堂哥说道。
欧阳荷庭揉揉他的头。“你以后是要继承我父亲创立的出版社,要多看些有意义的书——”
“有意义的书?”皇夏生又抽掉儿子手上的冒险小说。“你们这种年纪,就是该玩该闹,你老爸我这么开明,你何必当书呆子呢?”
“啊!叔公讲的话,好有道理喔!”另一个小鬼跟着老狗6655321,从玄关拱门通口走进客厅。“我就不想当书呆子——”
“皇泰清,你讲话规矩一点。”父亲的警告,常常让他不痛不痒。
皇泰清咧嘴笑笑。“我不想当书呆子啊,爸爸,我想象你写的英雄人物那样,有一艘船去冒险干些好事。”说完,他迳自走往餐宴房。
“啧啧啧,你儿子很聪明呢!”皇夏生对神色复杂的欧阳荷庭说。那小子可以调教,将来一定不得了。
“可以吃饭了喔——”夏可虹的喊声。皇夏生拉起坐在壁炉口当书呆子的儿子,走向餐宴房。
三个男孩的生日差不到一个月,他们的母亲约好每年固定这一天,一起帮他们庆生。庆生地点有时在皇宇穹的2319房,有时在欧阳荷庭的海湾别墅,有时在皇夏生位于义大利的公寓。今年,轮到2319房。
“可以吃饭了。”这会儿,是平晚翠呼唤。欧阳荷庭移动步伐,停顿了一下,回首看着缩在沙发上,衣着整整齐齐、打了领结的男孩。
“怎么了?廉兮。”欧阳荷庭落坐在男孩身旁。
“荷庭叔公,”男孩仰起脸庞看他。“夏生祖叔公说爸爸帮他干不法勾当……我爸爸是不是在做坏事?”难怪每次妈妈跟爸爸通完电话,都满面愁容。
“廉兮,你听着,你父亲是个理性严谨的人,他是个正义的律师,不可能做什么坏事,皇夏生讲的话,你不需要多听——”
“真的吗?”小男孩脸上的愁云散开,清俊的五官亮了起来。
“真的。”欧阳荷庭摸摸他的头。“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