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做的是告诉我你背后藏着把刀!而你却一次次骗我闭上眼,骗我相信你,毫无防备的对你敞开一切,等到伤害已经造成,你才来告诉我你不想伤害我?”林夙樱声调几乎失控地拔尖了。
“对不起。”
“请你离开,”千言万语也弥补不了过去的错,何必多费唇舌?“就像十年前我对你说的,我不想再见到你……”
啊!他的确是做到了让她“见不到他”!林夙樱忍不住讽刺地冷笑,“或者我该说得更清楚,请你永远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她不要再一次地爱上一个骗子,爱得绝对而彻底,到头来却发现她的生命、她的爱情只是不断在绕圈子,绕一个注定要让她心碎,让她毁灭的圈子!
“算我求你。”话落,她闭上眼,强忍的眼泪滑落。
她说,袭夜枫是她的克星,其实她也是他的克星。他把刀藏在身后,妄想他能挡下一切伤害,而她的刀却藏在她的眼泪里,直直往他的胸口刺去。
他毫无反抗能力。
沉默的三秒,时间冷冷地流逝,他的心却在地狱里沉沦了三个世纪,然后他微笑,林夙樱闭起眼而看不见他的眼泪。
“好。”她说的,他就去做。
转身以掩藏在她面前已经太多的脆弱,似乎他这辈子所有的软弱一遇上她就无力隐藏,袭夜枫轻轻地开口,不想让情绪扯碎他最后想对她说的话,“你知道吗?其实Eagle还有另一个意思,因为从前有个女孩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环游世界,但是她肩上有太多的重量,就像落樱乘着风,也无法飞过千山万水,老鹰虽然有翅膀能够飞过重山,可是它从来不想离开她,但是她飞不了,老鹰就去把全世界带给她。”
然而现在,她只想要他永远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流浪那么多年,有件事我始终放心不下,你能不能答应我,从今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放手去完成你曾经有过的梦想?”若是知道她会活得好好的,他也会感到安慰,孤独也就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林夙樱瞪着他的背影,不想哽咽出声,她倔强地抬起头,吞下所有啜泣。
“不用你担心,我自己的事我自有打算。”
袭夜枫苦笑,知道她的脾气,只能道:“保重。”举步离开时,他几乎失落了所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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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真的走!”石蔷薇挡住袭夜枫的去路。
五楼和四楼的楼梯间,赫然挤满山庄里还不肯离开的叔伯大婶……当然还有满地“馄饨”,林夙樱房门一关上,本来怕擤鼻涕太大声会被发现的大伙立刻毫不客气地用力把强忍的鼻涕眼泪擤干。
呜……这出简直就像罗密欧与茱丽叶一样,虽然主角跟正版的比起来老了点,但众家叔伯大婶还是很捧场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谢谢你们,但我离开对她也许比较好。”也许他早该放手,现在也不会让她陷入这困境。
石蔷薇本想反驳他,他们全是为了夙樱,但当她看着袭夜枫答应夙樱永远地离开,她突然间明白,有时放手远比紧紧抓着更困难。
“暧!”本来一直看袭夜枫不顺眼的殷珞,上前搭住他肩膀,以着过来人的语气道:“你也不用这么死心眼,女人嘛!总是嘴硬,你就住下来,总有一天她会心软的。”
石蔷薇睨了老友一眼,“你这么了解女人,为什么老婆还会跑掉?”
大猩猩又火大了,“你够了没?一直提这件事有完没完?”痛脚被一踩再踩。忍无可忍,他闪人总行吧!七窍生烟的大猩猩扭头就走。
“蔷薇。”韩司辰有些不赞同却又不舍责备地看着妻子。
“我只是实话实说。”石蔷薇嗫嚅地垂下头,“他只会说别人,自己怎么不去把老婆追回来。”好歹她跟他老婆也是死党,她看不过去嘛!
“放心啦,我哥不会怎样的,”殷家小妹打着圆场,显然也不打算站在自家哥哥这边。“反正这附近没有帝国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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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错了吗?她身边的人所受的苦全跟他有关,叫她怎么原谅他?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为这件事哭了整夜?
林夙樱一直都待在五楼,锁在房里,第二天傍晚,杨昀骐来敲她的门。
“你能帮忙顾一下店吗?”涂晓葵和江澜到东京去玩了,所以杨昀骐夫妇这几日才会回来帮忙。“我得下山去买食材,店里只剩下小莲一个人,她要带孩子,我怕有客人时她忙不过来。”
阿椿姊陪石蔷薇夫妇到医院去做产检,所以林夙樱也无法拒绝,只好戴上橘色镜片遮掩核桃眼,到楼下来坐镇。
杨家小鬼头一个人在前院里玩,叶依莲则抱着女儿坐在大厅,并不时盯着在前院里玩耍的儿子要他注意安全。
林夙樱盯着那一幕,心里没来由地泛起欣羡的酸涩与疼痛,“如果你们不曾分开,儿子、女儿早该上小学了吧?”在意识到之前,她已把这句话说出口。林夙樱没办法不去想十年前身边人的命运如何被影响,幸福如何被打碎。
“我跟昀骐从没想过这些,毕竟现在很快乐也很满足。”叶依莲把报纸拿开,因为女儿会抓起来咬。“而且没有过去,怎么会有现在?”
“但是那七年,阿骐一个人简直像个活死人。”
叶依莲抬起头,看出她的自责,她思考着道:“我跟昀骐重逢后,我就对他说过,我是他的妻子,无论未来有什么我都要和他一起面对。际遇虽然或多或少影响人的分合,可是要不要抓住幸福,要不要把握希望却是人作的决定,如果我们早点觉悟,如果我们愿意和彼此分担肩上的重量,也不会白白失去那么多年,所以事实上真正分开我们的并不是别人,也不是际遇。”
“但是谁也无法弥补阿骐坐的那两年牢!”还有徐飞雨,还有明家的小儿子,还有太多太多……
“那时你开解我,现在怎么换你想不开了呢?”
“我没有想不开,这就是事实!袭夜枫害得我们大家多凄惨,你忘了吗?你在国外那些日子,如果不是他,你和阿骐不需要分开。”
“如果他一个人就能左右十纹兰的生死,是他太神通广大了,还是十纹兰太烂?”叶依莲忍不住嗫嚅地道。
“你说什么?”大姊头眯起眼,几乎要拍桌而起。
这小白兔胆子不是跟米一样小吗?不过她差点忘了,她可是能够冷静地跟挟持自己的歹徒分析道理的女人呢!
叶依莲怀里本来昏昏欲睡的女儿因为林夙樱突然拉高的分贝而惊醒,母女俩就这样睁圆了眼看着她。
林夙樱有些无言。
她开始怀疑杨昀骐是故意留这一大一小两只白兔跟她大眼瞪小眼,任何人对着两双像翻版一样,无辜至极又闪亮至极的圆眼,还有一样粉红粉嫩的红脸颊,想生气都气不起来,更让她欺负小动物的罪恶感顿时强烈了两倍。
“我说……”小白兔虽然怯怯的,但说话可不含糊。“你把全部的责任都推给袭夜枫很不公平,徐家的间谍早在他出生前就混进去了,天字堂也是真的有人卖毒品,昀骐不可能眼睁睁看父亲入狱。”
“就算是,他欺骗我又怎么说?”