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达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出这点子,阿诚哥平常都是风度翩翩、成熟理智的样子,一日一发起酒疯铁定效果惊人,大家才会发现事情真的很大条,心软下来那就好办事了。
“可是这样好像博取同情……好像……”傅至诚犹豫着,他向来是绅士形象,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很没有男子气概?”江逸达替他接完话,随即反问:“你要自尊的话,就不要谈恋爱了,你还不是伤了我姊的自尊?”
“你说得对。”他立刻投降,心悦诚服。
“那就照我这个小舅子的话,好好演出,来,干了!”
“干!”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傅至诚终于又看到“希望”这两字。人生路途曲曲折折,他怎能放开那双小手,该和她一起看各种风景,那才是真正的完整。
晚上十点,一台计程车停在傅家门口,傅至诚付过帐下了车,脚步踉跄,光找钥匙就找了十分钟。
好不容易用力推开家门,走没两步就倒在地上,低沉哀号了一声,又像只狗爬到沙发上,浑身散发高粱味,看来万分狼狈。喝醉酒根本不需演戏,只要有足够的酒精和放肆的心情。
“Vincent!你怎么了?酒味好重,你喝醉了吗?”高君菱完全被吓坏,这怎会是她引以为荣的宝贝儿子?这段日子里,她发觉儿子跟那个台妹断了往来,显得心情沉重,但也没必要喝成这样啊!
“我没事,你走开,不要管我!”傅至诚倒在沙发上,双手不断挥舞,像个激动的疯子。
“我怎么能不管你?傻孩子。”无论他多么让她失望,她仍是爱他的。
傅诗羽也从二楼房间跑下来,见状惊呼:“Oh My God~~这怎么回事?”
“Vincent喝太多了,还叫我走开,不要管他……”高君菱声音哽咽,饱受委屈地对女儿说。
“I Can\'t believe it!”傅诗羽真不敢相信,她优秀温柔的哥哥居然对母亲这么说话,还把自己弄成这副颓废样,他是不是疯了啊?
傅家朗是最后一个现身的,他坐到儿子对面,语调平静。“发生什么事,说来听听。”
傅至诚双手掩面,声音破碎:“我失恋了……”
“这我们都知道。”傅诗羽回答道,有谁看不出这事实?
“我做错事,所以Baby她不要我了……”他哀伤的语气并非演戏,光想到逸洁那双蒙眬的眼,他心痛到不能自已,他曾说过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他居然连这点做不到!
“那个俗气又愚蠢的女人,竟敢甩了我的儿子?”高君菱似乎是愤怒多过于伤痛,一心只想着,她儿子怎能忍受如此侮辱?!
“Vincent!你振作点,我们天天都帮你安排相亲,绝对有更好的女人在等着你。”傅诗羽店里随便找个女客人,都比那台妹有气质多了。
“我谁都不要,我只要我的Baby!”傅至诚把脸埋进抱枕中,颤抖的肩膀彷佛在哭泣。“都怪我伤了她的心,现在挽回不了……我谁也不要……我一辈子都不能再爱人了……”
他在说什么傻话?事情哪有这么严重?天底下多少好女人都等他青睐呢!高君菱实在不懂,那女人施展了什么迷魂大法?“你说说看,她到底有哪点好?”
这话题让傅至诚觉得不吐不快,站起身抓过桌上遥控器,发表他酒醉的心声:“在Uncle办的那场Party上,我喝醉了忽然想吐,却找不到洗手间,当时只有逸洁肯帮我,她就像童话中的美人鱼公主,解救了沈进海中的王子,还拿毛巾帮我擦脸降温,让我睡在她床上一整夜,隔天早上她却不见人影,我还真的差点误认了别国的公主,幸好上帝安排让我们重逢,我才能找回可爱又善良的她。”
“是喔?”傅诗羽难以想象那个台妹有这一面,说起来还真是个亲切的女孩。
高君菱却不肯就此妥协,追问:“好,就算你爱她的善良可爱,但她爱的不是你的钱吗?”
傅至诚拿遥控器当麦克风,继续他扣人心弦的演说:“平常我们约会,我抢着要出钱付帐,她就偷偷把钱塞到我皮夹,还买了好多礼物给我。为了配合我们家所谓的品味,她还把自己打扮成另一个人,忍气吞声,全都是因为她爱我,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原因。”
“真的啊?”傅诗羽啧啧称奇,越来越倒向敌方阵营了,高君菱找不到话可说,讪讪答道:“说不定是她演技好,你被她骗了!”
不是她怀疑儿子的判断力,也不是她故意鸡蛋里挑骨头,只是一时间要她放弃成见还真不容易。
“你们有偏见,我怎么说也没用,无所谓,反正我最恨的是自己!我真的好后悔,我怎么不懂得先跟她求婚?比起那些做作的千金小姐,我就是爱她天真爽朗的个性,只有跟她在一起,我才会有想婚的念头,换成是其他的女人,我宁愿单身一辈子!”傅至诚放开遥控器,掉落在地毯上,自己也倒回沙发上,结束这场掏心掏肺的倾诉。
高君菱和傅诗羽互看一眼,看来事情不是普通的严重,姑且不论那个台妹在Vincent眼中有多完美,总之一定要想办法帮帮他,否则害他一辈子打光棍,不就成了她们的罪过?只是她们又能做什么?打开心胸来接受那个台妹?怎么想都觉得太艰难。
傅家朗站在一旁,不发一语,他心底盘算着一件事,但此刻还不适合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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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刺激不够,重症就要下重药,接连好几天,傅至诚回到家时都是酒气冲天,还会喃喃自语说些感伤的话,甚至改编了一首蔡依林的歌:“终于看开爱回不来,我们面前太多阻碍……我的手却放不开,宁愿没出息求你别离开……”
过去他听这首歌的时候,只当它是一首歌,现在才明白,人生如歌,歌如人生。
高君菱和傅诗羽在旁看了猛叹息,这几天来她们都快精神崩溃了,不得不承认,那个台妹确实有她迷人之处,才会让Vincent一往情深,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再这样下去,Vincent会自我毁灭的!
“Mom,我们一定要救救他,我不想看着我哥哥变成酒鬼……”傅诗羽眼中含泪,其实她是个心软的妹妹,从小以哥哥为荣,老爱跟他撒娇,而今她不能见死不救,就算要喊那个台妹嫂嫂她也愿意。
“我也想救他,可是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除了他那个Baby,还有谁能把他拉回来?”高君菱早已拿着手帕擦泪,对于媳妇人选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她不能失去原本那个乐观上进的儿子。
“以前中文老师教过我们,说什么要解开一个铃铛,就要找原来绑铃铛的那个人……”傅诗羽实在不记得那句成语,幸好母亲替她想到了:“解铃还需系铃人。”
“没错,就是这一句!”母女俩合作解开了疑惑,但倒在沙发上那个五音不全还乱唱歌的男人,该要怎么解决呢?
家中低气压笼罩太久了,这种空气不适合人生存,这时傅家朗站起身,拿起车钥匙。“走吧!”
“去哪儿?”高君菱不解地问丈夫,都晚上十点了还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