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得受她牵连,万劫不复。
“说得好酸喔!人家也不是故意奴役你,瞧我胳臂细得如柳枝,双肩纤弱扛不超重物,你忍心见我活活被重物压死吗?”她也想出一份力呀!可是他们叫她滚开。
抚着狐毛的净水一脸无辜的吐吐舌,眼神无邪又清澈,一点也感受不到路面的颠簸和不平,十五月圆高挂在星空下,她颇为无奈地幽然一叹。
“哼!看你满面春风的模样,你该有的羞耻心哪去了?”好想扑上去咬她一口,撕开她的咽喉。
她气一岔,差点让痰梗了喉。“我又没做什么……”
瞧她安安分分地坐在风妒恶肩头,没惹是生非,又无喊饿喊渴,阿猛又何必猛扬火气,好像她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该受雷神电婆的天打雷劈。
“什么都没做的人才最可恨,你该自我反省。”因为苦的是他。
额上冒出豆大汗珠的麒麟咬紧牙根,拖着以藤蔓和树枝捆绑的平榻,上面有个奄奄一息的大男人,全身脏污犹如刚由沟渠捞起似的。
最重要的是他胖得像一头猪,圆滚滚的肚子如怀胎十月一般大,四肢粗肥,头大能摆桌,光是用来承接他重量的树枝就有大腿粗,不够粗的被他一压就断。
而他是拖行的牛,尽管路面崎岖难行,坑洞甚多,他还是得使劲地拖个快死的人,好在他断气前回家交代后事,让子孙送终。
大士呀!我几时才能摆脱这个迷糊仙子,我的兽皮兽筋快磨得和她白嫩肌肤一样光滑,不再威仪刚猛了。
快了、快了,麒麟,你的苦日子即将结束。一道轻柔如风的天音飘入耳中,蓦地一震的麒麟以为自己听错了,兽目怔然。
“你……你有没有听见大士的声音……”似近似远,忽幽忽淡。
“什么?”净水一回头,没听清楚他说什么。
“哼!算了,天都在帮你,我认了。”他闷闷地低下头,不发一语。
他不认了成吗?谁叫他当初识仙不清,又偷懒打盹,才会一个不慎被拖下凡,后悔莫及地当她人间伴从,他怨天怪地也没用。
自作孽,不可活,他要不被她十万火急的神情给慑住,接着驮着她往下跳,今日也不致沦落这等下场,兽不兽人不人地度过十数个寒冬。
“风二哥,我们离张家口还有多远?”远处的灯火一盏盏,却怎么也走不到。
“饿了?”
她抚抚扁掉的平腹,笑得愧疚。“嗯!”
“快到了,我怀兜里还有一块饼,你先拿去止饥。”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预做准备了。
被她拖累行程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次数多得他都不知道怎么数才好,原本这个时候他早该回到临安县衙,向大老爷禀明此行的结果。
近年来,天子脚下离奇的双尸案一桩接着一桩,受害者皆是养在深苑的大家闺秀、名门之女,甚至是官家千金,足不出户却惨遭奸杀,且死前皆有妊娠迹象。
他此行是查看各处女尸的受害惨况是否如先前发生在县内的案件一样,仵作的验尸报告一如他所想的,确定被取走的胎儿有三足月大,由死状判断是活生生的由胸腔至会阴撕裂开来,内腑下留地只剩下空无一物的躯壳。
这连续凶案震惊千夕王朝上下,家有闺女的大户人家顿时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人心惶惶,也惊动了上位的帝君,下令全面缉凶,不得怠匆。
而他便是被委以重任的四大名捕之一,与京城的快刀手邢风、燕都的追魂手流云、天然城的赵少甫一同领命,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破案。
他们各自搜寻线索,相约在临安县衙碰头,再以所收集的结果加以分析、检讨,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你不饿吗?”啃着又干又硬的薄饼,净水不忘问一声身下的“轿子”。
“不饿。”为了办案,他一忙起来常常三、五餐未进食,滴水不沾。
“喔!”真难吃,一点味道也没有。“风二哥,那个人会不会死?”
净水想到的是他们救起的老汉又肥又胖,要多大的棺材才装得下呀!而且没八,九个壮汉,恐难抬棺下葬。
“暂时死不了。”若能找到好大夫,他的伤势不难医治,伤口并未伤及要害,都仅是皮肉伤,血一止住便无大碍。
之所以昏迷不醒的原因,在于体积庞大和失血过多,加上久无人发觉,失温的情况严重,才会看起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那我们送他回家后,可不可以到酒楼大吃大喝一顿?我好想念你上次买给我的烤鹅腿。”真要命,她嘴馋得快收不住涎液。
吃了几百年的素,她一开了荤就没办法止住美食的诱惑,虽然不像瓶儿那般贪吃,嗜吃如命,但一旦尝到人间美味,她还是在引诱之下沉沦。
难怪那些妖呀、半仙的修不成正果,光是面对令人垂涎三尺的诱因,谁还有心修练,留在凡间当散仙犹胜当个仙规甚严的神。
风妒恶失笑的摇着头,“你不是说烤得太油,让你满手洗不掉的油污?”
“越油越好吃嘛!我一尝那味道就欲罢不能,满口生津地想再咬一口。”一回想起鹅腿的滋味,她眼微眯的露出神往表情。
“好吃丫头,小心和后头的老叟一样痴肿。”他打趣着,语多笑意。
她一嗔,笑捶他臂膀,“不来了,你欺负人家,怕我吃垮你对不对?”
虽然他爱唠叨,喋喋不休、管东管西像个管家婆婆,可是在衣食住行上却对她相当慷慨,举凡吃的用的他都不假手他人,替她备得妥妥当当。
一路上走来,她不曾再露宿野外,即使错过宿头也会向民家借住一宿,酒楼、茶馆、客栈是他们最常歇脚的地方,所有花费全由他一人支出,说来她还真有点过意不去,老是让人破费。
“小净,别乱晃,小心跌下来。”他一喝斥,连忙扶住晃动的纤腰。
“咯咯……你搔到我痒处了啦!有你扶着我不会往下掉……”净水咯咯直笑,未着鞋袜的雪足晃呀晃地蹭着宽厚晌瞠。
他气息微乱的抽了口气,手臂打直稳住她乱晃的身子。“不要顽皮了,就快到村落了,要端庄点,别让人笑你长不大。”
“端庄?”她侧着头,闷笑地弄乱他束起的发。“有哪家的姑娘会坐在男人肩上,嘻嘻哈哈地和他闹着玩?”
现要装模作样已来不及了,她瞧见村子口有妇人走来走去喂牲口,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淫乱”的模样,要说多清白,怕也无人相信。
风妒恶表情微窘地拍了她玉足一下。“安分点,你脚扭伤了,这是权宜之举。”
什么脚扭伤的蠢话,根本是她脏了鞋袜不肯再穿,拗不过她的男人太过宠她,只有顺着她的懒性子为她去袜提鞋,让她往肩一坐省得徒步劳累。
至于身后的麒麟当真可怜,又饥又渴没人理会,拖着重物还得忍受前方传来的惬意笑声,那两排雪亮的白牙都快咬断了。
“是啦!我脚扭伤了,你要对我好一点,不可以凶我。”她趁机要胁,吃定事事顺她的男子。
“我几时凶过你?”他无奈的拢起眉,向人问起张万富家怎么走。
“嘻!说说而已嘛!你别板了张脸给我瞧。”净水淘气地抚平他额心皱痕,笑嘻嘻地玩着两道浓眉。
她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让身下的男子气血一翻,热气往上冲的气息急促,他笑不出来的暗自吐气,一手按住左右摇晃的莲足,一手紧握避免做出突兀行径,一阵阵淡雅的幽香不断飘入鼻翼,考验着他即将把持不住的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